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喝出来的咒力

“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黑白相间的动物——斑点狗、黑白王蛇、奶牛、企鹅……”

五条悟掰着手指头，说出了一种种动物名称，伊希莉也从一开始的无语，到聚精会神的听五条悟讲“动物百科”。

鱼人岛坐落在深海一万米，按理说应该漆黑一片。但一根巨大的阳树「夏娃」从海面上借由树顶吸收阳光，再传导到根部，使其根芯在黑暗的深海中散发出如同阳光的强烈光芒。让鱼人岛也有着白天黑夜。

这里没有土地和牧场，没有陆地上的农作物。人鱼不怎么吃肉，他们日常摄入的维生素来源是海草裙带菜，蛋白质是牡蛎花蛤这些贝类；鱼人倒是会吃肉，但海底一万米哪来的鸡鸭猪牛羊，他们吃的都是鱼肉和海兽。

鱼人岛的地理位置比无风带还要“偏僻”，没有送报鸟会来这里，居民们想要知晓海上新闻，只能向进出鱼人岛的人类打听——一旦离开鱼人岛，没有实力的鱼人、人鱼会被奴隶贩子大肆捕捉，因此就算有居民出岛了，也很少会浮出海面与人类打交道。

听说王族是有专门采购报纸打听情报的船队，但普通民众可接触不到那些消息，他们对外界的了解几乎为零。

「人鱼咖啡厅」，对人类来说是有别样的吸引力，可在鱼人岛的本土居民看来，就是座寻常的咖啡馆罢了。换做地上的城镇王国，就是有谁开了家「人类咖啡厅」，谈不上任何特色。

伊希莉的鱼尾坐在浮游泡泡上，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眸中流出几分好奇的情绪：“五条小姐，你说的……鳍鹅？是一种外形像鱼类的鸟吗？”

鱼人岛的多数地区都在海水之中——像人鱼咖啡厅所在的沙滩商业街是专门为了人类游客而建造的——这就使得书籍在鱼人岛难以存放，毕竟要是一不留神浸了水，书籍就报废了。

不要说之前提到的报纸了，认字的儿童图书、冒险家的航海日志、科普向的百科全书、各种漫画小说……在鱼人岛都是稀缺品。

没有书籍、没有学校、没有教师……鱼人岛看似繁华热闹，实则内里是一片空虚。

如同岛屿外围的巨大肥皂泡，居民们外壁是一道脆弱的假象。

因为他们……连真正的太阳都没有见到过。

“鳍鹅？你是怎么把「企鹅」听成「鳍鹅」的哈哈哈！”面对伊希莉的问题，五条悟是很乐意解答的，“企鹅是一种鸟啦，它确实会游泳，但它长的既不像鱼又不像鸟…呃，企鹅是鸟来着，那应该说它长得不像一般的鸟。”

“一般的鸟？”

“鸟是有羽毛的，会飞的，企鹅是少数不会飞的那种。”说着，五条悟还伸展了小臂，上下划动了几下，假装自己是一只会飞的小小鸟。

“我听说过，鸟是能飞得很高的动物！”伊希莉把头转向了咖啡厅的落地窗边，微微昂起脖子，朝着鱼人岛的“蓝天白云”望去。

人鱼面露憧憬，小声的自言自语：“能够在空气中飞行，鸟的翅膀……是什么样呢？”

从没见过鸟吗？

五条悟收回了cos小小鸟的手，随意搭在了桌上，“想看的话去看看不就好了。”

“……”伊希莉苦笑道：“海面上，有点危险……”

根本不是「有点」的程度，只要她离开海面被人类看到，大部分人类都会不择手段的把她抓走。

人鱼……可是很受欢迎的商品啊。

这座鱼人岛是天然的堡垒，并被四皇给予了庇护，这使得上岛的海贼、不法分子收敛了不少。可一旦离开这座岛，他们就是主动踏上猎人猎场的猎物，跌进陷阱后也只能徒劳的挣扎。

“哎——？伊希莉，你不会一直没离开过鱼人岛吧。”

伊希莉点了个头。

“不无聊吗，哪里都不能去。”

一闪而过的遗憾和落寞很快被人鱼的笑容覆盖，她摇着头：“不会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都在这里……没错，我的家就是鱼人岛。”

“去看看呗。”

面容昳丽的人类似乎看不出人鱼的为难，依旧兴致勃勃的怂恿着。

伊希莉的尾尖不安的抖了抖：“可是……”

