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董羽皇的妈一脸凄惶，惊恐，手足无措，狠狠心，还是把这事说了出来。
“三年前，我无意间看见大街上有人在赌博，就是赌三张牌比大小的那种。我看刘志强输了不少钱，感觉他太笨，就跟着一起赌，赢了二百块。”
老董一听感觉不对劲，抬起手打断婆娘：“你等等！你说你跟谁一起赌博？刘志强？”
“是！”董羽皇的妈点头，继续说，“那会儿刘志强就是运输公司的大货车司机，看我赢了二百块，就跟着我一起下注，我们两个都赢了。”
“后来你们就成了好朋友？”老董感觉这蠢婆娘是被人套路了，“还把女儿给了他？把家里的所有钱都给了他？”
男人这么一提点，董羽皇的妈顿时就呆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男人，难以置信地问：“你说，这是刘志强故意设计出来的局？就为了套我？”
“不然呢？”老董恨铁不成钢，气的要吐血，“天上掉馅饼的事为什么不砸死别人？单单砸死了你？因为你够蠢。后来呢，为什么会输了那么多钱？”
“后来，后来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们两个认识了，成了朋友。他请我吃饭，带我去一家茶馆里赌。
一开始我赢了两万多块，我高兴坏了，要把钱取出来，他就劝我，说今天手气好，再多赢点。
我也觉得是，就一直玩，果然又赢了一万多。我兴奋的不得了，接着玩，后面就输了。”
“输了多少？”老董追问。
“把赢来的钱都输了。”
董羽皇的妈似乎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来有点不对劲，感觉那钱赢的太轻松，输的也轻松。
“刘志强是不是鼓励你再去赌？去翻本？”
问这话其实很多余，婆娘要不是再去赌，怎么可能把家里的钱都输光？
“是！他让我再去赌，我狠狠心，拿了家里的一千块去，没到几分钟就输了。”董羽皇的妈半点没隐瞒，把这事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他说让我借钱，茶馆里的老板要中间人担保，他出的面。
赌了一天，我前前后后输出去一万八千多块，把家里的钱全给了他还不够，差三千块。他没催我还，而是对我更好了，嘴巴甜的很，出去外地跑货就给我带这带那的。
我看他这么好，就想着把雨晴给他，那三千块也不用还了，他同意了。”
“啪！”老董气的给了婆娘一下，“蠢货！难怪你不让雨晴离婚，那畜生打了她，你也不敢去给她出头，还拦着我们不准去，原来是你欠了刘志强的钱。你可真是个好母亲呀，拿自己的女儿去抵赌债？
刘志强一开始就在算计你不知道？你不说你比谁都聪明吗？怎么到了这事儿上就特么脑子糊了屎？为什么一开始出事的时候你不说？还要把雨晴给他？
钱没了咱还可以再挣，女儿没了，你让我怎么办？好好的孩子，被你逼成这样，你还是人吗？”
事情全部说出来，董羽皇的妈回头想想，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漏洞，可她当时就跟疯傻了一般，完全看不到事情的本质。
她是怎么了？刘志强跟她素未谋面，为什么一直对她好？围着她打转？她不仅仅是输了钱，还搭上了女儿。
茫然无措地跌坐在地，董羽皇的妈浑身颤栗，原来是这样，原来刘志强一直在骗她，给她挖了个坑让她跳。
看婆娘一副魂游天外，呆愣枯坐，双眼无神的样子就知道指望不上了，派出所那边还等着他去呢。
算了，八百块就八百块，先拿上，不够再去想办法，只要能把女儿的命保住，哪怕倾家荡产他也无所谓。
还没到下午，应该是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曹律师就到了派出所，说明来意，派出所的人安排了他跟董雨晴见面。
曹律师原名叫曹艺，见到憔悴不堪，形容枯槁，眼里没有光彩的董雨晴时，觉得这女孩平日里应该不是什么脾气暴躁，容易冲动的人，会做出这种极端的事，一定是被压迫的太久了。
心里有太多的苦楚得不到释放，否则就她这样的人，根本不敢如此疯狂。
“董雨晴小姐！你好！我叫曹艺，是苏明月小姐委托来的律师，你的事，以后我接手。
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情况，据我观察，你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相反，平日里你该很温和对吗？为什么你会做出给人投毒的事，动机是什么？”
董雨晴久久地望着曹艺，忽然就哭了，哭的很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的曹艺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女孩的脸上有伤，应该是经常被家暴造成的。
哭了好一会儿，董雨晴才抑制住：“曹律师！麻烦您回去转告明月，我谢谢她的好意！我的事恐怕没有翻盘的机会。”
“不管有没有，我都希望可以帮到你。”曹艺觉得这女孩很可怜，哭的那么无助，悲伤，绝望，实在是震撼了他的心，“我希望你不要放弃生的权利，你的朋友苏明月小姐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把你的遭遇统统都告诉我，咱们做好一切准备，争取量刑轻一些。”
低着头考虑了片刻，董雨晴点了点头，开始含泪叙述自己的遭遇。
从结婚时候说起，一直到她忍无可忍弄死了刘志强结束，看的出来，她在叙述的过程中很是痛苦。
好几次潸然泪下，泣不成声，身上的伤疤深浅不一，女警已经给她拍了照片存档。
聊完，安慰了董雨晴几句，曹艺走了出来，心里也酸涩的厉害。说实话，他没经手过这种案子，他经手的一般都是合同纠纷，借贷，催讨这些。
很少接触女人被家暴的事，董雨晴在这场婚姻中属于弱者，实在是被逼到逃无可逃，退无可退的地步才做出的反击。
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搭上了一切，其实很不划算。
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她的母亲明明知道女儿多次被家暴，一次都没有为这事出面过呢？是母女之间的关系不好吗？
“曹律师！”
曹艺正思考，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过来，不确定地对着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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