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贺寿礼

萧青山闻言，凉凉眸色看过来，“老匹夫，你还真是愈发放肆了，嗯？”

钱公公无辜撇撇嘴，低声喃喃，“奴才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么？

萧青山伸手轻撮下巴上的胡须，自言自语问，“朕是有些算计了？”

……可那可是他的宝贝翊儿，他这个当老子的，一想到是往翊王府送礼，忍不住就送的多了些，这又有什么错？

但话说回来，那到底也是翊儿放在心尖上的人，若是被她看出了自己这个老公爹的小心思，那的确是挺没有颜面的！

萧青山想着，伸手又撮了一把胡须，随即做了个决定。

“傅家那糟老头儿多久没给朕上折子了？”

钱公公想了想，答，“约莫半年有余了！”

“呵，他倒是心宽！”萧青山轻嗤一句，随即吩咐。

“着礼部，啊，不对，还是你亲自从朕的私库里，选些个上乘的宝物，不日便就给那糟老头儿送去。”

“是！”钱公公慌忙应声，随即又有疑虑，“此时赠礼，却是因何名目？”

名目？

萧青山顿了一瞬，钱公公忙接着问，“是否要告诉傅老将军，姻亲之事……”

话没说完，萧青山便即刻摆了摆手。

“那糟老头儿刁怪的很，若提前告诉他，没得拆散了我翊儿的姻缘！”

“那您的意思是……”

“朕的寿辰不是快到了么？那糟老头儿的寿辰与朕只差三日，便说是朕提早送与他的贺寿礼吧！”

萧青山想了想，答。

钱公公闻言吓了一跳，“皇上使不得啊，那傅老将军虽说长您一辈，可您到底是君上，他都还未给您送寿礼，哪儿有君上反先给臣子送寿礼的道理的？”

萧青山无所谓的摆摆手，“朕的寿礼，便叫他亲自入京来送吧！”

“这……您的意思是……”钱公公有些不可置信。

十多年前，自从傅家小姐傅柔难产而亡后，傅老将军已经十多年都未曾回过京了。

皇上亦是怕勾起其伤心过往，十多年也都未曾宣召，而如今……

“十多年过去了，是时候叫那个糟老头回来同朕切磋切磋棋艺了！”

萧青山朗声开口，语气里含着无尽的畅快与期待。

钱公公闻言，连忙应声称是，小心的将凳子重新放回御案之下，恭敬就要离开。

下一秒，终于想起外面站着的人儿来。

“皇上，淑妃娘娘她……”

“叫她进来吧。”这回，萧青山终于摆了摆手。

淑妃走进来，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喝的一干二净的两个碗，恭敬的行了个礼。

“臣妾见过皇上。”

萧青山一改方才悠闲神色，清冷的眸在她脸上扫过。

嗯……烛光熹微下，这张脸好似越发的和那个人相似了。

怀念的神色在萧青山脸上一闪而过，下一秒，到底是稍缓和了语气，问。

“起身吧，这么晚来找朕，是为了何事？”

“臣妾……”

想说的话早便等在了口边，只是每每面对萧青山，便总觉得又有些怯于开口似的。

淑妃只是顿了一瞬便就被萧青山蹙眉打断。

“朕说过，你更适宜黛青色衣裳，今日身上穿的，艳俗了些。”

淑妃闻言，眸中隐去酸涩，恭敬点点头，“是。”

却不料，下一秒萧青山的语气陡然转冷。

“你还配不起头上的卿云玉燕钗，来人，给朕摘了！”

话落，淑妃还没反应过来，即刻就从门后走出一名小内监将淑妃头上的卿云玉燕钗摘下，呈上萧青山案前。

一瞬间，淑妃的眼里写满愤懑的委屈。

她知道那人素来惯戴一只卿云玉燕钗，纵使心中不甘，此番却也特地戴上，为的便是能讨他欢心，也好达成自己所愿。

却不料，他开口，竟会说她不配！

既是不配，却又为何偏要她穿那人最爱穿的黛青色衣裳呢？

她喜艳红，玫粉，鹅黄，最讨厌的便是黛青色，穿在身上总觉得老气横秋。

可只因那人喜欢，他便总要强迫她穿上。

甚至就连她亲生的公主，也要因他对那人的思念，将名字中冠上一个琳字。

琳，音同林。

呵！这可真是……何其讽刺！

大概也正是因着这个名字，她总不太喜欢这个女儿，哪怕是她亲生的。

淑妃越想下去，越是将眸底那抹恨意隐藏，怯懦语气开口。

“臣妾此来，是为了臣妾的父亲……”

……眼前，看着她垂头恭敛的模样，萧青山眉头蹙的更深了。

分明是顶着这样一张相似的脸，可为何她这般唯唯诺诺，记忆中的那人，何时不是骄傲明媚，如明珠般夺目耀眼？

萧青山没有开口，淑妃便又接着道。

“臣妾自知是商贾出身，身份卑微，万幸承蒙皇上恩宠，不计较臣妾出身，多年来，臣妾心中甚是感念隆恩。”

萧青山不耐烦摆摆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绕来绕去，你不累，朕听的都乏了！”

“是。”淑妃忙紧接着道。

“臣妾的出身总是有损皇家颜面，家父亦深知这一点，所以特意放弃了家中偌大产业，如今……”

“够了！”萧青山属实是没耐心再听淑妃继续说下去了，冷眸打断她就道。

“这么多年过去，朕以为有些话你始终都记得，没想到到了今日，淑妃，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臣妾不敢。”

萧青山话落，淑妃连忙跪在地上，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皇上明鉴，臣妾并非要谋求什么，只是一则为皇家体面着想，二则，臣妾却也有自己私心，家父年岁已长，臣妾无力侍奉在侧，便只求皇上一个恩典，哪怕是个虚名，也算是赐予臣妾一个官家出身，更可慰家父与臣妾这么多年对您忠心耿耿……”

“好一个虚名！”

萧青山氤氲着怒火语气打断她的话，“朕若不如你意，你周家莫不便就要造反不成？”

“臣妾惶恐，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只是……”

淑妃一时吓的脸色惨白，接连在地上叩头，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萧青山深吸口气，平息了些许怒火，又道。

“这么些年，朕以为朕已经足够宽纵你，你周家产业何以从一家小小的布坊到了布庄，相信你比朕更清楚，如今没落了，你便又来找朕要顾及皇家体面，淑妃，朕晋你为妃位时赐你的两字，朕看，你是忘的一干二净！”

淑妃神色一怔，当初晋妃之时，他言道，贤良淑德，谨守本分。

那最后的本分二字，他亲笔警醒，这些年都挂在蓝华宫，她怎敢忘？

只是，难道就真的要让她只因那两个字，便就眼睁睁的看着周家没落么？

她不甘心！

于是下一秒，淑妃再次鼓足了勇气。

“臣妾自当谨守本分，只是他到底也是睿儿和琳儿的外祖，更况兴朝以孝治天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