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慕容珏本来以为循亲王除夕夜宴之前赶不回来，却没想到循亲王竟然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女子，并在除夕夜宴上请求他赐婚。本来循亲王愿意成婚是一件很好的事，又在除夕这日请他赐婚也算是喜上加喜，只是他求娶的人选着实有些不合适。

“你当真要与这名女子成婚？”看着跪在循亲王身侧的女子，容貌姣好，面向温和，只是出身差了些，是皇陵农庄一个管事的女儿，也是循亲王口中一见钟情的女子。

“请皇叔成全。”循亲王目光坚定，就连下面坐着的魏太妃也是面露恳求的看着他，但即使这样，他也不会答应堂堂亲王去一个农家女为正妃，这让皇家的面子往哪儿放？

“朕是不会答应你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的，来人将这个女子送回皇陵，把循亲王带去邴云堂，宴会结束之后，你在告诉朕，是否迎娶泰安侯嫡女为妻，来人带下去。”慕容珏看了下面跪着的二人一眼，吩咐道，很快就有几个内监和女史将循亲王二人带了下去，本来要将那女子送出宫，却被循亲王死命拦着，慕容珏便让人将二人一同带去了邴云堂。

温舒窈看着循亲王被带下去时，还一直护着那名女子，不由得笑了笑，心里倒是希望他们可以得偿所愿，夫妻间有感情才走的长远，循亲王都没有见过泰安侯嫡女，就怕因着皇上逼迫而厌弃了那姑娘，倒是委屈了那姑娘。

“姐姐在看什么？”惠妃见温舒窈一直盯着殿门的方向发呆，低声问道。

“真是一对璧人啊，就是不知循亲王是否能挣得过皇上。”温舒窈笑了笑感叹道，又看了眼上面坐着的慕容珏，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甜甜的笑了笑。

待循亲王出去后，中和殿内的气氛才好了些，也就是今日宴上只有后宫嫔妃和宗室家眷，否则循亲王求娶平民之女的事情明日就回传遍京城。

因着是除夕夜宴，慕容珏也没拘束众人，是而胡充媛起身道：“嫔妾准备了一支舞，以贺新春之喜，愿百姓和乐安康，请皇上允准。”

“嗯。”慕容珏也有了些许兴致，应道。

胡充媛迎着众人的目光，在中央翩翩起舞，舞姿婀娜曼妙，婉若游龙。

一舞罢，慕容珏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这才开始鼓掌叫好。

“时隔多年，胡充媛的舞姿更胜当年啊，身姿曼妙，朕觉得曼这个字不错，皇后认为呢？”慕容珏看向身侧的皇后问道。

“确实不错，胡妹妹入麒麟殿的时候，就尤为善舞，如今的舞姿更胜当年，可见这些下了不少功夫，胡妹妹居正三品，有个封号也是锦上添花。”皇后点头附和道，目光赞赏的看向下面站着的胡充媛，不，是曼充媛。

“嗯，石鹤龄，传旨，充媛胡氏赐封号‘曼’。”慕容珏也看向曼充媛，吩咐道。

曼充媛一脸喜意的回到座位，身侧的婉修容和芙嫔也纷纷恭喜她，因着愉充仪小产之后身子一直不好，也就没参加除夕夜宴，是而曼充媛的座位也就挨着婉修容。

“没想到曼充媛舞艺如此精湛。”温舒窈小声和身边的惠妃说道，她可是注意到不仅皇上，在座的很多亲王也都看直了眼，若不是身边的王妃拉着，恐怕要殿前失仪了。

惠妃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平日里看曼充媛并不得宠（可以说除了温舒窈几乎没有得宠的），又总是依附着丽贵妃，还以为曼充媛是没有倚仗。今日一见，明显是她们小瞧了她，毕竟是安盈长公主夫家的妹妹，又是长公主推荐给皇上的，长公主夫家姊妹不多，但也不是只有曼充媛，但曼充媛能从中脱颖而出，成了那个入麒麟殿的人，可见还是有些本事的。

温舒窈见惠妃附和自己，不由得抚摸着肚子开始想起自己来，她除了琴棋书画，也就绣工不错了，家里都没有动过让她学舞的心思，她也不是很喜欢跳舞，但见那几个堂姊妹都学了舞，她也是动过心思的。可是阿娘却说既然不喜，就没必要学这些取悦人的东西，她日后是不需要取悦别人的。

温舒窈低头想了一会儿，又开始看向殿里的歌舞，也就曼充媛胆大，又舞艺精湛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献舞，其余人可就没有这等本本事和胆量了，是而还是宫里的那些歌姬舞姬的表演，但由于是温舒窈在宫里过得第一个除夕，也是有几分趣味的。

夜半时分，宴会散去，宗室家眷都一一离宫，可是邴云堂却依旧灯火通明，魏太妃离开时还看了那边几眼，满面愁容。

“表哥没和皇后一同去凤寰宫吗？”温舒窈远远望去，只见慕容珏的御撵还候在中和殿那里，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回主子，听说循亲王被带到邴云堂后就一直跪着，至今未起身。”尚云德一直候在外面，自是明白那边的动静，低声回道。

