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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真爱微凉 (1)

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兰无痕的暇想,他陡然回过神来,碰到她的那只手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她也用那只还没有糊住的眼睛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只是眼底里是一片冰冷。

不知为何,兰无痕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透过那层蒙脸的布,他分明看到了一张满是伤痕的脸,他有些忿恨的将头扭到一侧后道:“你如果真的想活下来的话,那么就记住你自己的约定!”说罢,他便大步走了出来。

易采薇的眸子里一片森寒,却扭过头对行云道:“你家老大的魅力实在是无法估量,都丑成这样了还能钓到如此绝色的大鱼,日后若寻到合适的机会,再陪他玩玩仙人跳,绝对让他爽到暴!”

行云轻叹道:“老大,你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吧,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些古怪。”

易采薇微笑道:“不妨事,这些尺度你家老大我把握起来并不难,难得鱼儿会上钩,我若是不好好把握那也太对不起天地全神了!”淡笑的语气,声音里却满是杀气,那只没有糊住的眼睛里迸出层层寒霜。

正在浅笑时,门外却响起了诸葛云深声音:“兰庄主,我们该出发了!”

兰无痕绵润的声音响起来道:“殿下,前路危险至极,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向导,若是这样冒然出发,只怕是危险的紧!”

易采薇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将最后一口鸡蛋吃完,便带着行云掀起帘子走了出去,兰无痕站在楼梯口,诸葛云深坐在居在的一张大桌之上,他的身后跟着淳于飞和宁大书呆,再往后就是一众侍卫,众人都已整装,所有的物品一应俱全的负在身上。

诸葛云深冷哼道:“兰无痕,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别人或许不熟那个陪都的路径,你难道还不熟吗?”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兰无痕如兰似芝的目光轻轻的落在诸葛云深的身上,脸上依旧是温暖的笑容,却笑的有些冷。

“你父亲难道没有告诉你有关于那个陪都的事情吗?他当年兵败的时候,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依他的行事方式,又怎么可能不将这里到陪都的路径告诉你?”诸葛云深的眸子深如大海,看着兰无痕道:“就算他以前没有告诉你,我们这里休整了这么长时间,这一段时间你又让燕姑娘故意走的那么慢,就算是要回兰府拿地图只怕也已经拿到了。”

兰无痕依旧笑的温雅无害道:“殿下的话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

“如果把你的姓改成沐而不是兰,你是不是会比较清楚一些?”诸葛云深也笑了,而淳于飞手的中剑也架到了兰无痕的脖子上。

易采薇看到眼前的一幕,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这个诸葛云深比她预期中的要可爱的多,居然选在这个时候和兰无痕摊牌,她如果不做些什么,那么她也太对不起她江湖第一骗子的称号了。

她从楼梯口缓缓的走了下来道:“殿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诸葛云深缓缓的走到她的身侧道:“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误会,我查他的事情已经查了五年了,对于他的那些根底又岂会不知,只是他也的确极会隐藏,我以前只是佩服他的本事,可是当那天我在万水山庄见到兰老庄主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兰无痕看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微微一笑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诸葛云深长叹一口气道:“我母妃与你父亲本是亲兄妹,她闲来无事的时候画下了你父亲的画像,她曾对我说这是我唯一的舅舅,是她最亲近的人,如果没有那一场国仇家恨,他们还是最好的兄妹。”

兰无痕的眸光微微晃了晃,他浅浅一笑道:“大千世界,长的相似的人本就极多,殿下有没有弄错?”

诸葛云深看着兰无痕幽幽的道:“我倒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弄错了,因为我真的不想有你这样的一个对手。只是把那些仇恨抛开的话,我们好像还是表兄弟。”他们眸光微微一敛,淳于飞架在兰无痕脖子上的剑又前进了一分,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染红了他洁白如雪的衣裳。

兰无痕不为所动,淡然一笑道:“看来不管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殿下都不会放过我了。”

“你说对了。”诸葛云深近乎邪气的笑了笑后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殿下觉得满意?”兰无痕含着笑反问。

诸葛云深的眸子里的邪气加重道:“当然是带我们进陪都寻宝!”

“其实殿下下次再有这样的吩咐时,用不着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用你的身份命令我一声即可。”兰无痕的眸光幽幽,清润润的眸光缓缓的滑到诸葛云深的身上道:“其实在我的心里,除了尊重殿下之外,还存了别样的情素,总觉得殿下如我的亲兄弟,只是今日这把剑这样架在我的脖上时,我们之间便再无任何情份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轻轻捏住淳于飞那把剑,再屈指一弹,“铮”的一声,那把剑便断成了两截。

诸葛云深的眸光转深,易采薇的心里升起一抹怪异,总觉得兰无痕说出那些话似另有所指一般。

兰无痕的身边只带了六个侍卫,易采薇只看一看,便知道那六个侍卫都是顶级高手,诸葛云深身后的那些官差全加起来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回想起昨天晚上和他们说过的话,她的嘴角泛上一抹笑意,好戏是真的要开锣了,她的计划也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易采薇笑眯眯的道:“兰庄主不但人才出众,武艺也是如此高超,只一弹便弹断了这把宝剑,当真是让人佩服的紧。”

兰无痕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她的眸子里寒意逼人。

诸葛云深的眸光转深,有一抹意味不明的味道。

一行人在兰无痕的带领下,缓缓的朝前走着,最初尚还能看得清哪里是沼泽地,哪里是陆地,往里走了约莫两里地后,一片就变得模糊了起来,地面上原本还有些清楚的印迹也看的愈加的模糊的了起来。

行云轻附在易采薇的耳侧道:“老大,这里有人布下了五行阵法,布阵之人手段极其高明,你看四周尽是脚迹却没有看到一具尸体,那些沼泽的表面上有一些小水泡,就证明不久前有人曾经掉了进去。那些都是因为泥水中有空隙而露出的水泡。”

易采薇的眉眼里染上了层层寒气,她知道一旦掉进沼泽地里,无异于活埋。她早早就服下避毒的药丸,而此时一想起人掉进沼泽地被活埋的情景,她就觉得心里发冷。这一场局不管谁输谁赢都注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易采薇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官兵脚底一滑,重重的摔进了沼泽地里,那人是头朝下栽下去的,只叫了那一声,便没有了声息,他拼命的挣扎却让自己越陷越深,站在他身边的其它的官差欲伸手去拉他,手才一伸出去,他的人已沉入了潭底,那些侍卫只抓住了他的一只鞋。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那些官差吓的不轻,一个个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脚站的稳稳的,生怕下一个掉进沼泽里的是他们。

诸葛云深的眸子微微一眯,看了一眼兰无痕道:“兰庄主,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殿下,不是殿下让我从这里走的吗?”兰无痕的眸子里依旧含着浅笑。

“你!”诸葛云深的脸色转深,却只深了一瞬间,便又展颜微笑道:“的确是我让你从这里走的,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在同一条船上。”

兰无痕笑的无害道:“殿下说的很多,就算是这条路是条死路,我们也是一起死。只是我不过是一介贱民,死了也便死了,不值钱,而殿下是万金之躯,若是随我一起死在这里,那么就显得太亏了些!”

