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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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树起了个大早，她还为昨晚的事别扭着，就发现桌上有碗热腾腾的面。闷声把面吃完，洗了碗，就不声不响地上班去了。

又是挤公交，公港也是分新老城区的，市中心的一切都繁华，霓虹灯璀璨夺目，从远处看去就像住在银河。落寞衰老的旧城区无人问津，这里见得最多的是老人还有半大的孩子。

不停挖土施工的机械，堆得满当当的泥土，还有正在绿化的道路，看着像是要把曾经灰头土脸的样貌洗刷掉。

不久后，老城区也是新城区，公港不存在被遗忘的过去。这是她在北海感受不到的。过了不久，她那满目疮痍的过去也会被埋没，被埋在泥土里长不出来。

她靠在车窗旁小憩，结果包里的电话愣是吵醒了她。

电话那头的人悠闲懒洋洋：“大小姐，你说正式开工第一天就迟到是不是不好。”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难道可以让这辆公交车飞过来么。

“抱歉，堵车。”

“这次就饶了你，你来了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可惜伊树对好东西不感兴趣，又懒得扫兴，“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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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树对许燚的惊喜是不怎么在意的，倒是许燚不在意她挂电话的事，兴致勃勃地坐在她位置上等人。

伊树到了，开门见山：“什么东西？”

许燚拿出一个相机。

“去哪取景。”

他坐在凳子前点点，“不准备看看？”

伊树睨眼相机，拿过来在手中掂量，“看成色还行。”

许燚终于发话：“你今天怎么回事，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你再仔细看看。”

这台相机的成色是墨绿色，记忆匣子蓦地被打开，“love？”

许燚对这反应很满意，得意地说：“新加坡有家相机铺子，碰巧从德国收了这台机子。”

伊树的内心很难说，这台机子不好买，属于有钱蹲不到的类型。哪怕许燚说在新加坡碰巧买到的，她还是有点不相信。

过了这么久，他还去拖人买了她当年最喜欢的相机，明眼人都知道许燚什么意思。

见她拿着相机发呆，许燚清清嗓子，“你老板我人不错吧，多少人抢着要当我员工，拿到了东西要好好干活，不要辜负我，下午我们拿上设备去场地取景，晚上还要剪辑，你准备一下。”

“谢谢啊。”不管怎样，伊树都想认真说句谢谢。

她表情太真诚，许燚倒还不自在，揶揄着说：“找东西练练手感，别到时候成片不能看啊。”

果然还是欠欠的。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伊树的手还真生疏了，她对着别的景拍了几张，构图都不大对，要么要素过多，要么就是太凌乱，不能给人视觉冲击。

她决定先录像，录下施工构图的模板，再录许燚等人穿着工装衣在工地指挥的片段，然后把小模型建筑融进去。

镜头对准叠高的公园标志，绿化一带，不得不说，这设计确实大胆。

基本雏形是月亮弯的弧形，在头部分叉，像树的枝干一节一节，分出来的空白就种树，留白主要在分叉与弧形中间一带。

从无人机的视角俯视，风格绮丽梦幻，但枝干铿锵有力，富有力量和层次，有种现实魔幻主义风。

她研究设计稿，想着无人机怎么操作才能拍出精髓，脸颊忽地被冰了下，她应激似的后退几步。

许燚开了可乐：“这么努力，喝不喝？”

无聊的恶作剧，伊树没好气地接过可乐，“谢谢。”

“相机用着怎么样？”

“还行。”

许燚捏扁瓶身，精准扔进垃圾桶，清风似地说：“伊树，你知道你这人最可恨的地方在哪么。”

他又要没话找话了，伊树嗯嗯几声，配合着说：“在哪？”

“那就是——”他拉长语调，凑近她，右手握紧拳头放在她眼前，随着语音落下，打开手心——

啊啊啊啊啊啊！

伊树扒开他的手，吓得连连后退，“许燚，你是猪头吗！”

一只蜗牛在他手掌心伸着触角扭动身子。

得逞了的许燚心情大好，放了蜗牛，贱嗖嗖地感叹着：“那就是你这人包袱也忒重了，在我面前装什么高冷大小姐。”

？？？

谁装了，不想说话也叫装么！

伊树被惹了一阵火，气得回呛：“那你又装什么深情人设。”

“我什么时候装深情人设了？”许燚不屑，“我一直很情深。”

这下轮到伊树嘲他了，她抱起手冷哼，“得了吧，就你还情深，深更半夜喝酒夜不归宿把女朋友遗忘在家门口的人是你吧，女朋友生日某人跟哥们在酒吧嗨到飞起的人也是你吧。”

见她今天状态不好，好不容易想到个法子活跃气氛，谁知道她非要掀旧账，许燚不想提，含糊道：“好端端提这些事干什么。”

伊树：“为了证明你的深情人设呀。”

语气在许燚听来极为挑衅，他是个公子哥，从小也就愿意给伊树使唤，于是不服气地说，“从小到大你在我这的特权还少么，除了你谁敢使唤我。”

伊树也是个不服输的人：“是我逼你的？为什么你们男人都这么奇怪呢，自己心甘情愿的做事，一吵架就甩锅，早干嘛去了。”

许燚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他还能讲啥，总之都是他的错。想起从前吵架他就没吵赢过，那是很心酸的经历，在她睡觉的时候玩游戏是错，睡前没说晚安是错，没买到她喜欢的包包是错。

