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闻惊舞就站在二楼扶手处，看着底下一片糟乱，一群人因为云笙公子而目露痴迷。

被簇拥在最前面的柳元叙双颊泛红，就连后颈也满是红晕，直勾勾地盯着云笙公子。

“我来找你好几回了，你们那管事都拦着不让见，是你的意思吗？”

没想到柳元叙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口，管事一梗，正要上前，就听见了云笙公子开口。

“有人来在你前头，自然没有将别人扔下的道理，管事也是生意人，会放着上门的客人不要么？”

有这张脸在，云笙公子的话自是被奉为圭臬，当即就有人谴责起柳元叙。

“你不知道云笙公子是何许人吗，难不成人家还专等着你来？”

“先来后到这样的道理也不明白吗，人家要是真是不想让你见云笙公子，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可说呢，云笙公子肯赏脸已经是你的荣幸，你还……”

云笙公子肯见柳元叙，底下吃味的人不少，一有人起头，当即都开始起哄。

柳元叙闹了个没脸，急吼吼道：“先上楼吧，我一路过来有些乏了。”

他这猴急的样子落在不少人眼里，让人不禁眉头紧锁。

“柳少爷，咱们长春院也是有规矩的，云笙……”

“少罗嗦！”

管事正说着，柳元叙一把将他推开，上手就要去拽云笙公子。

“不就是银子，爷我还给不起了吗？”

这话实在折辱人，尽管是长春院这样的地方，还是让人听不下去。

若是寻常小倌，大家皱皱眉也就过去了，偏偏是谪仙般的云笙公子。

“你——”

“你能给多少？”

二楼上传来一道女声，闻惊舞不知从哪儿找了张薄纱，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叫人看不出她的长相。

好好的话被人打了岔，柳元叙面色微沉，目光不善地抬头。

第一眼就被闻惊舞的身形晃了眼，柳元叙本就男女通吃，眼底闪过一丝什么。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是家中夫婿满足不了你了？”

闻惊舞额头青筋猛地一跳，抄起手边的瓷瓶就要往下扔。

“且慢！”

管事忙喊了声，却不是护着柳元叙，而是招呼着周身看热闹的客人散开，以免误伤了哪个。

待到没了什么人，管事才抬头看向闻惊舞。

虽无一句言语，闻惊舞却分明看出他的意思——扔吧。

真是不嫌事大！

闻惊舞愤愤埋怨了句，到底将瓷瓶搁了回去。

这东西不必其他，到时碎瓷满地都是，真伤着了哪个也不好。

这一幕落在柳元叙眼中，他惧意散去，眼中满是得色，“怎么，怕了？”

“要我说也是，娇娇弱弱一个小娘子么，脾气这么大做什么，在家里也是这样？”

听着他不着四六的话，闻惊舞拎着裙摆就要下楼，却见柳元叙面色骤变，扬手就要去打云笙公子。

管事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一把将柳元叙推出去好几步。

“你疯了！竟然还想闹事？”

长春院能在京城长盛不衰，云清风背后也是有些底气的，已经许久没见过敢在他面前这般猖狂的人。

“我闹事？要闹事的是我吗？”

柳元叙没好气地指着云笙公子，“不过是个小倌，看得起他才叫他一句公子，真给他脸了不成，连我也敢骂！”

自从闻名京城，就再也没有人说过云笙公子是小倌，提起时都只称“云笙公子”，柳元叙这种恼羞成怒的还是头一回。

“云笙公子怎么骂你了？在场这么多人，没一个人听见，就只你听见了？”

闻惊舞拾级而下，一双眸子冷冰冰地看着柳元叙，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句话一出，大厅里不少人都出言附和。

其中不乏有些人离得很近，却也没听见半点动静。

“别是闹事被人拆穿了就心虚吧？”

“云笙公子是什么身价，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直说就是，何必见着了人又耍这种把戏，不是平白浪费别人时间吗？”

“嘿，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我可见他来过好几回了，次次都是一张口就问云笙公子，估计这次也没想着人家能见他，不想出银子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很快将事情圆了起来，听起来竟然还都很合理。

柳元叙气得面红耳赤，抬手就撒出一把银票。

“少在这胡说八道，爷我有的是钱，你们都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出言不逊！”

柳元叙生来轻狂，加上这些年也算是小有所成，行事越发无所顾忌。

在场的多少都有些身份，鲜少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也是气得不轻。

没等得他们说什么，闻惊舞已经走到了柳元叙面前。

她缓缓俯身，从楼梯上捡起一张银票，慢条斯理在手中折叠。

“你干什么？”

柳元叙看着奇怪，又气恼于她的无视，不自觉关注起她的动作。

闻惊舞并不理他，只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原本还有人想说什么，却看见云笙公子也在看闻惊舞折银票，鬼使神差地，现场没一个人打搅她。

少顷，闻惊舞折完最后一下，在寂静中抬头。

对上众人的视线，她默了默，顾自将折好的东西递给柳元叙。

柳元叙下意识结果，口中说道：“别以为你讨好了我，我就……”

“这是只癞蛤蟆。”

闻惊舞语调平淡，好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瘌蛤蟆？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好端端的，说这无关紧要的话做——

“呦，夫人这是说姓柳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倒也贴切，哈哈，贴切！”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就有人笑了起来。

这笑极具感染力，短短几息间，楼上楼下的人都笑出了声。

“这位夫人可真是个妙人，不知夫人名讳是？”

问这话的人好男风，只想着交个朋友，并没其他意思。

闻惊舞却摇了摇头，除了刚才那句之外没再开口，这里未必就没人见过她，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见状，众人尽管有些失望，却也并不打算强求。

“贱人！”

柳元叙忽然骂出一句，伸手就要去掐闻惊舞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