诸葛云深冷冷的道:“兰庄主大可放心,如果要死的话,也一定是你比我先死。”

兰无痕微微一笑,懒得和他争辨,缓缓的朝前走去,诸葛云深的眼里染上了一抹邪气,却扭过头看着易采薇道:“燕姑娘,你有孕在身,慢些走,我来扶着你!”

他也不管易采薇是否同意,凑上前来便轻轻扶着她的手,她微微一笑道:“多谢殿下!”

兰无痕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那双温润如仙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杀气,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大步朝前走去。

越往里走,雾气越重,浓雾层层叠叠的相距三尺便看不清楚了,易采薇原本以为是诸葛云深靠近她不过是想占她的便宜,到此时才发现若是没有他,她早就滑到沼泽里去了。因为她的内力被锁了起来,此时不会武功在这里行走实在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诸葛云深在易采薇第五次滑倒的时候道:“我有些倦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会。”说罢,他也不管兰无痕同不同意,拉着易采薇便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兰无痕的眸光微微一敛,手比了一下,跟在他身侧的六个侍卫都原地休息。

易采薇感激的看了一眼诸葛云深,诸葛云深却又淡笑道:“怎么,感激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吗?其实真的没什么的,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你若是真想谢我的话,就带我去把宝藏找到,到时候亏不了你的。”

易采薇微笑道:“救命之恩大过天,只是那宝藏的归属是谁的我只是一介小女子又哪里做得了主。”

诸葛云深笑道:“那个你做不了主,你自己的主你总可以做吧!”

“不知道殿下看上了我哪里?”易采薇微笑道。

“当然是你的人!”诸葛云深浅笑道:“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之后,你就跟我回宫,我去回报母后父皇,让他们给我们举办大婚,如何?”

他的话让兰无痕的心里升起浓重的不适,却依旧淡然的坐在那里,清浅的目光有些飘渺,却又竖起耳朵听着易采薇的回答。

易采薇微笑道:“能嫁给殿下是我的三生修来的福气,如果殿下不嫌我是样貌丑陋,已是残花败柳的话,我自当愿意伺奉在殿下身侧。”

“谁让你侍奉呢?”诸葛云深轻哼道:“我让你嫁给我,我的王妃不需要侍奉任何人,只需要好好爱我就好。”

易采薇淡笑不语,这个诸葛云深说假话就像说真话一样,也不知是她的骗术越来越差,还是这些人的骗术越来越好,以至于个个都说假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诸葛云深在旁道:“我知道在你的心里,肯定不会认同我的话,认为我不过是说着玩玩而已,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你也不用担心我的父皇母后不允,我母后她的性格极为开明,只要是我爱的人,她便都会接受,而我父皇,素来极为尊重我的母后,只要她同意了,他便不会反对。”

易采薇听到他的话后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猛然想起白水离曾对她说过的话来,她还记得当时她问起他家里的情况时,他也说过和诸葛云深类似的话。

一念及此,她的心陡然跳了起来,扭过头定定的看着诸葛云深,他戴着人皮面具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此时也正看着她,灼灼生辉,眸子里有浓浓的期盼,还有一抹淡淡的复杂,以及一大堆她看不明白的情绪隐含其中。

白水离的目光比他清澈而清冽的多,一个人哪里都能骗人,唯有眼睛骗不了人,如果一个人的目光能在不同的时候变成两种目光,那人不是演技太高超,就是千王之王。

纵然她自认为她的骗术已臻化境,却从不认为她的目光能达到那个境界,所以她再次靠近兰无痕的时候,就易了这个丑的不得了的容,还将一只眼睛的光华遮了起来。如果诸葛云深真的就是白水离话,而且还能骗得过她,那么这小子还真的是骗子的祖宗了。

她的眼眸微微一寒,诸葛云深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单纯可爱的白水离。

她微笑道:“好啊!”诸葛云深走进这个沼泽地里,依兰无痕的脾性,是断断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的,所有的话都不过是应承话罢了。就像她当初答应嫁给白水离时也不过全是哄他的推脱之词,想娶她,等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再说。

她的那一句好啊,却让兰无痕心里的烦闷重了几分,他在心里加了一句“人尽可夫”后便淡淡的道:“我去四周察看一下地形。”说罢,也不待众人同意,抬脚便朝前走去。

诸葛云深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笑意,手轻轻抓住易采薇的手,她只觉得一股暖意袭来,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朝她微微一笑,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她便觉得身丹田里升起一股暖意。她顿时明白他替她打开了行云替她封存的内力,心里原本对他存了的几分杀机和戏弄之心在这一刻淡去了不少。

她陡然明白他早就已经看穿了这是一场局,却不顾危险走进来,她神色复杂的扭过头去看着他,他却早已笑的云淡风轻,身上的却又隐隐泛起了君临天下的霸气,一如那一日她有秦府时所见。

她微微叹息了一声,诸葛云深却幽幽的道:“众人皆醉我独醒,笑看风云变幻。当一个人觉得他掌领整个大局时,那么总会有那么一些事情会将所谓的局面打乱。”

易采薇定定的看着他,她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往日认识的似有些不太一样,他的聪明、大气和细心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她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忍起来,雾气浓浓,一抹白茫映入了她的眼睛,直直的朝诸葛云深射去。

她想也不想一把将诸葛云深拉至一侧道:“小心!”

诸葛云深的眸子刹那间由一片灰暗复杂变得一片光亮,他的身体才一离开,那枚寒茫便射在他方才所站的树后。

他才一站定,便靠在易采薇的身侧道:“我原来以为你一心想我死,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舍不得我死!”

易采薇微笑道:“殿下说笑了,这世上只有殿下一人敢娶我,我还等着出去后和殿下大婚,自然不愿殿下有任何毁伤。”

诸葛云深一把将她搂起怀里,一枚暗器从她的身边侧飞过,他微笑道:“纵然明知道你说的假话,可是我还是喜欢听。你给我记好了,只要我能活着离开这里,你就得嫁给我,到时候不要再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你若是敢逃婚,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能把你挖出来!”

