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患病孩童

白长山看到她，猛地睁大眼睛站起来。

宣迟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唤道：“先生？”

白长山回过神来，他有些惊慌失措地行了个礼。“抱歉姑娘，白某失礼了。”

宣迟迟摆手示意无事，又重复了遍自己的问题。

白长山回道：“书院的规矩，凡有意进书院者皆要参加入院考试。”

宣迟迟点头，看向他身后的招生公告，便替殷青生殷云筝报名了。

报完名后，她去买了些点心糕点，还有一些小孩子玩的小玩具。

落英县比鹿邑镇热闹多了。

这里酒楼、客栈饭馆多，仅仅走在路上，就能听到酒楼之上传下来的阵阵琵琶声。

她恍然间想起外婆。

外婆生在中医世家，从小除了学医术外，还兼通各种古乐器。

她每次训练累，或是心情不好时就跑去她那里。

外婆就会沏一壶茶，布满中药香的房间里会放着一把古琴，或是琵琶，刚开始是外婆弹奏，后来她去的次数多了，外婆便也让她上手。

她没什么耐心辨识音律，总是急躁学不好。

外婆不会像爷爷那样罚她不准吃晚饭，而会带她去山间散步，告诉她，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欲速则不达，告诉她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所以她受外婆的影响，比家里其他孩子更有毅力，更能忍耐寂寞。

宣迟迟想家了。

她头一次，无比想念外婆那间中药香的房间。

“二娘子！”

宣迟迟惊醒回神，转身看向来人。

秦惜微笑着看着她。“叫了你好几声姐姐都不应，原来还是二娘子好使。”

“微微？”

秦惜微很是开心。“姐姐还记得我。”

她毫不避讳这里是街上，上前圈住她的腰身。“多日不见，微微超想姐姐！”

宣迟迟对她这种天生的自然熟还不太适应，她拨开她的手，说道：“你怎么在这？”

秦惜微撇嘴道：“无聊出来玩呗。”

她看宣迟迟背了箩筐，问她：“姐姐出来买什么？”

宣迟迟道：“一些补贴家用的东西。”

怕这丫头没完没了的跟她说话，宣迟迟道：“天色不早了，还得赶路回去，我先走了。”

秦惜微道：“姐姐，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啊？最近路上不安全的。”

宣迟迟道：“不用了，我有人送。”

秦惜微还想说什么，眼睛望向她身后，脸色一变，仓促的说：“那就好，我、我有事就先走了！姐姐，下次再会！”

说罢她撒腿就跑，宣迟迟不明所以，还没转身就看到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与她擦肩而过，他们似乎是往秦惜微那方向跑去。

“……”

她在想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时，忽然听到上官乔的声音。

“二娘子。”上官乔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华庭书院院长的邀请信，你的情况我已经跟他说了，他同意你们家不用考试就能进书院读书。”

宣迟迟怔怔地看她手中的信封，问她：“你怎么弄到的？”

上官乔道：“我与院长是旧相识。”

宣迟迟推脱道：“多谢上官娘子的一片好心，不过我相信青生和云筝能凭自己的能力考试进去。”

“今日我若是收了这个邀请，那就是对那些寒门苦读的学生不公平，所以我不能收。”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上官乔也没说什么，将信收好，问她：“东西买完了吗？”

宣迟迟道：“还没有，上官娘子还需等半个时辰。”

“尽快。”上官乔说。“回去路途遥远，天黑不好走。”

“我知道了。”

宣迟迟迅速地打听到当地的铁匠铺，请他们打造了几样东西，又去鲁班小铺里订了几个工具，做完这一切后，她马不停蹄赶回来福客栈旁。

上官乔跟村民等了好一会，宣迟迟觉得让他们等，特别不好意思，低头跟他们道歉。

好在几人并不在意，收拾好东西后，他们准备回去了。

来回落英县这段路需要两个时辰，大约就是四个小时，宣迟迟算了下，回到家天也差不多暗了。

宣迟迟正与车里的人聊天，忽然颠簸了一下，她听到了马的叫声。

与此同时听到一道凄厉的尖叫声。

她拨开车帘，见车前一个妇人抱着不醒事的孩童跪着，嘴里哭嚎着：“求求好心人救救俺的孩子！”

上官乔下车去查看，宣迟迟见妇人怀中孩童面色青紫，口吐白沫，手脚抽搐，而且脸上还有一些脓疱类的东西，心觉不对劲，急忙道：“慢着！”

她立即下车，把上官乔拉开。

妇人跪着朝她们走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俺的孩子！”

“你先别动！”宣迟迟喝道。

她皱眉看着那孩童，对妇人道：“我是大夫，现在要救你孩子就得听我的。你先把孩子放到那边树下，等我过去。”

妇人一听孩子有得救，急忙照做。

宣迟迟对上官乔说：“上官娘子，你带着马车绕过这一片走，先行离开，我恐怕没那么快回去。”

说完她立刻回车上去翻自己的竹篓，拿出她自己的医药箱，然后朝妇人走去。

宣迟迟先是诊了脉，发现这孩子脉搏太轻，实在感受不到什么，便从医药箱里拿出听诊器。

她认真检查，并仔仔细细询问了妇人孩子的症状。

高烧不退，心率过快，面色青紫，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神志不清。

后面这三个症状很像癫痫。

宣迟迟来不及多想，她扶着孩子侧卧，并让妇人扶好防止碰伤。

她解开孩子的衣服，让他保持呼吸道通畅，然后头侧立，让他口中的唾液和呕吐物尽量流出口外。

过了一会儿后，孩子的脸色显然舒展多了，但面色仍旧是青紫的。

而且他脸上的脓包很奇怪。

居然有拇指大小，而且还散发着异味。

妇人告诉她，这脓包一开始是长在他手上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脸上也长了。

宣迟迟问她：“孩子最近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去过什么地方？”

妇人摇首道：“没有，近日总是下雨，发大水，哪里能去什么地方。

倒是前天水退后，他帮着他爹去找了被淹死的鸡，找回几只。”

淹死的鸡？

宣迟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瘟疫。

她吓了一跳，急忙看妇人的手，问她：“你最近有没有受伤？有哪里感觉身体不适？”

妇人伸手给她看：“俺天天干活，哪有不受伤的道理，瞅瞅手上都是伤。”

宣迟迟诊了她的脉搏，没有发现异常。

现在定义为瘟疫的话太早了，毕竟只有这小孩出现了不明原因的脓包感染症状，目前没发现可以传染给人的情况。

宣迟迟道：“我给孩子处理一下脸上的脓包，你去给孩子找一个没人的屋子，记住，你们不要靠近任何人，也不要让别人靠近，先看看孩子的情况。”

“我是殷二娘子，我家在西水村，村西边，你记得有情况立刻来找我。”

“好。”妇人泪流满面，跪下磕头。“谢谢，谢谢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