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工厂里的防范意识很弱，公司领导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会陷害公司，所以我很轻易的就得了手。”
“等把那批零食送到超市后，就没我什么事了，剩下的事都是由和甜沫集团合作的记者来曝光的。”
“后来孙总去新厂调查这件事，每次都是我陪同，但他没有怀疑是我做了手脚，而是当着大家面下了结论，这是有人诬陷旺盛食品厂。”
“他说让我们安心生产，他会还旺盛食品厂一个公道的。”
“不过可惜，当时媒体都一边倒的谴责旺盛食品厂，我们的订单越来越少，很多人看情况不对，都离开了。”
“后来孙总生病死了，旺盛食品厂也就倒了，不过就算不倒，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
冯向阳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说出了这些话。
于川松了一口气，终于把真相套出来了。
他不由看向卢朋义戴着的那副眼镜，这副眼镜具备隐蔽拍摄的功能，只要到时候把关键的画面截取出来就行。
等冯向阳说完，卢朋义问他：“甜沫集团承诺的100万给你了吗？什么时候给你的？”
“给了，一开始给了50万，等这事结束之后又给了50万。”冯向阳的回答与当初卢朋义调查的一样。
“那这两笔钱是打到哪一个账户的，是什么时间打的你还记得吗？”
卢朋义的问题有一点像审问，因为现在问得越详细，等证据向警方提交之后，冯向阳就越无从辩驳。
接下来冯向阳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
只听他说道：“当时甜沫集团针对这事，还专门策划了一个贷款公益活动，只要向他们提交计划申请，就有可能获得他们的无息贷款。”
“而我当时得到的那两笔钱，就是这所谓的无息贷款，钱是打到我当时新开的一张银行卡里的。”
“他们以这个名义把钱给我，就是怕被别人查到蛛丝马迹，所以当时在活动对外公布的时候，是已经结束后了，而我则成为这个活动唯一获得贷款的人！”
冯向阳的话让于川和卢朋义惊诧万分，这信息明显是当时卢朋义没有查到的。
他忙问：“既然甜沫集团把那笔钱以贷款的形式给你，那应该是要还的才对，难道你们签订的是无限期的还款合同？”
虽然甜沫集团以贷款的形式把这笔账支出，但既然是贷款，那就不是完全归属于冯向阳的钱，随时都会被要回去，所以卢朋义有些好奇。
冯向阳道：“这笔钱自然是要还的，只不过用特殊手段还，当时甜沫集团本来是准备在事后让我暂时成为他们某一段区域的代理。”
“他们会以极低的价格把公司的零食批发给我，然后我再批发给区域内的店面。”
“而实际上我什么都不需要做，货由他们甜沫集团的人送，他们会让那些店老板直接把钱打到我的账户，直到我额外多出100万的利润出来，然后再用这多出来的100万利润还他们公司的贷款。”
“这样一来，哪怕事后被调查，这100万的来路也能说得很清楚。”
“不过后来我和军哥合伙开了食品厂，就没有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个方法来，最后采用的方法是把我厂里面生产的零食的供货价格提高，直到额外多出100万。”
“而那笔贷款，我也在两年前还给了甜沫集团。”
于川有些庆幸卢朋义问得这么仔细，把这么隐秘的事问了出来。
不然等冯向阳酒醒之后，说是酒后胡言，否定收买的事，那就难弄了。
毕竟那笔收买款，来的合法合规！
他要是不说出来，谁又能查到他们这种交易方式呢？
毕竟别人进货价比市场高，你也不能说他违规吧！
于川也不得不叹服这些大集团的操作，想得那是面面俱到。
“当时你的工厂向甜沫集团供货，是从哪一批开始提高价格的，价格比正常的供货价又高了多少？”卢朋义继续问道。
接着冯向阳把从什么时间供货，是哪一些零食价格异常，一一说了出来。
“当初你帮甜沫集团做手脚的时候，有没有留下证据，以防止他们反悔。”
听到卢朋义的这段问话，于川立马精神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冯向阳。
如果当初他留了证据，那么今天的这一切就真的很完美了！
冯向阳点头：“除了他们第一次找我时以外，之后的每一次我都录了音。”
听他这么说，于川和卢朋义的脸上都不由浮现笑容。
妥了。
而这时在一旁迷迷糊糊的冯向军，听到冯向阳的话后，忍不住埋怨：“你这小子，没想到背地里还搞这一手，不是每一次和你谈话的时候，都收了你的手机吗，你怎么录的音？”
“嘿嘿，我把录音笔绑到了腿上，你们怎么可能发现的了。”冯向阳的声音带着一些得意。
“录音呢，你有没有存在手机上？”卢朋义又问。
“没有，我怕存在手机上被人发现，所以放在了家里。”
这个回答让卢朋义多少有些失望，看来等下又要跑一趟了。
“放在家里什么地方的？”
“我用胶带把它贴在我卧室床底一侧的。”
冯向阳藏东西还真会藏，要是不问，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
等他说完之后，卢朋义拍了拍他，“好了，看来你说的是真话，现在该问你堂哥了。”
冯向阳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心又提了起来。
忙对冯向军说道：“军哥，你可别乱说话呀！”
说这话的时候他其实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握着的“断手”还这么热乎？
“冯向军，你来说说，甜沫集团构陷旺盛食品这事是谁出的主意，具体有哪些人参与其中，你们一共花了多少钱，又是怎么操作的？”
冯向军立马说道：“这事是北昌传媒的知名主持人李岚出的主意，当时我们甜沫集团进军宁源省，当然效果并不好。”
“旺盛食品厂在宁源省的口碑非常之高，集团拼命的花钱打广告，销量却仍然少的可怜，同样的零食，哪怕我们比旺盛食品厂的便宜一两块，却仍然少有人买。”
“因为在宁源省的投入过大，收效又甚微，所以集团准备退出这块市场，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再回来。”