易采薇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她的眸子绽放出一别样的光华,这样有些霸道的话听起来却让她的心里泛起层层暖意,她淡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自然会嫁给你。”

诸葛云深嘴角的笑意转浓,他极快的带着她一个旋转便离开了那里,行云和烈风极快的跟过来道:“放开我家小姐!”

诸葛云深微笑道:“她和你们在一起的确会比较安全些,毕竟他要杀的人是我,而不是她!”说罢,他将易采薇抱的更紧了些。

易采薇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点点体香,再被他这般紧紧一抱,心莫名的跳了起来,他缓缓的将她放下来道:“我也答应你,等我安全离开这里之后,就会给你看我真正的样子,你放心好了,不会太丑!”

易采薇听到他那一句“不会太丑”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却趁她笑的时候,隔着面纱朝她的唇上重重印去。

虽然隔着面纱,易采薇却能闻到他那浓重的男性气息透过他的唇染上了她的唇,霸道的气息欲将她淹没,根本就不顾忌旁边还有人在。

行云和烈风一见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大吃一惊,虽然他们都见易采薇玩过仙人跳,可是这般明着被别人占便宜的事情却还从未见过,最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个一向吃不得半点亏的老大居然没有发作!

烈风欲冲上前去揍诸葛云深,行云黑着脸将他拉住,他扭过头看着行云,行云冲他摇了摇头。烈风纵然眼里满是忿色,却也只得做罢。而行云纵然看起来一片淡漠,心却剧烈的绞痛了起来。

易采薇没有推开诸葛云深,他却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身体凌空而起,避开了朝两人射来的寒茫,纱裙在空中划过一个极漂亮的弧线,诸葛云深的紫袍夹杂其中。

半空中,他的唇松开了她的唇,却轻咐在她的耳边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罢,他的手骤然一松,再向左一推,易采薇的身体便重重的朝旁边飞去。

她陡然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如墨般的眸子刹那间满是幽深,她叹了口气喃喃的道:“你这又是何苦!”

诸葛云深没有听到她的话,身体轻轻一荡,已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

易采薇才一站定,一记清雅却显得有些森冷的声音传来:“你样的容貌,他都能亲得下嘴,是他的心机太深还是你的魅力太大,抑或是另有隐情?”

易采薇原本因为诸葛云深的举动鼻尖泛起了点点酸意,在听到兰无痕的话后硬生生将股酸意压了下去,心里对兰无痕的恨意又深了些许,她极快的将心情平静下来道:“当然是我的魅力太大,兰庄主,你不也曾受我的吸引吗?”

兰无痕的眸光转深,易采薇冷冷一笑,却陡然听得四周破空声大起,她咬着牙道:“兰庄主,你是不是太狠了些,想杀诸葛云深也不至于连自己也一起杀了吧!”

兰无痕轻哼一声道:“我是想杀诸葛云深,但是却绝不会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方法,再说了,是他逼我将他带到这里来的,那些暗器是他放的也说不定!”

他的话让易采薇微微一怔,她扭过头看着他道:“这些暗器不是你放的?”

兰无痕冷笑道:“我第一次来这这里,这里危险至极,我又岂会用自己的命来犯险?原本沼泽地里就极难逃得出去,再加上这繁杂的阵法,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布下的局,而能布下这等局的人,事先定有安排,谁有本事能安排这样的局,依燕姑娘你的聪明应该不难猜得出来。”

易采薇的愣了一下,兰无痕的语气表明这里根本就不是他布下的局,难道真的是诸葛云深派人潜伏在这里?

兰无痕依旧笑的无害道:“怎么,现在连你自己的骈头也信不过呢?”他笑的无害,脸上的表情也很温柔,只是这一句话却说的透着刺骨的寒。

几支长箭朝两人射了过来,兰无痕抱着易采薇一个侧身便避了过去,长箭密集的紧,将两人身后的树射成了刺猬。

易采薇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已经看出来这些箭箭凌厉,每一箭都似要置兰无痕和她于死地一般,她的眸子微微一凝,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诸葛云深布的局?他方才的一举一动不过是骗她的而已?

易采薇的眸子如同星星一般亮了起来,若真是如此,那么那诸葛云深也藏的太深了,居然连她都骗了过去。

一束光线照进了这一层迷雾之中,刹那间,那些原本排布在两人身侧的树木尽皆移了位置,那些沼泽深深的泥潭似乎也有了生命一般。

行云和烈风护在易采薇的身侧,行云低声道:“小姐,这个阵法着实有些古怪,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布下这样的阵法,除了易子龙之外只有井添然有这种本事。”

易采薇早知道井添然是兰无痕的人,她轻哼了一声,兰无痕在旁冷冷的道:“这个阵法绝对不是井添然布的,没料到昔日的吴国太子也卷入了这一场是非之中。”

“这个阵法绝对不会是易子龙所布!”易采薇咬着牙道。

易子龙是有野心,可是她也知道他的野心在这几十年的光阴里已渐渐隐没。易子龙极为疼她,又怎么可能让她以身犯险。而她也看出来了,这个阵法布置的极为精妙,利用光线来掌控阵法的改变,这样的功力却又确确实实又像是易子龙的手笔。

她的心里刹那间五味杂陈,陡然间却觉得这一场原本由她而设的局似乎已经开始脱离了她的掌控。如果这些阵法不是井添然布下的,那么定还有其它的一股力量在控制。她想起诸葛云深方才的表情,心里愈加的烦乱,他是当朝太子,这些人中间也只有他才有能力去罗网布阵的能人异士,只是方才那些射向他的暗器却也是真的。

难道他和兰无痕早早的都看懂了一这场局,所以两人都有所备?

“你怎么知道不是易子龙的手笔?”兰无痕扭过头看着她道。

易采薇咬着牙道:“我就是知道,原因你不必知道!而我们此时也不是讨论棕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兰无痕轻哼一声,易采薇又问道:“行云,这个阵法你能破吗?”说话间,又有几只利箭朝众人射了过来。烈风打开手中的长剑,凌厉的剑光舞成一个光圈,将众人罩了起来。只听得“当当”声音不时传来,不到片度刻,众人的身侧已落下了密密麻麻的箭。

行云淡淡一笑道:“这个阵法看起来似极为复杂,却也是依托地形和五行八卦所建,别人兴许破不了,上次得陈老爷指点后对我而言不再是难事。”他知道兰无痕极为敏感,原本想说老爷也改成了陈老爷,他知道易采薇听得懂的。

生为骗子长年都需有极强的警戒心,无论何时做什么事情都极为小心。

易采薇冲他浅浅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行云点了点头,兰无痕听到两人的对话时却已皱起了眉头,他开始在心里回味行云嘴里的陈老爷到底是谁?依他极为敏感的直觉来看,两人的话里别有所指。只是此时情况危急,他也没有机会细细查问,心里却不自觉得多一层防备。

