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因着从皇后那儿得知凤阳长公主年底归京，怕是此时已经距离京城很近了，温舒窈突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连着几日都睡不踏实，扰的慕容珏上朝时都有些没精神。

这一日夜，慕容珏着实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窈窈，这些时日可是身子不适？为何屡屡难眠？”

温舒窈知道自己这是受到了记忆还有身份等多方面的影响，但她却抛不开这些条件。若她真的是温家的女儿，那边与凤阳长公主有亲，凤阳长公主也不会为难于她，但她不是，即使还有些记忆模糊，但她知道她不是。就是不知道凤阳长公主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毕竟永德二十六年的时候，长公主已经十六岁了，亲事都定下了，就算瑾后想瞒也瞒不住她啊。

“可是影响到阿珏了？”温舒窈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这几日她也是听说了皇上有些精神不济。

慕容珏无奈的笑了笑，将人往自己怀里抱了抱，这才语气轻缓的道：“窈窈是为何烦心？这几日见你时常睡不好。”

温舒窈倚靠在慕容珏的怀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的温度，心也平静了下来。

她静静地倚靠在身边人的怀里，良久才开口道：“皇后娘娘说表姐即将归京……”

慕容珏一听到她开口，就明白了她苦恼的是什么事，一时有些无奈，还有些心疼，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回道：“皇姐虽然傲气了些，但心地不坏，窈窈无需担忧。”

“是吗？我自幼体弱，先帝在时就入宫过一次，也就见过姑母和表姐一次，姑母对我很好，可不知为何，表姐似乎不喜欢我。”就那一次，温舒窈就感觉到了凤阳长公主对自己的疏离，瑾后是个很善良的人，即使很多人都因为她的专宠传了不少的谣言，但瑾后真的很好，这些年宫里的人，只有瑾后和慕容珏对她好。

“窈窈，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为难你。”慕容珏感觉到怀里的人低沉的心情，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满满的心疼。

“这些话，你与我说过多次，这几年你也做到了，我相信你。”温舒窈吻了吻慕容珏的下巴，她在这个宫里，最信任就是他了，但凤阳长公主到底不想凌国公府那些人，慕容珏可以横眉冷对凌国公府的人，却不能这样对凤阳长公主，毕竟皇上与凤阳长公主一母同胞。

“窈窈，这几日你的精神也不好，早些睡吧。”慕容珏知道自己三言两语无法安抚温舒窈的心情，为今之计只有先让她能够安心睡眠，再行安慰。

……

在皇后以及温舒窈和惠妃多日的忙碌里，在温舒窈日日消弭的担忧里，除夕之夜终于到了。

宴席之上，温舒窈很快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凤阳长公主，因着先帝只有四个女儿，清宣长公主是先帝长女，但在废太子谋反失败后，就自请于静安寺祈福；淑宜长公主那日也因为触怒了皇上，无了进宫赴宴的资格，只剩下凤阳长公主和安盈长公主，但二人之中虽然安盈长公主年长，却已凤阳长公主为尊。

除夕夜宫宴，除了宗室，勋贵之家，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其亲眷皆有资格入席，而且凤阳长公主的位置很是靠前，毕竟这是皇室之中与皇上血脉最近之人。

温舒窈面带笑容地看向凤阳长公主的方向，见她面对着安盈长公主的笑颜依旧冷着一张脸，便知道这些年凤阳长公主的性格依然没变。也是，先帝在时，凤阳长公主就极受先帝宠爱，皇上登基以后又成了最尊贵的公主，驸马一家更不敢得罪与她，且她与驸马同在边境，她就是那儿最尊贵的女人，更是没人敢得罪于她，使得凤阳长公主愈加骄纵傲气了。

上面坐在慕容珏身侧皇后的也注意到了凤阳长公主那边，心里有些窃喜，这位公主的性子她从嫁给皇上起就体会到了，一个外嫁女仗着先帝和瑾后的疼爱，处处为难于她，毫无分寸可言。如今怕是更加嚣张了，但却不用她顶上，淑妃多么合适啊。