“别那么扫兴嘛！”五条悟猛然起身，抓起伊希莉的手腕就跑！

被人类毫无预兆的动作一惊，人鱼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人类拽出了咖啡厅。

五条悟脚踩在商业街凹凸不平的沙滩上，踏了踏，道：“果然，街道还是沥青水泥的好啊。”

在「夏娃」根部阳光的照射下，五条悟的六眼可以看得很远，他轻易的找到了鱼人岛出口的方向——那是新世界的海域。

五条悟看着人鱼纤弱的胳膊，便改拽为搂，把伊希莉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女性的身体也有着一米九的身高，比伊希莉高了一个头，人鱼小姐依附在五条悟的胸口，像是小鸟依人一般。

“……五条小姐？”

因为同种性别，伊希莉对五条悟没怎么设防，加上五条小姐不过是个柔弱的人类女性，在鱼人岛守卫军的防护下，伊希莉不觉得她能做出什么坏事。

……也不觉得五条小姐会伤害自己。

“好了，走咯！”

“哎等等，五条小姐？！”

五条悟发动了「苍」。

通过压缩起点和终点之间的距离，能使五条悟完成近乎于瞬移的行动。同时，无下限术式笼罩着自身，使他不会与空气发生剧烈摩擦。不然，以五条悟早就超过人体最大承受能力的加速度，他早就在瞬移的实验中达成“试试就逝世”的成就了。

发动瞬移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起点和终点之间不能有障碍物。

否则障碍物会被瞬移的五条悟撞飞。

没错，危险的是障碍物本身，不是五条悟自己。

但是在地球时，他的六眼能够通过残秽看清两点之间的阻碍，可在这个星球，他的六眼只能看到目及之处。

因此这次瞬移的终点，五条悟只是象征性的在脑子里建了个坐标系，定了个一万米的距离——他现在看不见终点。

不然全靠视觉的话，等离开阳树「夏娃」的范围，面对全黑的深海，他岂不是寸步难行了吗。

海中的障碍物，只有鱼。

五条悟出了数不清的车（海）祸，撞晕了无数条鱼，在刹那之间来到了鱼人岛的一万米之外。

伊希莉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有被移动的感觉，再睁眼时，她就在海里了。

鱼人和人鱼的夜视能力比人类好很多，伊希莉是看清了周边的环境，观察了一番后，她认出了这是海里。

可是皮肤上却没有海水的触感……

伊希莉动了动胳膊和尾巴，感觉自己是在空气里。

“伊希莉，先别动啊。”五条悟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五条小姐？”

伊希莉有些凌乱，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前一秒还在商业街，后一秒就在……疑似周遭都是海的空气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方向偏了点。”五条悟选定的路线并不是笔直向上，因此一万米还不够让他一次性从鱼人岛瞬移到海面。

五条悟并不慌张：“那就再来一次吧。”

又是一个瞬移。伊希莉确定自己这次没有闭眼，可阳光出现的就是如此突兀，让人鱼小姐不得不眯起眼睛，适应起过于刺眼的光线。

“啾、啾啾——！！”

毫无征兆出现在半空的一人一鱼受到了天空居民的瞩目，几只羽翼为白色的小鸟拍打着翅膀，隔着几米的距离向不速之客啼叫着。

尖锐的鸟鸣传进了人鱼的鼓膜，人鱼却恍若未觉，呆呆的远眺着一望无际的蓝天。

不是鱼人岛巨型肥皂泡下的区块，而是真正看不到边缘的天空！

被无视的鸟儿们疑惑了起来，它们稍稍凑近了这两个没有羽翼却能在空中停留的生物。

叽叽啭啭的叫声和啪嗒啪嗒的展翅声交错着，见生物没有追击它们的意思，它们的胆子更大了。何况，其中一只生物，居然散发着食物的味道。

在海面上翱翔的鸟类都是以鱼虾为食的，因此它们觉得人鱼有食物的味道，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人鱼的体型可比它们大了不少，不是它们能捕获的对象。

触手可及的鸟儿飞过，连鸟儿的尾羽都擦到了人鱼的手腕，伊希莉终于回过神来，她稳了稳呼吸，一低头，就发现自己浮在了空中。

“为什么……？”

出乎意料的——也许是人鱼从未见过天空，抑或是她能够「浮」在海洋的正中心——伊希莉对于浮空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不像一些人类患有恐高症，一辈子无法走上高处。