行云将身周的环境打量一番后拉着易采薇的手道:“小姐,你跟在我身后!”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兰无痕,冷冷一笑便牵着易采薇朝前走去。

兰无痕不语,跟在三人的身后。

行云一边走一边道:“小姐,你一定要沿着我的脚迹朝前走,一步都不要走错,否则只怕会有危险。”

易采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行云对易采薇体贴入微和关怀,在兰无痕的眼里看来看充满了层层暧昧,纵然四人的身侧机关满布,他却依然觉得心里堵的慌,仿佛他最在意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而易采薇和行去之间的默契更是让他惊叹,两人虽然一前一后缓缓朝前而走,可是行云却像长了眼睛一般知道易采薇在那几步会走不好,然后伸过手来拉她。

而当有利箭朝行去射来,或者是前面有沼泽地时,她都会出言示警,将所有的危险化的最小。

这样的两个人摆明了是平日里有极好的配合,绝非普通的主仆那么简单。

四周不时传来一两声惨叫,有那些武林人士传出来的,也有诸葛云深带来的那些官兵传出来的,而跟在兰无痕身后的六个侍卫,也早已在这一片茫茫白雾中消失了。

这里危机重重,那些利箭和暗器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层层迷雾里到底藏了多少个对手都不曾知道。而在这片林子里几波人马,也是各自存了各自的心思。

易采薇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窝囊过,这一切明明是她设的局,却有人看穿了她的想法,将她一并算计尽来,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极为高明。

一行四人再往前走了约莫半里路,四周的雾气似乎散了些,再扭过头来看身后的那片沼泽地,上面却似有一把巨大的弓悬在上面。

行云见到那张大弓后满脸惊疑的道:“玄砚真弓!”

易采薇听到行云念出那张大弓的名字时,也不禁大吃一惊,玄砚真弓的大名她早就听说过,以前一直以为是个传说,传闻那张大弓极为霸道,在配合太极阵法时置于阵眼之上,只要四周装满了弓箭,他就会自动向四周射去,所有在阵中的人没有一人能活着逃出那个阵法。

而方才四人朝前而言,行云在前,烈风挡箭,居然就如此轻易的走出了那个阵。易采薇淡淡的道:“看来传闻中的太极阵法也不过如此,并未困住我们。”

行云满脸担心的道:“小姐,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还没有出阵却见了玄砚真弓,通常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表示我们不但没有离开太极阵法,反而越走越近了,只怕会更加的危险!我虽然方才已经看出这个阵法是太极阵法,可是却没有料到这阵中还藏了这样的玄机。而通常将玄砚真弓放入太极阵法之后,原本的活阵也便变成了死阵,就算是武功高操精通阵法的人也极难从这样的阵法中逃出去。”

兰无痕的在听到玄砚真弓四个字时,眼里有一抹一闪而逝的凌厉,那抹凌厉却又极快的消失的干干净净。

易采薇看着行云道:“听你的话说来,我们今日是走不出这个阵法呢?”

“那倒不一定!”行云满脸自负的道:“要走出这个阵法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所有的阵法都有自己固有的弱点。我听闻当年楚王和吴国太子交战之时,楚王妃沐倾歌便采用了爆炸之法将所有的阵眼一并除去,当阵眼不存在时,阵也便不存在时。所以当年沐倾歌根本就不懂阵法,却能将易子龙打的落花流水,我们今日里也不妨仿效她当年的破阵之法。”

易采薇笑道:“那沐倾歌倒真是厉害,这样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沐倾歌的大名她早就听闻,这个以贤德聪慧称于世的皇妃,曾一度激起过她的好奇心,这一次的事情更是让她产生了想会一会沐倾歌的念头,看看那沐倾歌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一国之君再不纳妃纳妾,只守着她一人。而诸葛云深在提及她的时候,更是满满的佩服,她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教出诸葛云深那样的儿子。

纵然她不喜欢诸葛云深,却觉得他极有帝王之气。

行云浅笑道:“听闻当年楚王之所以能一统天下,多亏了有她辅佐,这样的女子当真有倾世之才。”

易采薇微笑道:“这也难道皇上为何会独宠她一人了,我若是男子,若是得到一个如此聪慧绝伦的女子相伴,也断不会再去寻花问柳。”

烈风听两人越扯越远,忍不住在旁道:“阿大,小姐,你们还是快些想办法破阵吧,现说下去我可顶不住了!”

易采薇回头一看,却见他因为挡箭之事额前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那把极为凌厉的剑也抡的不太圆满的,剑锋处已被利箭射出了好些个缺口。

她浅浅一笑道:“阿大,方法既然已经想到,那么我们现在就破阵吧!”

行云浅浅一笑道:“是的,小姐!”说罢,他扭过头对兰无痕道:“兰庄主,今日破阵之事得劳烦你了。”

兰无痕似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一般,只悠然淡笑道:“自当竭尽全力。”

行云的嘴角微一扬,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兰无痕道:“我们之中,就数兰庄主的武功最为精进,武功精进之人,眼力自也比我们强的多,把么长弓所在的位置便是阵眼,劳烦兰庄主将这个东西扔进去。”

“这是什么?”兰无痕看了一眼那个黑漆漆的包袱后问道。

行云微笑道:“这是我家小姐特制之物,虽然远没有沐皇妃当年所制的东西那么大的厉害,但是要破这个阵眼还是可以的。”

兰无痕看了一眼易采薇,易采薇浅笑道:“这是我无聊的时候做的一个小玩意,希望能入得了兰庄主的法眼。”

兰无痕淡淡一笑,却扭过头看着行云指着远处的大弓道:“是那里吗?”

行云点了点头,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眯,气沉丹田,力运于手掌,儒雅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凌利,他的身体往后微微一侧,手中的物事便被远远的抛了出去,那个物事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那大弓之上。

与此同时,行云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大弓,手中的火折子微微一晃,点燃了那箭尖,箭尖上顿时火光四起,兰无痕手中的东西扔出去之后,行云手中的箭也飞了出去,那件东西落下,箭也落下。

紧接着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那把大弓处四光四起,惨叫声叠叠传来,悬在半空的中的大弓也掉在了地上,原本向众人攻过来的箭也顿时停了下来。

烈风高兴的大声道:“行云,你小子好样的,这一次出来居然连这个东西都带上了!”

他的话才一说完,行云便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兰无痕却浅笑出声道:“行云?你不是阿大吗?”

