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年代文里的老实妇女（12）

许寒之粘人又烦人，不自信又不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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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死后一年，许寒之就开始纠缠她。

天天微笑着给卿姝沐送蔷薇花，许寒之也不知道卿姝沐喜不喜欢，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卿姝沐会喜欢。

初春的阳光洒落大地，留下嫩绿的树叶印在地上的点点光斑。西装革履的他从远方走来，手捧一束鲜花。

可阳光天使的内在仍然是吃人的恶魔。

在卿姝沐的次次拒绝中，许寒之逐渐绝望。

许寒之觉得卿姝沐应该是他的美丽妻子，而不该是现在这个带着穷鬼的年幼弟弟的寡妇。

在卿姝沐最后一次拒绝他送的戒指时，他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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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姝沐睁开眼后，只会给他无声的淡漠与冰冷。

他站在床边，茫然的望着昏睡中的卿姝沐，不知所措。

半晌，卿姝沐突然微动了下，皱了下眉，轻哼了声。

许寒之这才缓过了些神。他恍恍惚惚的随便套了件衣服裤子，晃晃悠悠的往自己房里的卫生间走，准备给卿姝沐在浴缸里放热水洗澡。

调水、放水，然后他坐在一旁发呆。

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他望着水面，到快满的时候，卧室里的地上传来了破碎物的轻响。

他一愣，立刻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跨出了卫生间。

只见卿姝沐双手不知怎么已解开，扶着墙，穿着裙子，光着脚一点点踉跄的挪着，眼见中就快摸到门把手了。

“你干什么！”

他瞪大了眼盯着卿姝沐质问道，竟有些发抖。

气，但也怕。

卿姝沐顿了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比他所想的要平静，但也比他所感觉到的更难接受。

那只是平淡的一眼，他却看到了一干二净的断绝。

如大众对一个陌生人的一瞥。

然而卿姝沐对陌生人都从来是带着微笑的。现在对他，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难以接受。

而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卿姝沐，却半步也挪不开。

他并不愤怒。却是无法抑制的感到痛苦、悲伤。

甚至是绝望的。

他那一秒似乎想了很多，很多美好的，全都是有着卿姝沐的笑容。

再下一秒，又什么都没了，没有感觉，没有想法，脑子是空白的。眼前只有卿姝沐扶着墙、一点点的往前挪着。

卿姝沐碰到门把手的那一瞬间，他动了。

他三两步的冲到卿姝沐跟前，将卿姝沐从门边拽开，摔到地上。

卿姝沐站不稳，两下就跌回了地上。接着又拧着眉忍痛一点点的试图爬起来。而他站在那瞪大了眼搜索着房间，去寻找能结结实实捆绑住卿姝沐的东西。

他看到了地上被割断的布条，以及旁边静静躺着的被完全推出刀片的美工刀。

接着他脑子一空，目光的焦点就再没挪开了。

他直直的就大步走了过去，俯身将美工刀抓了起来，紧攥在手里。

转过身，卿姝沐背对著他，扶著门把手已经困难的站了起来。门拧开了条缝。

那一刻，他表情充满了悲愤和扭曲的痛苦。

他冲了过去，然后握着美工刀的手狠狠一向前。

卿姝沐停下了，睁大了眼。

而他低着头，痛苦的紧紧的搂住卿姝沐，抓着卿姝沐的衣服，另一只手却将美工刀拔出，然后再一次的往前狠狠一送。

“……卿姝沐……”他低喊着，皱着眉，紧闭着眼，眼泪掉了下来。

手却再次将带着血的刀再次拔出，插入。

“──经法医鉴定，被害人在生前被犯人性侵，胃部残留有可致兴奋的精神类药物，事后犯人刺被害人共九刀，其中六刀是从后刺向腰部──”

这是轰动全国的案子，犯案人是a大天才知名教授。

卿姝沐睁着眼，残破的声音从张着的口中发出。

许寒之也张着口，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门把手已被松开，卿姝沐扶住门，缓缓的滑坐了下去。而许寒之从后面接住，然后扶着卿姝沐让卿姝沐在自己腿上躺下。

鲜艳的红色在地上不断地扩散。

卿姝沐深深的望着他，皱着眉。却不是愤怒，而是熟悉的诚恳，朝他摇头。

他却温和的笑了下，有些勉强。但也摇了头。

卿姝沐就在地上用已经沾上了血的手，有些哆嗦的、缓慢的写了个“刑”字。

许寒之理解，卿姝沐意思是他会被判刑，但他无所谓，他只想让卿姝沐留住。

于是他还是摇头。

卿姝沐看着他，再次郑重的摇了头。

他也依然淡淡笑着，摇头。

卿姝沐便不再看他，挣扎起来，似乎想离开他自救。

他却将卿姝沐拉了回来，见卿姝沐还可以奋力的挣扎着，便再次拿起了刀。

“──其余三刀均在背部。”

卿姝沐不断的挣扎推他，口中发出苦痛残破的音节。而他紧紧抱着卿姝沐，手颤抖着，却仍坚定的刺下。

最后卿姝沐无法再动了，只是躺在他怀里，惨白着脸，拧着眉望着他，恳求般的不断地摇头，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指甲掐入他的皮肤中。

他知道那有多疼，他刚才亲眼看到那长长的刀片没入皮肤，再带着血出来，甚至能看见里面的肉。

他觉得那其实是刺在自己身上般的痛苦。

然而他望着卿姝沐，却只是不断地摇头，低喃道：“不行……不行……”

他不能让她走。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他既得不到，也不想失去。

不如就此留下。

感受到卿姝沐的颤抖，他像怕卿姝沐感到冷般，将卿姝沐抱紧了些，嗓子打着颤，轻声安抚着：“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卿姝沐，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卿姝沐，吻了吻卿姝沐的头，紧紧搂住卿姝沐，哽咽道，“一会儿……就不疼了……

“一会儿就不疼了……”

“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把头埋在卿姝沐肩上，不断地低声说着，泪水一颗颗的往下落。

安慰着卿姝沐，也安慰着自己。

然后感受走血的温度，也感受这怀中渐凉的身体。

“──最后被害人失血过多而亡。”

手滑下了。

颤抖停止了。

呼吸停止了。

他们彻底在一起了，卿姝沐的血肉融入他的体内。

他的爱人和他在一起了，连灵魂也是一体。

卿姝沐静静的望着他，而他只是希望卿姝沐最后没有感到太多的痛苦。

然后他用沾满了血的手给卿姝沐合上了眼。

他打开旁边的抽屉，将一个的精致的盒子取出。

里面是他们从未戴过的戒指。是他第一次见她就准备好的戒指。

他向上动了下唇角，眼泪也一并掉了下来。

他颤抖的打开盒子，取出戒指，握住卿姝沐的手，掉着眼泪笑着给卿姝沐小心翼翼的戴上。

再戴上自己的。

他注视着卿姝沐，温和的笑着吻了吻卿姝沐的手。

窗外的阳光温暖又灿烂。像卿姝沐的笑脸。

枝桠已经高过窗台，翠绿的叶子与树枝上的麻雀望着屋内无法照到阳光的昏暗处。

在深色的血泊中，男人渐渐褪去了笑容，紧紧的搂住他珍视、珍爱却已冰凉的人，缓缓的俯下身，无声的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