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孟思昭问她：“关红缨同学，你真的想嫁军人？”

关红缨反问：“怎么，我不配吗？”

金穗瞪他：“你这么极端干什么？”

孟思昭不与她介意：“不是不配，是我感觉我们部队的人高攀了。”

关红缨说：“我找对象，要求最少得是连长以上的级别。”

孟思昭说：“你要求也不过份。这样吧，回单位我留意，有合适的就给你们牵线。”

关红缨点头道：“好！你别敷洐我就成。”

谁知孟思昭这一去，竟然又是好几个月没回来。从夏末到冬天，一点消息也没有。关红缨意见非常地大，她向金穗埋怨：“肯定是他不想给我介绍对象，所以一直都没回来。”

金穗斜眼瞪她：“你又不是母夜叉，怕你干什么？没有对象就没有，你还能吃了他不成？肯定是部队有事。”

蒋晓洁打趣道：“依我看呀，关红缨比你还想孟参谋呢！”

关红缨推她：“去你的，别乱说话。”

金穗叹气，不知道要说什么。隐隐地，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孟思昭说过，将会有大动作。

她们的补习班办了一个暑假，很是成功，以粟杰和高宇为代表的学生，学习成绩以及思想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为此家长们要求她们继续办个周末补习班。

邵美萍和关红缨很乐意，蒋晓洁也加入进来。娟娟和婷婷上了红星小学，只有周末的时候去业余体校练体操。

方敏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是金穗开补习班挣了一点钱，她就没那么焦虑，在家里把家务打理好。

她们已经习惯了南滨的生活，甚至习惯南滨湿冷的冬季。要说遗憾，就是孟思昭一直没能回来。

问金穗，她也不知道。

这中间，金穗给田如玉打过一次电话。她生了一个儿子，终于在婆家扬眉吐气。

她问田如玉，乔行之最近有没有给家里写信或者打电话，田如玉叹气回答她：“有一阵子没有写信，也没有电话来了。以往没这么久不联络。”

金穗又问：“他以前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田如玉说：“没有，部队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跟我说的。”

金穗接着跟她聊了几句就挂掉，得空的时候去了一趟团部机关，值班的人说他没在单位，至于去了哪里，没有告诉她。

那个战士安慰她：“嫂子，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到年底的时候，传来了一个惊人的好消息。十一届三中全会宣布国家实许改革开放，金穗知道接下来就会允许个体经济发展，还会有经济特区。

她有更多施展才华的地方。

过两天，她收到了孟广和写来的信，信是由孟思辰代写，告诉她十一月的时候，县里就往各公社和生产队发通知，说要取消生产队，实行责任田承包到户的政策。他在信里说，不知道这一改革，是不是上头看到孟家湾粮食生产数据而做的举措。

金穗笑了笑，肯定不会是孟家湾的数据引发的改革。不过等到这一个政策，往后的日子又更好过了。

又过了两天，金穗下课的时候，在教学楼下看到孟思昭。他身上穿着一套单薄的作训服，满身尘土，整个人显得疲倦无神。

金穗激动地跑到他跟前，不顾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说：“你上哪儿去了，那么久不回来。”

孟思昭抬起粗糙的手掌抚摸她的头发，发出嘶哑的声音：“出任务去了。”

金穗听他声音哑得厉害，知道他肯定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擦掉脸上的泪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吧，我们回家吃饭，你好好休息。”

“金穗。”孟思昭嘶哑地叫着她名字，然后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不说话。

金穗发现他眼里蓄着泪水，她以为他也是激动得哭了。她去拉他的手：“走，我们回家。”

孟思昭的泪水滚落下来：“老高……老高牺牲了。”

“啊？”金穗手里的书跌落到地上，她抬眼看他，急切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

孟思昭哭得很压抑，一边小声哭一边说：“他在与敌人的交战中不幸中弹，没等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金穗抬起头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泪流满面。

过路的学生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都主动避开。

孟思昭半蹲下去帮她收拾课本，待交到她手上时，金穗冷静过来问道：“那朱嫂子知道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知道老高牺牲，哭得伤心欲绝。我过来接你过去陪陪她，家里三个孩子还需要照顾。”孟思昭说。

金穗点头：“嗯，好，先回家打个招呼，我们马上就去。”

回到家里，方敏看到突然出现的孟思昭，还没来得及表露出惊喜，就让高立勋牺牲的消息打个措手不及：“怎、怎么、这么突然？”

好像舌头打结了那样。

金穗交待她：“这几天你在家辛苦，管好三个孩子，我和思昭去西林看看朱嫂子。”

方敏连忙点头：“嗯，去吧去吧，家里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的。”

孟思昭开着车子，一路疾行。金穗问他：“高大哥带回来了吗？”

他点头回答：“带回来了，现在在殡仪馆，明天下午开追悼会，后天早上火化。”

金穗看着他问：“刚才只顾着伤心，没关注你。你这次有没有受伤？”

孟思昭摇头：“没有，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

金穗问：“你没有骗我吗？”

孟思昭一边开车一边说：“没有骗你。”

他把车子开得飞快，好像再慢一秒，地球马上要爆炸似的。从市区到西林镇，班车要走一个多小时，他只用四十来分钟就到了。

进到家属院朱秀莲的屋子，她已经哭了好几轮，看到他们夫妻二人，虚弱地说：“金穗，孟连长，你们来了。”

金穗看她这个样子，赶忙去握着她的手，心酸地说：“嫂子，我们来了。”

高宇兄妹三人平常喜欢跟金穗亲近，听到她的声音，从房间里跑出来，围到她身边，哭着说：“金阿姨，我们没有爸爸了！”

那个可怜样，让孟思昭这个大男人转过脸去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