“我是阿大,也叫行云。”行云浅浅一笑道。

兰无痕看了一眼易采薇后道:“通晓五行阵法的行云好像江湖上也只有一人而已,你是那个行云吗?”这一句话一问,他自己的心也突突的跳了起来。

易采薇微笑道:“如兰庄主所言,这个世上通晓阵法的行云只有易采薇的左右手行云一人而已,易采薇死时,他们身陷险境,是我救了他们,所以从那之后,他们便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将我视为他们的主人。”

兰无痕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定定的看着易采薇道:“真的如此吗?”

易采薇笑道:“难道兰庄主认为我就是那个易采薇吗?”说罢,她将自己的面纱揭了下来,看着兰无痕道:“说实话,我倒还有些想要成为易采薇,她那样的人虽然不可能造就沐皇妃的成就,却也算是武林中的传奇。传闻她还有花容月貌,我若是有其十之一二这生也不再发愁。”

那张丑到极致的脸露在了兰无痕的面前,无数个念头在他的心里如闪电般滑过,他的手微微的伸了起来,欲去摸易采薇那张摆在他面前的极致丑颜。

他的心里刹那间一片了然,只要她还活着便好,她是什么样子已不再重要!如果她没有易容的话,那么他所要面对的事情只怕会更多。

抬起来的手微微有些发着抖,他轻轻的咬了咬唇,却在见到那一只瞎了的眼睛之后,终是将那只抬起来微微有些发抖的手缩了回去。

她那只瞎眼不就是在告诉他她是瞎了眼睛才会爱上他,这所有一切的背后,只怕都有她的步步为营的精心布局。此时纵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而那一层窗户纸此时却是无论如何还不能捅破。

刹那间,他顿时明白诸葛云深为何会对她示好,为何会亲她了,他的心里刹那间堵的慌,饶是他素来淡定无比,此时脸上却也含着无限的惊喜,那一双眸子刹那间亮成一片,却在看到她眼里露出来的嘲讽时,脸色刹那间变得一片苍白。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强忍住心里的翻腾如浪的情绪道:“你的确没有易采薇的容貌,还是将面纱带起来吧,你这副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他脸上表情的些微变化,都没能瞒过易采薇的眼睛,她的心里却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副样子,理智的让人可怕,明明已经猜出来她的身份,却强自忍着。

她没有死,他应该很失望吧!现在没有动手是因为现在身陷境,他很清楚的知道需要任借他们的帮助才能离开这里。如此看来,这个阵应该不是他布的,不是他布的,那就只会是诸葛云深布了的。

一念及此,易采薇的心里又恢复了一片平静,看来她的计划需要再做些微的调整了,她将面纱再次拢好,笑眯眯的对兰无痕道:“兰庄主说的甚是,行云、烈风,我们走。”

说罢,她扭头便朝前走去,既然兰无痕已经看破,她也懒得再装,反正他现在不会将那层窗户纸桶破,想和她玩,那她就奉陪!

烈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当下乖乖的跟在易采薇的身后,阵眼已破,原本一片浓密白雾也消散的七七八八,白雾一消散,整个沼泽里的情景便看的极为清楚。

众人才发现那片沼泽虽然看起来极为可怕,却远没有在阵里面看到的可怕,那些沼泽泥潭的密度远没有在阵里看到的高。

只是四人还未走出一里路,便听到前面传来了撕杀之声,易采薇大惊,却见诸葛云深率领一众侍卫正与群黑衣人斗的难解难分。

易采薇的见诸葛云深还在这里,便知道他这个阵法一定不是他布的,她扭过头看了一眼兰无痕,他淡淡的道:“我是想杀他,但是这些人不是我的人,而且我杀人从不躲躲闪闪,不会蒙着脸。”

易采薇长叹一口气道:“看来早就有人布好这个局等我们钻进来了,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你还是诸葛云深。”

兰无痕不语,正在此时,一大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朝四人围了过来,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一看就知道是武功高手。只是有些人的体形略显削瘦纤细,看起来似是女子。

兰无痕一见到那些黑衣人,脸上的阴郁又重了几分,他挡在易采薇前道:“快走,我来对付他们。”

易采薇在他那句话一说出口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带着行云和烈风匆匆往后撤去,兰无痕见她一言不发的就往后退,心里又升起一抹失落,在他的心里总希望自己爱着的人能与自己生死与共,而她所有的举动都写的明明白白,她是不可能和他生死与共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只是易采薇还未走上十步,又一群黑衣人从开而降,她轻叹一口气道:“这些家伙还真的阴魂不散,我真的有些好奇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然的和朝庭还有万水山庄为敌。”

烈风的眼里却满是喜悦道:“老大,我很久没有打架了,他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比我方才玩剑要好玩的多。”

易采薇赏了他一记白眼道:“你既然如此喜欢玩,那么这些娘们就全部送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怜香惜玉,因为你心里一怜惜她们小心她们就送你一个透明窟窿!”

烈风笑眯眯的道:“我只对老大怜香惜玉,其它的女人又哪里配!”他的话一说完,手中的剑便如灵蛇般探了出去。

行云一见他卷入战事,手中长剑一挺,便也加入了战局。

易采薇却双手抱在胸前含着笑看着打成一锅粥的局面,兰无痕的六个侍卫不知何时也冒了出来,一见到眼前的情景,便也拔剑加入战场。虽然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不低,可是这一群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他们一时倒也占不到便宜。

易采薇看向诸葛云深那边,却见他的身侧有淳于飞换着,一时当也没有大事,她只淡淡的站在行云的身后,虽然这一群人中间,兰无痕的武功最后,可是她最信得过的人却是行云。

剑光交织,在淡淡的雾气中泛起冷冽的光茫,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易采薇却一直没有看到那些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或许那些人早已身陷泥潭了吧!

易采薇心里又觉得有些好奇,她也算是纵横江湖的人物了,对于江湖中的事情她素来是极为清楚的,只是她始终没有弄明白这些的武功不低的女子属于哪个门派,又或者说谁暗中培养了这么多的女子高手。

她正在思索间,只听得行云寒着声道:“老大,你快些想办法离开这里,他们这样的打法,分明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易采薇冷笑道:“那还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行云正待发问,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了极为凌厉的怒吼声,她扭头一片,却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身着劲装的男子,那人如同猛兽一般冲进了这战局,却见得寒光四起,惊叫声连连,那些黑衣人倾刻间便死了好几个。

易采薇微笑道:“你看,我们的援兵已经到了。”来是战天,昨日里她拍他肩膀的时候同时也给他一张小纸条,让他去救诸葛云深,江湖中人就算都死了,那也只是死在自己的利益趋使下,可是大楚的太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所有的人都知道当今皇上只有这一个皇子,诸葛云深若是一死,整个天下的大局也便要乱了。她没有见过三国兵乱的时候,却在行骗时听到一些老一辈的人说起当年的惨况,她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安生下来的天下还是不要就这样乱掉的好。

她爹再没有称雄天下的野心,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女皇,所以纵然她对诸葛云深的印象并不好,却也知道他不能死。她早就料到兰无痕会杀诸葛云深,却没料到今日将自己也拖入了险境。

原本布下的战天这一步险棋是因为心中存了一念之仁,没料到却救了他们。

那些黑衣人被攻的节节败退,站在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蓬的神秘人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真没料到今日里先是遇到了破阵高手,紧接着再遇到战天这样的高手,看来所有的计划得稍微改变一下了。”

他轻轻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哨子,尖锐的哨声一响起,那一众杀手倾刻间便退的干干净净,烈风对着那群黑衣人大叫道:“喂,别走啊!我还没有打过瘾了!”说罢,提起长剑便欲追,行云一把将他拉住道:“别疯了,保护老大要紧!”