宴席过半的时候，皇后吩咐人准备的新花样也上了，的确让在座的人都眼前一亮，皇上更是心情大好，当即就赏了珞贵人和步美人，又趁此机会，让石鹤龄宣读了大封六宫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值此除夕佳节，应皇后提议，淑妃温氏、惠妃楚氏，即日起享贵妃份例；婉修容卫氏，晋封为从二品妃，封号不变；曼充媛胡氏，晋封为正三品昭仪，封号不变；顺婕妤李氏，晋封为正三品修仪，封号不变；芙嫔杜氏，晋封为正四品婕妤，封号不变；珞贵人陆氏，晋封为正五品小媛，封号不变；美人步氏，晋封为从五品贵人；答应柳氏，晋封为从八品顺常，钦哉！”

“臣妾（嫔妾/婢妾）领旨，谢主隆恩。”众嫔妃皆一脸喜意的起身行礼道。

“都免礼，坐吧。”慕容珏今日也是高兴得很，面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在座的人都纷纷恭喜晋封的嫔妃，倒是慕容旻目光隐晦地看向温舒窈，眼神复杂，借着杯里的酒将所有情绪都掩了下去，他还是要小心一些，他们的计划就要到关键时候了，倒氏无论走哪条路，他都不该明面上在与她亲近。

温舒窈饮了几杯酒，带着些许醉意去了后面的沉香榭歇息，也是凑巧，凤阳长公主此时正在里面。

“长公主。”温舒窈一进门就对上了凤阳长公主冷漠的目光，酒醒了几分，对着她点了点头道。

凤阳长公主自从温舒窈踏入殿内，嘴角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看向温舒窈的目光冷漠，“是淑妃啊，多年不见，如今真是风光无限啊，父皇阻了阿珏那么多次，还是没挡住你入宫啊。”

“长公主说的，本宫不明白，本宫入宫是皇上的旨意，况且先帝也未曾下旨不让本宫入宫。”凤阳长公主一开口，温舒窈就明白了，当年的事凤阳长公主知道的怕是比自己还多，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讨好。

“呵，淑妃倒是能言善辩的很，难怪阿珏时时惦念着，只不过怎么就不是贵妃、皇贵妃呢？”凤阳长公主看着温舒窈，突然笑了一声问道。

温舒窈面色也冷了几分，她明白为何不晋位是一回事，但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还是出自什么都清楚的凤阳长公主口中。

“本宫资历尚浅，如今就已是众妃之首，贵妃之位倒是不急。”温舒窈笑了笑，看向凤阳长公主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凌厉。

凤阳长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听闻之前阿珏有和你一同去看过舅父，宴席间，舅父想让雨兰表妹入宫侍奉，被阿珏阻了回去，如今只能常伴青灯古佛，着实凄惨，淑妃怎么就如此狠心呢？”

“也是温雨兰不知尊卑，险些坏了温家女儿的名声，皇上这才下了旨意，不收温雨兰是皇上的意思，常伴青灯古佛是父亲的意思，与本宫又有什么干系呢？”温舒窈心里泛起一抹怒气，但还是神情平淡的回道。

“话是这样说，但若是入宫的是雨兰表妹，或是其他表妹，怕是温家又出了一位亲近的贵妃了，哪像淑妃你呢？”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凤阳长公主的话还是让温舒窈心下一惊，险些把持不住，“长公主再说什么呢？论起来，本宫才是皇上最为亲近的表妹，即使其他妹妹入宫，怕是也越不过本宫啊。”

“淑妃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越不越得过，可不是你说了算，母后的遗泽，温家女儿同享才是，总不能都让淑妃独占了去啊。”凤阳长公主留下这一句话，就出了沉香榭，并未给温舒窈反应的机会。

温舒窈看着凤阳长公主的背影，心里明白明年的选秀，怕是阻不了温家女了，毕竟二叔家里的宁雅妹妹也到了年龄，凤阳长公主打着瑾后的名头，皇上也阻止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