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高难度焊接

从小到大的一幕幕，都在方浩的脑海中闪过。

方浩穿越过来后，原主的记忆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

而关于父母的记忆一直都是模模糊糊。

此刻，原主的意识被勾起，大量的信息涌入方浩脑海中。

直到此时，方浩才明白，为什么原主先前在城南四合院里胡作非为，却根本没人和他计较。

他一个赖子，却能得到红星制铁厂的工人名额。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原主的父母，是真真正正的英雄。

此前他只知原主父母因公殉职，却不知道。

他们在歌乐山下悟道，渣滓洞中参禅。他们和江姐是狱友。

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一言不发，最终没能走出渣滓洞。

记忆不断涌现，方浩早已泣不成声。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方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嗖，嗖，刻刀锋利，飞快的在木头上划过。

一个人形雕刻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与此同时，老警察带着于莉和阎解成走进了仓库。

他刚想把方浩叫过去，就见方浩的衣服早已被泪水打湿。

而他的手上还不断挥动着刻刀，那握着刻刀的手稳如泰山。

没来由的，老警察就选择了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所有木工手里的活都完成了，就只剩方浩还在唰唰唰的刻着。

方浩也早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那眼里的悲伤，让人看了心疼。

没有人阻止他，就连参赛选手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站在角落里的冉秋叶的心没来由的一疼。

“方浩哥，其实秋秋可以和你一起承担风雨，只要你不嫌秋秋的良心小。”

想到这里，她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也不小啊，只是没法和娄小娥比。娄小娥的大良心，一般人比不了。

方浩的雕刻已然进入了尾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而方浩刚才那悲伤的情绪，影响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就连张大刚和张强父子，也有片刻的失神。

他们回顾这一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做错了。

但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一切都是因为命运的不公。

如果不是张强的小揪揪被野狗咬掉了，后来的一切事情都会不同。

唰，一声脆响过后，方浩把刻刀送回工具架，又把两个雕刻立了起来。

仔细看去，那是两个中年人。表情活灵活现，就连衣摆也惟妙惟肖。

方浩是最后一个完成作品的，此刻所有参赛者的作品都被摆放在各自的比赛台上。

四个评委走进比赛场，开始一一点评。

“你为什么要做一个衣柜？”国营木制品厂厂长范伟指着一号比赛台上的一个大衣柜问道。

一号选手是个络腮胡的汉子。汉子挠了挠脑袋说：“那年遇到扫荡，俺爹和俺娘就是躲在这样一个大柜里，后来就有了俺。”

“不错不错”，范伟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他伸出手一拉柜门，柜门直接掉了下来。

“俺忘了装活页了”，汉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故事不错，但是木工手艺还是需要提高啊。”

范伟笑了笑，就走向下一个比赛台。

二号选手做的是一把椅子。

“这有什么说头？”国营轴承厂厂长吕飞笑着问二号选手。

二号选手是个腼腆的年轻人，一见领导问话，说话都磕磕巴巴。

“俺，俺和媳妇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坐着这样一把椅子，和俺相亲的”。

“现在结婚了吗？”

“孩子都快出生了。”

“好”，吕飞说完，又在椅子上坐了坐。

“可以，结实，做工也不错。”四名评委一合计，给了8.72的高分。

……

“你为什么做个烟袋杆子？”

到了倒数第二个比赛台，于大奎把玩着比赛台上的眼袋杆子，不解的问。

“是想把它送给父亲吗？”

“不是”，倒数第二个参赛者神情有些悲伤。

“俺爹就是用这样一根烟袋杆子把俺娘打死的！”

“所以你恨你爹？”

“一开始是，现在不恨了。”

“哦？”于大奎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此刻好奇心也被勾起了。

心想这种人不该来什么木工大赛，这就应该去写小说。

这小故事讲的一波三折，曹雪芹都得甘拜下风。

“继续讲。”

“俺娘嫁过来以后，一直偷偷接济娘家。”

“俺爹知道她娘家穷，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带回娘家的东西越来越多。”

“两三岁的我半夜饿醒，瘦的皮包骨。她娘家侄子居然吃成了小肥猪。”

“然后你爹就把你娘打死了？”于大奎忍不住开口问道。

参赛众人纷纷站队参赛者的父亲。他们觉得这个父亲虽然有点狠，但还是可以理解的。

“这母亲也是缺德弹琴不看曲，缺德的离谱！”

“我要有这么个妈，我一定断绝母子关系。”

“只有注意到，这选手讲故事能力极强吗？”

人群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寡妇，眼中满是小星星。

她看了看怀里的娃，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娃，娘给你找到六爹了，这个看起来命硬，应该克不死。”

台上的倒数第二个选手沉思良久，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俺爹是老实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打死俺娘。”

“那为什么打死的？”于大奎心中焦急，看比赛的人也焦急。

“俺家大舅是老光棍，快三十了还没人嫁给他，眼见就要当了老绝户。”

“就在此时，村里的杨寡妇表示可以给俺大舅生个娃。”

“但俺家必须找人给杨寡妇的大哥生个娃，当然换婚最好。”

换婚这种风俗，在那个年代很流行。

很多娶不上媳妇的人家，会以自家女儿嫁给别人家儿子，去换别人家的女儿嫁进自己家。

这种事直到近几年，在偏远的山区还时有发生。

说不上对错，在那个年代，也是无奈之举。

倒数第二个参赛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那时俺家小姨还未出阁，俺大哥想让小姨去换婚。”

“但俺外婆觉得小姨天生丽质，岁数也小，才刚十八。”

“还是黄花大闺女，用小姨去换那快三十岁，还生个娃的杨寡妇实在不值！”

“为了小姨，外婆选择牺牲俺娘。”

“什么意思？”于大奎满脸的不解，他催促参赛者快点讲。

“就是让俺娘去给杨寡妇的大哥生个娃，换杨寡妇给俺大舅生个娃。”

“外婆觉得俺娘都三十一岁了，也是生过娃的人。和不到三十的杨寡妇换不亏。”

“你娘同意了？”

“嗯！”倒数第二个参赛者无奈的点了点头。参赛众人议论纷纷。

“这外婆什么玩意啊？”

“这他妈离谱爷爷的妈妈，太离谱了！”

“小女儿是人，大女儿就不是人了，太偏心了。”

“这参赛者的妈妈也是傻，不知道拒绝吗！”

倒数第二个参赛者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接着说：“后来俺娘怀了杨寡妇大哥的孩子，杨寡妇也怀了俺大舅的孩子。”

“孩子出生后，两家都很高兴，只有俺爹闷闷不乐，从那天起就再没说过几句话。”

“俺娘和外婆骗俺爹说那是俺爹的娃。后来以家里养不起俩娃的借口，把杨寡妇大哥的种送给了杨寡妇哥哥抚养。”

“她们以为瞒的天衣无缝，可俺爹心里清清楚楚。”

“事情本可以这样慢慢缓和下去，俺爹也总会消了气。”

“毕竟日子还要过下去，自己找的老婆，含着泪也得把帽子戴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