深夜的实验室很安静，安静到阮芽能够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想她一定是听错了，或者是裴回在骗她，怎么可能呢？那个被重兵把守的房间里，怎么会是她的袖袖呢？！
暗门里光线非常暗，裴回并没有看清阮芽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很难过的，于是后面的话在喉口犹豫的转了半晌，还是咽了回去。
阮芽却仰起脸，看着裴回的眼睛：“袖袖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说，夏语冰想用她做什么？”
裴回想，她确实是长大了，他以为知道真相后她会崩溃的。
“她有研究的价值，你知道的吧，你和封迟琰都是完美培养皿，你们生下的孩子有极大可能携带A18。”
阮芽死死攥紧手指：“那些实验室里，那些研究员使用的药剂都是……”
裴回没说话，算是默认。
实验室最新研究出来的超越了A29s却致死率极高的药剂，就是从封满袖身上提取出来的。
阮芽忽然撑住墙壁，干呕起来。
可她晚上吃的东西太少了，水都没怎么喝，所以哪怕胃里翻江倒海，她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于是那种痛就像是某种病菌的蔓延，连带着她的五脏六腑一直陷入这种可怕的、无止境的痉挛。
裴回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按了下阮芽的肩膀：“还好吗？”
“……没事。”阮芽哑声说：“我只是有些……”
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原本就亏欠这个孩子良多，却不料她在死后还不得安宁，要被锁在这样的地方承受不属于自己的罪孽。
夏语冰……何其歹毒的心肠。
如果封琰琰知道的话，该有多难过呀。
他曾经那么期盼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女儿的。
阮芽捂住眼睛，滚烫的眼泪落下，浸湿了她的指尖，她吸了口气，道：“裴回，我们谈谈。”
“可以。”裴回说：“但要先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阮芽没有意见，跟在裴回身后，往前继续走。
这条密道看起来像是一个扩大版的排水管道，夏语冰没道理会在自己的地盘修建这种密道，那就只会是别有用心的人偷偷搞出来的。
阮芽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别有用心的裴回，手指握紧了那把封贻给的枪，直到裴回推开一间房门，打开了灯，道：“进来吧。”
“这是我的办公室。”不等阮芽发问，裴回已经主动道：“不会有人来。”
他甚至十分贴心的给阮芽倒了杯温水：“喝点吧，会舒服些。”
阮芽道了声谢，但仍旧没有放下警戒，她抿了抿唇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问别人问题之前，不应该你自己先坦白么。”裴回坐在她对面，拉下了头上戴着的兜帽，静静地看着阮芽。
“如你所想，我为A18而来。”阮芽说。
裴回道：“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是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
“情况特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阮芽盯着裴回：“现在该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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