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做什么，府上也请了大夫，比宫中太医不差什么的。”
永宁郡主气息不稳，只是说几句就累的不行。
绿芸迟些进来，手中捧着几盏热茶，对自己主子却不怎么关切。
“玄王妃，公主，这是郡主出嫁时带来的老茶，知道公主爱喝，都在小库房里锁着旁人来了可是见也见不着呢。”
长宁公主隐约觉得这话中有些别的含义，却一时被永宁郡主占据心神，未及深思。
绿芸暗示不成，没再多说，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闲叙几句，长宁公主正要说到请闻惊舞给永宁郡主诊脉，国公府老夫人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因着永宁郡主一嫁过来就生了病，长宁公主对国公府其他人都不大喜欢，老夫人虽是长辈，她却也只是敷衍着行了礼。
“我们只是来探望表姐，怎么连老夫人也惊动了？”
“公主身子弱，老身恐永宁这孩子招待不周，亲自过来看着才能放心。”
老夫人面上滴水不漏，又叫人上了茶点。
“老身进来前听到公主说诊脉，是有哪位名医想要带来吗？”
客套了两句，老夫人将话题转到她进来之前听见的零星字句。
“是玄王妃，我这心疾就是皇婶治好的，先前并不知道表姐缠绵病榻，也就一直没提这事，这两日听身边人说了几句，专去请了她与我一道探望表姐。”
长宁公主倒也没瞒着，直接表明来意。
老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很快调整了过来，“玄王妃的医术老身也听说过，据说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到了玄王妃手中就没有治不好的。”
“老夫人谬赞了，我并不知晓郡主的病况，听闻贵府也请了不少大夫，我未必就能帮得上忙。”
这话明着是在谦虚，另一层意思却也表达着对国公府的不满，既然不见成效，为何不向宫中递话，难不成皇帝连几个太医也不愿指派？
“然后又有心了，只是永宁已经用着大夫开的药，贸然改换恐怕不妥。”
老夫人双手拢在袖中，话里虽没看轻她，却摆明了是拒绝的意思。
闻惊舞挑眉，这可巧了不是。
越不让她治，她就越想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也只是先看看脉象，若是药用的合适，我自然不会改换，一切还是以郡主的康健为先。”
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人再要拒绝可就显得心虚了。
沉吟片刻，老夫人方道：“那就有了玄王妃了。”
“好说，都是一家人，说这些未免客气。”
闻惊舞笑吟吟上前，手一搭在永宁郡主手腕上，神情立刻端正不少。
指下脉象虚浮，搭着永宁郡主的面色……
“我看看大夫开的方子。”
话落，一旁立刻有人将早就收拾出来的药方递过。
闻惊舞细细看了半晌，也没从中发觉什么问题。
药都是对症的，从脉象上来看，跟永宁郡主的表现也对得上。
这就怪了。
那老夫人一开始百般防备是为了什么？
就在闻惊舞琢磨不透时，忙完公务的宁国公世子从外头进来，手中拎着包裹严实的油纸包。
“夫人，我给你——”
一进门就看见屋里带的满满当当，宁国公世子愣了愣，先后跟几人打了招呼。
“夫人，这是永兴坊的榛子酥，你的最爱。”
“说这些做什么，王妃和长宁都还在呢。”永宁郡主嗔他一眼，面上有些羞意。
夫妻二人感情极好，叫人看了不禁心中羡慕。
老夫人倒是没久待，只说屋里都是年轻人，她留着也叫他们不自在，拄着拐杖便走了。
闻惊舞与长宁公主对视一眼，两人都没什么别的发现，也提出告辞。
“这就要走了？永宁常念着你呢，好不容易过来一次，留在府上用膳吧。”
宁国公世子怀里还揽着永宁郡主，张口留了留长宁公主。
永宁郡主瞪他一眼，旋即看向长宁公主，“你别管他的话，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时候才留你，我倒看着他不是诚心的。”
宁国公世子立刻喊着冤枉，夫妻二人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恩爱两个字几乎写在脸上。
见状，长宁公主也为表姐心喜，语气轻快了不少。
“今天就不了，先前不来是因为我自己身子也弱，怕过来反倒添乱，如今心疾已愈，自然会常来看表姐的。”
永宁郡主也笑着应承，坚持要起身送送她们，被宁国公世子拦住。
出了房门，闻惊舞余光看到什么，忽然在原地站住。
那株花树……
长宁公主看出异常，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那儿只有一株开着粉白色花朵的树，花叶算不上繁密，却另有一番美感。
“怎么了？”
“你进去跟她们再说两句，那树有些问题，我去看看。”
闻惊舞将这花树的习性在心中过了一遍，笃定不会出错。
长宁公主并未多问，点了点头就转身往里走去。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还没问表姐。”
“你呀，先前可不是徨急的性子，把什么忘了？”
永宁郡主笑了声，喉间溢出轻咳。
“今天出宫前去太后那请安了，她老人家知道我要来，叫我跟表姐带句话。”
“陪嫁里头有座送子观音，她当时叮嘱你要摆上，如今却在病中，这些东西自然也该收起来。”
永宁郡主微白的脸上泛起红晕，“说这些做什么，前些日子就收起来了，我还能犯这糊涂不成？”
姐妹俩说着话，世子却发觉门外不见闻惊舞的身影，三两步往门前去。
“世子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一脚刚迈过门槛，闻惊舞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懒散倚在柱上，看着并无异样。
世子松了口气，道：“这不是见公主进来，王妃却没了身影，怕怠慢王妃。”
“世子客气了，我与长宁这就要走，世子还是在里面好好陪着郡主，别因着这些事情分心。”
“是，这我自然知道。”
世子应声，折返回去。
闻惊舞攥紧了袖中的手，手心里，帕子包裹着一把花树底下的泥土。
趁着人人都注意着屋内，她将泥土收进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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