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蒸汽机还要改进

（本章二合一）

18世纪，英国人瓦特研发成熟蒸汽机的故事，几乎为后世的所有人熟知。但在其基本原理，早在2000年前就已被当时的智者所掌握。居住在埃及的古希腊学者希罗，就被认为是已知最早蒸汽机的制造者。虽然他开创的技术体系较为原始，却在之后引领了不少学者继续模仿和摸索。让我们得以从技术传承角度出发，感受不一样的历史进程脉络。

希罗其人生活在公元1世纪后期的埃及。得益于希腊化时代的发展红利与前托勒密王朝的政策，让他能够在享誉世界的亚历山大图书馆内饱览各类学术成果。除苏格拉底这类理论家的缜密推演，还有像阿基米德这样勇于实践设想的技术大拿。让其迅速成长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新一代学者，留下包括几何学、机械制造在内的多科目手稿。虽然其中有不少因后世战乱而流失，但余下部分依然能让人眼前一亮。其中就包括了极具开创性质的原始蒸汽机构造。

大约在公元1世纪中期，希罗开始向周遭展示自己的最新黑科技结晶。这种蒸汽机构造的原理和构造也并不复杂。通常就是用烈焰将底部的储水加温为蒸汽，然后通过提前布置好的金属导管冲入圆形球体，让其因气流冲击而开始稳定转动。在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动能，将再次通过球体两端的空心轴输出。通常依靠滑轮和绳索帮助，进而成为驱动其他物体的持续动力。

虽然有模糊的证据表明，这种原始蒸汽机构想可能并不起源于希罗本人。但他无疑将前人的设想落实到具体，并做到了所有先驱都不曾实践的广泛运用。当然，由于早期机械体积较小，往往只能被用于进行特殊表演。尤其是在达官贵人的宴会上，驱动假人进行舞蹈。

随后，希罗的原始蒸汽机也开始得到更多运用机会。成熟的戏剧文化，让剧场出资建设了一套放大版装置，专门用于舞台的布置和场景渲染。例如不靠人力，就能拉开舞台大幕。甚至以金属球体内部的石头滚动撞击，制造类似雷鸣的声音效果。

然而，当时的统治阶级似乎对这类黑科技并不感冒。原本有机会开展的更多领域测试，并没有随罗马帝国的蒸蒸日上而同步展开。首先是由于这种早期机械的效率有限，在输出功率不足的情况下，显得并不经济使用。尤其当燃料仅限于木材时，燃烧所产生的动能就难以被进一步提升。反过来却需要耗费大量木材，直接增加使用者的经济成本。

其次，这类机械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动摇社会旧秩序。尤其当奴隶来源变得非常充裕，原始机械的复杂维护操作就能让出资人三思而后行。例如同样生活在公元1世纪的玮香巴皇帝，就曾出资奖励过发明机械力的学者。但却以不能让麾下奴仆失业为借口，对发明成果弃之不用。

因此，希罗的蒸汽机始终没能离开埃及本土。除继续在剧院和高端宴会上帮助表演，也就只能替某神庙启动大门。当研发者在公元70年病逝，漫不经心的后人也就不再愿意好好维护下去。因此到罗马帝国时代的中后期，希罗生前的成果已完全回归到图纸文献层面。然而，这种跨时代装置的历史却不会因此就宣告终结。

随着中世纪来临和阿拉伯人的征服埃及，许多原本被象牙塔束之高阁的成果，被以四散流传的方式散布出去。穆斯林世界在大量汲取古代科技时，也几乎同步将再研究成果带入欧洲。尽管作为古罗马后裔的拜占庭希腊，此时已经对此类“奇淫巧计”没有兴趣。但架不住更加边缘区域的弯道超车。例如在1125年，法国兰斯的某教堂就有成功复刻希罗蒸汽机。虽然这项技术始终有些与时代脱节，但显然总能引起好事者的研究兴趣。后来的文艺复兴意大利和奥斯曼帝国，也都出现过以其手稿为原型简易蒸汽装置。

当然，希罗蒸汽机技术的最成功继承人，还是生活在16世纪的西班牙人布拉斯科-德加里。这位来自托莱多的没落贵族后裔，自小就有极高的数学和机械制造天赋。他所生活的国度，又是一个足以汲取四方成果的欧陆中心。1543年，这位海军上尉便向权倾一时的查理五世上书，提出自己的许多黑科技创意。其中的打捞沉船装置和海水淡化构想，无不建立在希罗蒸汽机原理之上。

但他的最大成就，还是进行了欧洲已知历史上的首个蒸汽船实验。在几位宫廷官员的监督下，用蒸汽原理驱动1艘200吨船只完成了实验运货。然而，可能是因为觉得速度太慢或容易动摇旧的社会根基，这项成果也被西班牙宫廷给有意雪藏。查理五世虽然向德加里支付了奖金，却派人将蒸汽机的关键部件全部带走。此后，那位郁郁不得志的发明家也就不再被记录下更多创意成果。西班牙人也直到17世纪初，才缓慢发展出一种蒸汽动力的抽水泵。至于原本可能提前降临的蒸汽动力船，则要等到1817年才从外国传入。

今天，希罗和德加里的蒸汽机原理无疑看似原始简单。但放眼其所处的时代背景，就能明白其意义究竟是何等重大。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是仅有的技术开拓者。因为一项复杂技术体系的出现和传承，都是庞大群体努力的共同成果。瓦特和英国人的最后胜利，就是欧陆庞大群体的智慧共振。只是放在不适宜生长的社会环境中，这些闪光点也终究难以取得研发者所期望的重大收获。

当然，盛极一时的罗马和西班牙帝国，似乎还不能成为社会发展学原理的反面教材。毕竟，这世上还有更多连这些天才发明家都难以容忍的悠久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