“当时我们一直在借助北昌传媒这样的媒体宣传，每个月都会在他们身上花费巨额的宣传费，当他们听到我们准备离开之后，为了挽留我们这个大客户，就说为我们想办法。”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直到几天后，北昌传媒的其中一个股东王富康带着李岚找到了我们。”
“他们两人告诉我们，能帮我们扳倒旺盛食品，但需要我们让出宁源省分公司的一些股份给他们。”
“我们旺盛集团宁源省分部虽然也是总部控股，但是也是一个独立的分公司，由集团的其中一位股东担任负责人。”
“如果是在以前，肯定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但集团在宁源省投入了不少钱，这次退出就意味着以前投入的资金全部都打水漂。”
“最终我们双方就谈了起来，他们也告诉了我们他们要使用的方法，那就是诬陷旺盛食品具有食品安全问题，让旺盛食品失去口碑，这样我们甜沫集团的产品自然就能卖出去了。”
“对于此，我们当时在场的几个负责人都表示质疑，毕竟这种事情大家都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
“面对我们的质疑，那个李岚说出了她曾经经手的一个事件。”
“她说在以前，北昌市内有两家连锁的凉皮店，一家是张大姐凉皮店，一家是夏风凉皮店。”
冯向军说到这里，于川愣住了，这两家凉皮店他都知道。
张大姐凉皮店在以前很出名，基本上每过两三条街都有一家。
是一位姓张的老阿姨开的连锁店，虽然价格略微贵了一些，但在北昌市名气很大。
而夏风凉皮店，据说是几个年轻人合伙办的公司，他们采用的是直营+加盟商模式。
在夏风凉皮店最开始出现的时候，他们的门店都开在张大姐凉皮店的不远处，并且地方电视台和报纸上经常看到他们的广告。
不过于川每次路过，看到夏风凉皮店根本没几个客人，而张大姐凉皮店的客人却络绎不绝，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
直到后来有一段时间，于川再次经过张大姐凉皮店的时候发现门可罗雀，反而夏风凉皮店客人络绎不绝。
而这几年，市面上已经很少见到张大姐凉皮店的门店了。
因为于川并不经常吃凉皮，当时刚好又在外省上大学，所以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只是听说好像张大姐凉皮店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听到冯向军这么一说，他已经明白张大姐凉皮店为什么会慢慢消失了。
肯定是李岚使用了手段，应该是和对付旺盛食品一样的手法。
没想到旺盛食品竟不是她唯一使用不法手段的对象，只能说她心真的黑！
黑到丧心病狂。
果然，只听冯向军说道：“而现在北昌市内，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夏风凉皮店，张大姐凉皮店基本消失。”
“就是因为当初他们和夏风公司达成了合作，使手段弄垮了张大姐凉皮店。”
“而使用的手段也很简单，当时张大姐的凉皮是在自己的小工厂里加工，然后配送到各个门店。”
“他们花巨资收买了工厂的工人，往还没有凝固的凉皮里面放小老鼠和蟑螂、烟头，因为从外看不到凉皮里，所以直到门店把凉皮拿出来切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东西。”
“当时好几家张大姐凉皮店被爆出凉皮里面有蟑螂、小老鼠还有烟头，并且刚好有记者在场，这件事情捂都捂不住，一下就传开了。”
“所以最后张大姐凉皮店消失，只剩下夏风凉皮店，而李岚和王富康则得到了夏风凉皮的一些股份。”
“当时听到李岚这样说，我们就决定试一试，本来之后是调查旺盛食品厂谁的家庭有困难，谁在外面有巨额负债，谁对厂里不满，从他们之中选出合适的人选收买。”
“但我突然想到了小阳，在我请示了当时的总经理之后，就去试探了一下小阳，没想到他没有任何犹豫，说只要钱够，做什么都可以。”
“之后的策划都是由北昌传媒的李岚来完成的，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根据她的指导来的。”
“当时由李岚去联系旺盛食品，和他们洽谈宣传的事。当时旺盛食品并不知道我们集团已经是强弩之末，很欣然的就答应了李岚的合作。”
“因为我们已经选择了小阳作为我有我们的内应，所以李岚就提出为旺盛食品宣传新产品的方案。”
“而在宣传的当天，小阳把他偷偷生产的带有老鼠肉的零食带到现场，由李岚当场曝光。”
“这次策划，公司除了给小阳的100万以外，还另外拿了100万给北昌传媒，让他们去打点其他媒体关系。”
“在事后，王富康获得了我们分公司4%的股份，李岚获得了1%。在那位股东回到总部后，我也顺利接替了他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对冯向军他们来说，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就是害惨了孙盛旺。
等他说完，卢朋义又问道：“当初你在和他们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录音？”
冯向军道：“一开始没有录，直到我后来自告奋勇的揽下联系内应的事，我有些怕这件事被查出来，所以之后的交谈我都录了音，免得他们把锅甩给我。”
说到这里，冯向军脸不由垮了下来，一脸委屈：“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一个快50岁的人，好不容易当个市场部负责人，要是甜沫集团退出宁源省市场，那我这后半辈子可真的没希望了。”
“我有老婆孩子要养，还有红颜知己要陪，所以我只能赌一赌，不成功便成仁，但好在最后我成功了。”
“我不仅当上了分公司总经理，我还要了清安镇好多小厂的股份，他们不给我就不要他们的货，相比以前一年只能赚几十万的苦哈哈，我现在一年近千万。”
“上一个月，我刚在国外买了套别墅，你不知道，那别墅......”
眼看这家伙滔滔不绝，越说越起劲，卢朋义连忙打断他：“那些录音你放在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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