他抱怨生气也是错。

他脾气也不好，次次吵，吵不过委屈了还是他的错。

想想就心痒痒，这女人真是

“我不就开个玩笑，你凶什么凶。”找个台阶下，总行了吧。

不过伊树没打算跟他继续：“懒得跟你讲。”

看，还哄不好。

这女人就是他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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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打磨着拍完了，举了一天相机伊树手也酸死了，坐在车上不停给自己的手按摩。李堇书见了说：“小伊，你手很酸么。”

“是啊，我揉会就行了。”

她点点头，问大家：“你们知道北海市玫瑰花园吗，这块地开放了。”

许燚敛眉下意识在后视镜里寻找伊树。

梁东：“这地前几个月还在施工，这么快就开放了。”

李堇书戳戳他：“是啊，下周末工作室不是团建么，就去那呗，顺便实地考察学习怎么样？”

梁东无所谓的说：“我都行。”

李堇书再看向伊树，“我待定吧，可能到时候我有别的事。”她又说，“许燚，你觉得怎么样？”

驾驶座上的人云淡风轻，“都没问题，那就去呗。”

到了下班时间，工作室灯还亮着，伊树的录像还没剪辑，又不想拖到明天，她只好取消去花店的念头给茉莉发了微信，要她关门的时候记得锁好门。

剪辑视频她也没学过，看教程捣鼓了半天，室内静悄悄的，只有鼠标哒哒的声音。

这个时候，门开了。

伊树做得认真，主要是她戴耳机还加着bgm，没听见开门声。

许燚见她头都不抬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脱了外套放在办公桌上，朝她走过去。

戴着耳机，怕是没察觉他的存在。瞟见她桌面上摆着的靠手枕，他的目光不自觉移步到手腕一带。

手腕那有些微微红肿，现在又疯狂活动它点鼠标，能好才怪。

他伸手摘掉了她的耳机，伊树奇怪地抬头，两人来了个对视。

“你干嘛？”

许燚指指她手腕，“它都肿了。”

伊树藏了藏，“没多严重。”

“别嘴硬，给我看看。”他伸手。

“真没事。”

“你是我雇的摄影师，手受伤了工作室还得再请一个，不花时间啊，快给我看看。”

这话莫名让伊树不适，“说了不用。”

这死女人上辈子是驴吧这么倔。

许燚索性言语刺激：“你不给我看，到时候伤了严重了，我可不认这是工伤。”

伊树越听味越不对：“许燚，你一天不招惹我是不是就没办法打发你无趣的生活。”

“那你给我看啊。”

伊树白他一眼，气冲冲地把手伸给他。

握住了她的手，许燚长期健身，青筋若隐若现，手腕有力。她的手远不如他的大，对比之下，他轻轻一握，就被覆盖完了。

感觉到有点异样，伊树动了动指头：“好了没。你又不会医术，看了半天有什么用。”

许燚是想看肿得严重不严重，被这么一讲，叛逆心思就来了，这么怕他欺负她，那他还真欺负了，她又能怎么样。

真欺负起来，她又打不过他，还不是只有向他求饶。

不过这想法就仅仅闪过脑海，这位大小姐可从没向他求饶过。就算小时候被他欺负，宁愿边哭边吵架，也不肯说一句好话。

况且，太混蛋了，他怎么能有这种混蛋想法。

“喂！想什么呢。”伊树看他握着她的手不放，还迟迟不讲话，一下子把手缩回来。

为了缓解尴尬，许燚：“你回去拿点药，用热水敷，记得一定要敷。还有，你去不去北海？”

伊树故意道：“不是说都没问题。”

许燚知道她还生下午工地的气，“你说的不确定，我就算你要去了。你到底去不去？”

想起尤蝶的墓地，伊树：“应该去不了。”

“你家里有事？”

“嗯。”

许燚想多问，但知道她不会说：“行吧，帮我问伯父一声好。”

伊树觉得气氛在升温，剪辑差不多入了门，她想，该回家了。

许燚刚想对伊树说他送她一程。就两人将要把话说出来时。

空气中，断续的，却又清晰的，传来几声呻/吟。瞬间，两个人惊讶地盯着对方。

声音从休息室传来。

人都有八卦技能，许燚跟伊树不约而同的蹑手蹑脚走向那道污/秽的门，还很心有灵犀地贴着门仔细听。

结果清楚地听见了梁东跟李堇书的声音。

伊树：好像距离堇书说要追梁东才隔了一天时间吧。

许燚：忘记告诉梁东这门不隔音了。

许燚表情一副我靠玩这么大的八卦心态，吊儿郎当地悄悄说：“应该给工作室订个规矩，休息场所不得色色。”

伊树无语地看向他，说：“难道不应该是，色色要注意场所和地点吗，免得社会性死亡。”

“那倒是，我可能要笑梁东好几个月。”许燚恢复站姿，拉链碰到了门，有了轻轻的磕绊。

在里面翻云覆雨的梁东正好跟李堇书在贴着门的墙边。

微小的声音让李堇书听见了，她忍受着冲击颤抖地说：“停停好像有人。”

梁东哪管得了这么多，“这个点都走了。”

李堇书锤他：“去看看。”

“这怎么出去。”

“你先出来。”

他犟不过，穿好衣服开门往外面扫视几眼，后又关上门。

谁知，躲在门角落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伊树同许燚挨得很近，就这么面对面看着。

许燚忍不住轻勾嘴角，挑逗着说：“你心脏跳得好快。”

伊树不甘示弱，回击道：“你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