五条悟没有回答伊希莉无头无尾的为什么，他示意起围绕着他们的一群鸟，做起了介绍：“这些翅膀灰色，尾巴白色的鸟是海鸥。”

海鸥……伊希莉张了张唇，记住了这个词的发音。

“那边那两只全白的鸟呢？”

也许是海鸥妈妈生着生着没墨水了……五条悟思考着黑白色的鸟类有哪些。

“白鹡鸰。”

伊希莉兴奋的指向稍远处的一只，“它呢？”

“海燕。”……还是海雀？

其实五条悟也认不准了。

别说五条悟对于鸟类根本没有那么深入的了解，这颗星球就和地球不一样，哪知道会不会孕育出地球没有的物种。

“它们都是怎么命名的呢？”

“发现海燕的人取的……比如海燕的作者高尔基把它命名为「海燕」。”五条悟睁眼说糊话。

伊希莉的兴奋劲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她没发现五条悟的语句错误，人鱼指向了更远处的一个小蓝点，“那在空中飞翔的，也是鸟吗？”

“是啊。”这颗星球没有飞机，能上天的除了他五条悟也只有鸟了吧。

“它叫什么名字呢？”

让他想想，蓝色的鸟有……

“孔雀……吧。”

呃，但孔雀不会飞啊。

那此刻在空中飞翔的会是什么鸟？

五条悟也来了兴致，他抬起手：“太远了看不清啊……”

无下限术式中，「苍」的基本原理就是吸引之力。比如吸引起点与终点之间的距离，令人物完成瞬移，而「苍」最基本的运用就是——

“过来吧你。”

——吸引远方的物体。

数千米外，正在天空中赶路的马尔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难以抵挡的拉扯！

马尔科：？

身为白胡子麾下一番队队长、悬赏金超过十亿的大海贼，他岂会被这样的偷袭得逞？

马尔科立刻全身都化为了不死鸟形态，熊熊青炎在展开有数米长的巨大羽翼上燃烧着，几朵青焰呼啦啦的从本体被吸走，马尔科咬紧了牙关，继续加大能力的输出。

然而没用。

biu——！！

下一秒，更大的吸力袭来，马尔科堪堪稳住重心，仿佛被无形之手拖拽的身体再无法控制，只能向斜后方飞去！

“咦，这就是孔雀？”

马尔科半耷着眼皮，见到了浮在半空的一只人鱼和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马尔科默默补充道。

她们身上没有恶意。

在海上做了三十年海贼，马尔科有自己的一套识人办法。海上的未知太多了，和凭借经验一直小心谨慎的海贼不同，他还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不过……马尔科准确的看向对他施展拉力的漂亮女人。

还没等马尔科反问，就见那个漂亮女人的头上滑下几缕黑线，看来她知道人鱼小姐的话是错的了。

他可不是孔雀，是恶魔果实的……

“没错，这就是孔雀。”五条悟笃定道。

马尔科反驳：“不是孔雀哟。”

伊希莉震惊：“孔雀居然会说话！”

五条悟认同：“没错，孔雀是会说话的鸟类。”

马尔科：“……”

这俩小姑娘搞什么呢？

……

夏油杰没有反抗的权利，他将代替五条悟成为高专一年级的班主任。

夏油杰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幽灵权，毕竟他现在弱到能被一个三四级术师和诅咒杀死。

家入硝子：“就在学校里做做课堂老师，不用出去对付诅咒。”

“你觉得在学校里，我真的安全吗？”

他去年发动百鬼夜行和高专学生打了一场，他们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尤其是乙骨忧太，听说他已经重新成为特级咒术师。

家入硝子正在烧水泡咖啡，见夏油杰一脸郁闷，她便给老同学也递了一杯。

速溶咖啡没有那么醇香，苦涩的口感比起品尝、更像是单单为了提神，家入硝子见夏油杰稳稳的接过杯子——能够触碰到实体——咽下了「你能喝吗」的询问。

“……硝子，你往咖啡里加了什么吗？”

“u咖啡粉，水。”

“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怎么了。”

夏油能问出这种话……是咖啡有问题吗。

“不，好像……我的咒力恢复了一点。”还是从无到有的那种质的飞跃！

女校医搅咖啡的动作一顿，“喝出来的？”

那她喝了几年怎么都没感觉。

夏油杰平复了一下身体里的少量咒力，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应该吃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