“这……都有两个时辰了吧，他就这么一直跪着？那个女子呢？”温舒窈有些惊讶，还带着些莫名的心疼。

由于天色昏暗，执扇看不清她的神情，跟着回道：“那名女子本来也要跟着跪，但被王爷阻止了，听闻那女子的身子不是很好，王爷很是在乎她。”

“唉……倒是个痴情的，若是皇上不答应这婚事，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一个王爷为了其他女人长跪不起，若真的娶了泰安侯的嫡女，让人家姑娘如何想，这还没嫁过去就要受委屈。”温舒窈知道这个女子是否能入循亲王府还是个未知数，但泰安侯嫡女一定会是循亲王妃，皇上已经说了要将泰安侯嫡女许配给循亲王，就不会有反悔的机会，不然人家姑娘日后该如何嫁人？

她这些年不就是吗，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年先帝并不同意她嫁给表哥，就连选秀都是免了的，给她父亲透露的意思也是让她自由婚假，可是先帝能阻止她入麒麟殿，但阻止不了表哥一趟又一趟的以探望舅父为由往凌国公府跑，明眼人都知道她是表哥看上的人，谁又敢上门提亲？若非先帝去了，她怕是要熬成老姑娘，也依然没人敢上门。这都没明说她要嫁给表哥，就已经没人敢打她的主意，泰安侯嫡女这边可以说是满京城都知道了，就差下聘了，若是突然不娶了，怕是会影响人家姑娘名声。

“想必皇上定会做出合适的决定，主子还怀着皇嗣，早些回去歇息吧。”执扇见温舒窈一直看着那边，不由得劝道，冬日夜间寒冷，哪怕坐在轿子里也难免寒意，她们主子又是双身子的人，可经不住冻。

“也罢，让人盯着些，若是不知道表哥如何处理的，我这心里始终难安。”温舒窈放下帘子，坐好后才说道，“回去吧，刚刚还精神得很，如今倒是有些困倦了，怕是孩儿受不住了。”温舒窈目光温和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她已经怀孕五月有余，听说五六月份就会有胎动，可她肚子里这两个却有些懒，始终不见动作，若不是太医诊脉说是一切安好，她不知道该如何担心了。

回到邴云堂这边，慕容珏让皇后先回凤寰宫后，就带着人来了这边，一进门就见循亲王面对着殿门跪着，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也依靠着他跪着。见循亲王没注意到他，还在低声和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低声咳嗽道：“咳咳，阿旻这是再逼朕？”

“侄儿不敢。”慕容旻跪直了身子回道，但由于跪的时间太长，身体不由得晃了晃。

“不敢？你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就敢回绝朕给你定的婚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慕容珏面上的笑容淡去，一点儿也没有刚刚在宴会上的随和，声音也冷了几分。

“娶锦瑟为妻是父亲也同意的。”慕容旻不卑不亢地说道，“锦瑟是皇陵一个农庄管事的女儿，父亲身边的人不多，他们父女二人一直帮着照顾父亲，皇陵环境阴冷，父亲的身子不好，也是多亏了当地人的悉心照顾，锦瑟和她的父亲都是极好的人，侄儿为何不能迎娶锦瑟为妻？”

“你是大哥唯一的子嗣，大哥自然由着你，但你别忘了你也是玄雍的亲王，只有公侯的女儿才配与你为妻。”慕容珏声音依旧带着些许的冷意，似是要让慕容旻妥协，但慕容旻却要和他死扛到底。

“可是侄儿是罪人之子！”

“呵，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你所说，整个慕容一族都不能幸免！朕放了你了大嫂，只遵循先帝的旨意让大哥守在皇陵，更是要将泰安侯的嫡女许配给你，你为何还要如此？”慕容珏微微蹙眉，看着如此顽固的慕容旻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那皇叔为何还要违背先帝的意思，执意迎淑妃入宫？难道皇叔可以拥有自己喜爱的女子，侄儿不能吗？侄儿从不接触朝堂之事，从未向皇叔求过什么，侄儿今日也愿意妥协，愿意迎娶杜氏，但求皇叔允准，锦瑟为侧妃。您对淑妃情深意重，侄儿对锦瑟亦然。”慕容旻最终还是妥协了，但却执意要求关锦瑟必须为循亲王侧妃，更是提起淑妃，使得慕容珏心软了。

“罢了，就遂了你的意，石鹤龄，着礼部选择吉日让循亲王成婚，至于侧妃关氏在循亲王成婚半月前入府，带着你的人出宫吧。”慕容珏吩咐完就带着人离开了，循亲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起身，对上了关锦瑟担忧的目光。

“王爷不必为了我如此的。”若非她身子骨弱，皇陵地界的日子又苦，他真没有必要为了她做这些。

“这是本王自愿的，你无需自责，日后在王府好好生活便是，你的父亲才能放心，我也会安排太医为你调养身子。”循亲王安抚的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手道。

“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