烈风轻哼道:“这次便宜了这群狗娘养的!下次再让我遇到,一定要抓几个母的回去享用。”

易采薇无可奈何的扬了扬眉毛,烈风要么不说话,一说话绝对让人无语。

她将头扭到一侧,却见得雾气四起的地方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转身离开,她的眸光微微一凝,一把从行云的手里拿过长弓,箭扣弦上,弓如满月,极为凌厉的向那人射了过去。

她的射技虽不如行云精准,却也极为厉害,今日里她躲了那么多的箭却没有一直连个主谋都没有找到,这口气她可咽不下。那支箭是直直的朝那黑衣的后背射去,那人却似长了后眼一般,身体陡然间一个飘移,便躲过了她那满带杀气的一箭。

那人也没有回头,却在躲那一箭的时候,斗蓬微微一扬,她隐隐看到了斗蓬下有一抹雪白的发飘过。

易采薇的眉心微微一皱,兰无痕在旁道:“你这一箭是白放了。”

易采薇淡淡一笑道:“我在拉弓的时候原本就没准备能射中他,只是觉得今天平白无故的被人射了大半天,我若是不还他一箭实在是太亏。”

兰无痕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淡淡的道:“我这人素来是吃不得半点亏的,所以以前别人对我做过什么,我统统都会一件件讨回来!”说罢,她带着行云和烈风朝诸葛云深缓缓走去。

兰无痕在她说出那一句话时脸色微微一变,却在她的身后大声道:“你何时想要讨要回去,尽管来找我,但是今日里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一起走。”

易采薇的脚步顿也未顿,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诸葛云深坐在地上,淳于飞满脸担心的站蹲在他的身侧,易采薇走到他的面前问道:“怎么样呢?”

“还没死!”诸葛云深叹了口气道:“那些箭实在太密集,一时不小心没有躲过去,就中了一箭,可气的是这箭上居然有毒!”

易采薇见他嘴唇发紫,脸却由于戴了人皮面具看不出异常来,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了他,他微微一怔后问道:“这是什么?”

“能解百毒的解药!”易采薇回答,一抬眸,却看到了他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她和他对视片刻后冷冷一笑道:“你真聪明,都看出来我要杀你了,那么你现在看不看得出来我想救你?”她此时拿出这样的解药来,他一定认为毒是她下的吧!

诸葛云深的眸光微微一顿,她一把将那颗药丸抢回来之后道:“爱吃就吃,不吃拉倒!”说罢,便欲起身离去,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袖子,她回头看着他。

他朝她淡淡一笑道:“我自然信得过你!”

易采薇咬了咬唇,她生平极少动善念救人,而他明显的就属于不知好歹的范畴,又或许她骗的人多了,以至于再没有任何让人值得相信的地方吧!

她扭过头有些痞痞的看着他道:“你信不过我原本就是对的,必竟这关乎你的性命,可是我若真想杀你,我还有很多的办法。”说罢,她将药扔下,调头便走。

她还未走上十来步,兰无痕便挡在她的面前,她冲他灿然一笑道:“此时危险已经解除,兰庄主也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此时已经知道我根本就看不懂地图上的字,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局罢了,害得兰庄主奔波了这么久,现在是不是要和我来清算总帐?”

兰无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刹那间百转千回,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内心的情绪,他知道她恨他入骨,也知道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到茉莉花谷里相处的浪漫温柔,有些事情一旦做错,再回首便是百年身。

他的心里泛起无边无际的悲凉,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孤寂的过,他的身边所有他在乎的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所以他早早的就学会了用笑脸迎人,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深深的埋在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下,曾几何时,他更曾一度认为自己早已经没有了七情六欲,而在面对她时,心里的悸动却又是那么的明显,他知道自己情动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一直认为人一旦动了情就会处处被人所制,就会有弱点,他最初更曾以为他对她的那些情绪不过是那个赌约和自己的好胜在做怪,可是在茉莉花谷里缠绵的那段日子,他分明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喜悦。而当他看到她口吐鲜血倒在自己怀里的时,他更是感觉到了心痛,当他听到她的死讯时,他更是恨不得就此死去。

当他知道她还活着时,内心的喜悦是那么的浓烈,可是他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她对他的恨,那些恨是那么的炽烈,纵然她此时看起来一片淡漠,他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泛发出来的杀机。

他素来是极为镇定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没有改变过他内心的安静并做出准确的判断,而此时在如此面对她时他却有些慌乱,而素来冷静的头脑却已在他的慌乱的时候为他整理出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刹那间他已然明白她精心布下这样的局,精心将诸葛云深牵扯进来,不过是为了杀他而已。

他本欠她一条命……

易采薇见兰无痕的眸闪烁,时而幽如深潭,时而浓如烈火,时而淡若春风,无数种情绪在他的眼底划过,她的嘴角染上一抹冷笑,眉毛微微一扬,抬脚夫便欲从他的肩料擦身而过,却在她走到他身侧时,他伸手一把搂住了她。

易采薇的眸子刹那时一片冰冷,嘴角边染上一边冷邪气的笑容,她淡淡一笑道:“兰庄主,你是第二次犯这种错误了,看来你的冷静和机智大不如前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冷,泛着刺骨的寒,兰无痕微微一怔,突然间觉得身上的力气似被抽尽一般,他顿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的眼里有了一抹悲哀,为自己悲哀,斜眼间却见得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对着众人,一条细细的火舌正对在黑洞的未端漫延。他蓦然一惊,原本已在他身上消逝的气力,在这一刻陡然间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大吼道:“小心!”

易采薇还未回过神来,她的身体便已被兰无痕凌空抱起,远远的朝旁掠去,行云和烈风大吼道:“放开老大!”说罢,两人便朝他们扑了过来。

她正在奇怪他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紧接着便听到了震天的巨响,一股强大的劲浪向她猛烈的袭来,两人的身体被劲浪推的向前飞去。

兰无痕知她有孕在身,眼见得她的身体就要撞到地上,当下想也不想便用自己的和身体垫在她的身下,“啪”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剧痛传来,他当先落地时臂骨被折断,他闷哼了一声,她安然无恙。

两人才一落地,巨响再次传来,易采薇迷蒙中似听到了白水离的吼声,她不禁失笑,白水离又岂会在这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方才朝她袭来的是大炮,在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居然还有大炮!

她实在是有些好奇,这枚大炮是哪里来的!是哪个天才有这样的本事,能造出威力如此巨大的大炮来!

只是这些念头仅仅只在她的脑中回旋了片刻,她便觉得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她有些迷茫,猛然想回想起晕倒前的情景,她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她的命还真大,居然被大炮都轰不死,或许她该早早的就去查查,她是不是属猫的,是不是有九条命。

二十一世纪被人用乱刀砍不死,在这里被兰无痕下那样的毒手没有打死,这次炮都轰不死。

她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各个器官,这世上比死还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缺胳膊断腿。还好,一切都安好,她身体的每个部件都还在,正在此时,肚子里似被什么东西轻轻的踢了一下,她微微一惊,马上意识到这是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胎动,一股属于母性的爱怜自她的心间泛了起来。

她还在仲怔间,旁边传来了响动,只听得“吱”的一声,有人已将火石点着,点亮了放在身边的一个火把。倾刻间,她的四周被照得一片透亮。

她扭过头望去,却见兰无痕正坐在她的身侧,她的眸光微微一暗,没看看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四处有岩石凌乱,上方也是石层,下面有些潮湿,她躺在一堆稻草之上,这里赫然是一个山洞。

常年行骗的人通常都极敏感,易采薇没有摸她的脸也知道她脸上易容的东西早已被兰无痕除去,反正他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他将她脸上易容的东西除下便也再正常不过。

她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后,便不再看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一件衣服从她的身上滑落,她看了一眼,认得那是兰无痕的外袍,当下将那件外袍丢至一侧,便欲朝外走去,他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里?”

易采薇冲他微微笑道:“反正不呆在这里。”开玩笑,行云和烈风下落不明,她当然要出去找他们。闪电失踪了,她不能再失去他们,对她而言,他们是她最亲最近的人。

兰无痕迹眸子微微一暗,却也将手放开道:“你出不去的。”

易采薇冷笑,心里暗自戒备,却也懒得理他,怕他突然袭击,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今日里若是还想对她动手的话,纵然她的武功和他有极大的差距也要拼死一搏。

只是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他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她心里暗自狐疑,却已走到了山洞口边,此时正值月初,半轮明月照在山岭间,映得四周一片明晃晃的白,那些发白的是突起岩石,深黑色的是树木,而山洞边是悬崖。

她将一枚石子踢下去,过了良久才听到石子落地的声音,她的心里冒出了一丝寒气,方才她若是再往前走一步便会掉下这悬崖,这么高的悬崖纵然她轻功卓绝,她也没有一点把握能安然落地。刹那间,她顿时明白兰无痕那句“你出不去的”真正含义了。

此时已值深秋,山崖上寒风刺骨,被冻的将身体微微的缩了缩,明亮的眸子里却染上了一层水气,望着天边的孤星冷月,一抹怒气升上了她的心头,她猛的扭过头走回了山洞。

山洞里的火把依旧亮着,兰无痕似有些疲惫的靠在一块岩石上,她咬着牙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只想在这里静一静。”兰无痕淡淡的回答,清清浅浅的语气却飘乎的如同天边的云彩。

她眼里的怒气加剧,却只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在她的草堆上躺了下来。

她才一躺下,火把便灭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寒气从岩石上吹过的声音,山洞里只有两人浅淡的呼吸声,她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天亮,一双明亮的眼睛却从醒来的那一刻便睁的极大。

他一直靠有那里,没有躺下,也将一双眼睛睁的极大。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纵然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他却觉得他能看到她如花一般的娇颜。他怕她冻着,将她扔到一侧的外袍捡起来盖到她的身上,她想也不想便扔了出去。

兰无痕再次捡起来盖到她的身上,她再次扔到,如此反复了几十次,两人都不说话,都在做着重复的动作,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妥协。

最终兰无痕咬着牙道:“天气冷了,小心着凉。”说罢,他再次将衣服盖在她的身上。

她冷哼一声,依旧一言不发的将那件衣服从身上扯了下来,这一次不再扔在山洞里,直接站起来拎着扔下了山崖,然后再在草跺上的躺了下来。

她的举动让兰无痕觉得心被扯的生疼,却不再说话,只静静的坐在那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便从草堆里坐了起来,再次走到了洞口,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她一大跳,原来那山崖的高度比她预期的还要高的多。她原本计划等天亮之后顺着藤萝依靠她的轻功从山崖下跳下去,此时才发现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那一片山崖壁光溜溜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她这般下去,只怕是自寻死路。

她咬了咬唇又走进山洞里大声道:“兰无痕,你想当山顶洞人吗?”

兰无痕不语,他的身体隐没在山洞的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易采薇只觉得怒气上涌,冲到他的面前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将我们都困在这个山洞里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兰无痕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他淡淡的道:“只是觉得如果我们就这样死在这里,也算是不能同生,却能共死。最重要的是,死后还葬在一个穴中。”

易采薇冷笑道:“没有人愿意和你这样的变态生死与共,你想死,姑奶奶我还不想奉陪了!再说了,就算是要死,我也要不会和你死在一起!”说罢,她抬脚又往洞口走去。

兰无痕大声道:“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得有几分焦急。

易采薇不理他,径直走了出去,作势就要跳下山崖,兰无痕大急,极快的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拉住道:“不要做傻事!”

他的手烫的吓人,原本一片儒雅的脸上也泛着点点潮红,高大俊朗的身体摇摇欲坠落。她突然觉得了有些地方不太对劲,精能医术的她寒着声问道:“你病呢?”

“你关心我?”兰无痕原本已如死水一般的眸子泛起了点点生机。

易采薇笑的一片可爱道:“是啊,我突然想到一个离开这里的法子,将你当成沙包扔下去垫底,那样依我的武功便能安全离开这里了!”说罢,她极快的出手制住了身上的几处大穴,他居然没有反抗,她冲他微微一笑便欲将她扔下去。

他的眸子顿时满是绝望,却低低的道:“出路不在这里,就算你能活着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夺魂谷。”他见易采薇看着他,他又低低的道:“这山崖下便是夺魂谷。”

易采薇恨的咬牙切齿,夺魂谷的大名她又岂会不知,传闻下面满是毒虫猛兽,放眼江湖,没有一个人进去后能活着离开。而她纵然轻功无双,医术过人,却也没有把握能逃得出去。

她一把将兰无痕重重的甩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在倒地的那一刹那便晕了过去。

易采薇懒得理他,他的武功就算再高,也不能将她负到这里来,这也正好证明了这山洞里只怕还有其它的出路。

她将火把点着,四处查看一番后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更是没有寻到任何类似于机关之类的东西,她只觉得有些挫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不醒人事的兰无痕,她无可奈何的走手他的身侧,大声道:“就算你病了,就算我点了你的穴道,你也不用这样躺在这里装死!”

兰无痕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心里怒气重重,伸手毫不客气的赏了他几个耳刮子道:“兰无痕,别装了,给我起来,放我离开这里!”

他的脸原本就有些潮红,此时被她这么一打,整张俊雅的脸便如红脸关公,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心念微转,难道他不是装的而是来真的?她的手轻抚上他的额头,只觉得烫的怕人,她微微一惊,根据了她的经验,他至少烧到了四十一度。

她轻哼一声,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是烧死活该,只是一想到若是他死了,她只怕一辈子也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当下叹了口气道:“算你命大,以前的帐我先不和你算,等你醒来之后,我再慢慢修理你。”

当下她从轻轻从怀里拿出一排银针来,好在这些银针她贴身而藏,否则这一路奔波只怕是掉了,她再检查了一遍身上带的药,却发现都已经丢的七七八八了。

她冷哼道:“我身上已经没有退烧消炎的药了,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当下拿起一根银针便扎在他的大椎穴上,再取出一根银针扎在他的肺经上,再捡了一块石子用火烤热,往他身上的几个穴道刮了起来。

如此捣弄了一个多时辰,她觉得他好像烧的没有那么厉害了,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似想起了什么,毫不客气的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搜刮了一遍,将那次他从她身上拿走的玉佩全部搜刮走,再将她带在身上的假玉佩换到了他的身上。

她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想要找到宝藏,做你娘的美梦去!

易采薇的心里对兰无痕的怒意还未消散,任由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见他似对身边的环境有些感觉,整个身体猫成一团,只着了中衣的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瑟发抖。

她看到他的样子微微一愣,他此时的样子又哪里还有平时万事掌控于胸的淡然和得意,此时的他,和一般重病懦弱无依的男子一般无二。

易采薇的心里终是生出了些许不忍,她告诉自己他若是死了,她也会死,所以她只做这一件好事,当下力运于臂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扔到她睡的草堆之上,他的身体还在发抖,许是寻到了她这个热源,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她的身上贴去。

她皱着眉头一把将他推开,他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了,痛苦的低呻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她咬了咬牙,见不远处放一些柴堆,便将那柴堆点燃供他取暖。

透过火堆,她见他的脸依旧如往昔般俊美无双,却又多了一分柔弱,她失声冷笑:“我还以为你没有心,没有肝,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你娘生的,而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会生病,也会晕倒!”

兰无痕的身体缩成一团,脸红的厉害,像是一只垂死的大虾。她又想起和他初识的情景,他是那样的狂妄和自以为是,又想起两人斗成一团她却泥潭深陷的经历,再接着她又想起两人在茉莉花谷里共度的美好时光以及他毫不留情的拍向她胸口的那一掌。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吃了无穷无尽的苦,让她懂得爱情的残忍,也让她珠胎暗结。她伸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皮,泪水掉的越发的厉害了。

她靠在他原本靠的石头上,她陡然间发现这个地方将好把洞口回过来的塑风挡住,原本他坐在这里是为了替她挡风。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更加的憋闷的难受,一个能动手杀她的人,却会如此用心的对她,变态的思维模式果然不能用寻常的方式取代。

“娘……娘……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兰无痕轻声梦呓着,她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却陡然发现他的右手有些异样,她在他的身畔坐下来执起他的右手,却发现他的手臂是断的。她猛然想起两人倒地时听到的声音,难道在那个时候他的手臂就已断呢?

易采薇的眸光加深,他若是那个时候手臂就断了的话,他一只手又是怎样将她扛进这个山洞的?

他的身体朝她挨近了些,一边发抖一边低低的梦呓着:“薇薇,你不要死……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

他的话让易采薇的身体微微颤了颤,她冷冷的道:“现在对我说不起,实在太晚了,我若是拿刀子刺你一刀,然后再对你说对不起,你会不会原谅我?”

她原本见他的样子实在是可怜的紧,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想用身体为他取暖,可是在他说出那些话后又一把将他推到一侧,却寻了两根木棍,再撕下一角裙子,将裙子撕成碎布条,然后再将他的手固定住。

她知道他现在烧的太过厉害,需要补充水份,否则醒来后也会成为半傻。他若是成为半傻会怎样?她心里想笑,他那么聪明的人若成了半傻应当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方才查看过山洞,在左侧有一块石头一直在滴着水,她寻了一块内陷下去的石头,微微清洗完之后就话在那里接水。

不到一刻钟,石头里便盛满了水,她将他扶了起来,将那些水喂他喝下。

他一直说着梦话,直到日暮时分才幽幽醒转,她见他醒来冷冷的道:“你终于醒了,现在带我出去。”

兰无痕欲坐起来,却发现她已替他将手骨接上,心里一片欣喜,却在见到她冷若冰霜的样子时,又微微一叹道:“你救了我?”

“我救的不是你,是我自己。”易采薇冷冷的道:“这条命是还你救我的那一命,你还欠我一条命。”

兰无痕淡淡一笑,努力坐起来道:“我现在走路都走不稳,又哪里能带你出去,等过几日,我稍微能好些的时候再寻出去的路吧!”

易采薇不语,见山崖边一只老鹰从天空飞过,她灵机一动,捡起一枚石子便将那老鹰击落,她极快的将身上的腰带解开,哗的一卷,便将那老鹰卷了过来,她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

一回头却见兰无痕正在看她,她才发现方才解腰带时,外袍已经半脱,中衣也微微敝开,能见得她穿在里面的粉色亵衣,她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将衣腰带系好,便去拔老鹰的毛。

兰无痕一见得她的举动,觉得太过残忍,将头扭到一侧,易采薇轻哼一声,干脆也毛也懒得拔了,用刀将老鹰的内脏取了出来,自己却又觉得太过恶心,忍不住想吐,她强自忍着,再寻了些泥把将老鹰全糊了起来,再架在架子上放在火堆边烤了起来。

她咬着唇,兰无痕将她留在这山洞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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