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预兆

在李太医的第三次探诊结束后，我身体痊愈，也传来五天后拔营回京消息。

这些天，若曦来过几次，可我瞧着她总是心不在焉，她也只说是这几日前在御前侍奉精神太过紧张。我自心中思量，十八皇子病情已经缓解，康熙也并不急着回京，让若曦心神不宁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太子一废之事，她在御前总归要忧心的多，古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康熙是千古一帝的明君，虽不至此，但更谨慎些总是需要的。

将蒙古送来的茯茶清点妥当，刚放下茶盏，榆嬷嬷便进来了，身后跟着岫云。

榆嬷嬷打进来凝视了我一瞬，随即移开了视线往周围瞧了瞧，随即说道：“今日午宴，太子和众阿哥会同席，待会舒窈随我来安排布菜，秋荠，你且安排信冬她们在内帐准备茶水点心。”

我和信冬低头应了声是，抬头便看见秋荠姑姑眸光深深，又匆匆掩了神色恢复如常。我知道自己无端又惹了人了，这布菜近侍的活计一直都是嬷嬷和秋荠姑姑伺候的，往常自己都是在茶室打理事物，这些能近身伺候主子的机会别人得了会喜不自胜，借此力争上位，可自己只想求个清静安稳，并不上心这些事。

榆嬷嬷交代完便转身走了。

我低低叹了口气，回过头示意信冬去做事，嘴角噙笑，才几步走近秋荠姑姑身边，微笑道：“姑姑，舒窈还得请教姑姑，这事自己本就不如姑姑熟悉，嬷嬷今日这般安排也是突然，舒窈心中惶恐，还要劳驾姑姑指示一二，有何注意之事。”

秋荠敛了表情，略有不满：“这事既然是嬷嬷委于你，自是信你重你，又何须我多言。”说罢转身离去。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心中却觉气，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早早就料想秋荠会如此想，自己何必又多事与她说话，白白叫人觉得自己是来炫耀挖苦她的。

太后午宴，太子和一众阿哥果然同席，太子和十八皇子伴在太后身旁而坐。太后除一开始与太子说上几句其余更多的时间都是和十八皇子言笑晏晏，十八皇子的语言虽是稚嫩，却是极纯真的。太后半辈子都是在宫里又久居高位，听惯了谗言媚语，这会子童言稚语怕是耳目一新，极是得她欢喜的。在座的皆是皇宫大宅子出来的人精，又岂会不懂，任是太子再想得太后欢心，却不精人□□故，有心嘴难言，几句话下来也并未再也有过多的言辞。大阿哥面上端着笑脸，四阿哥神情淡淡，更是将食不言做到极致，十三与十八皇子相熟，席间自是有聊机的。

散了席，太子领头走了，其他人便也散去了。

我心里才松了口气，本想着宴席散了自己也可以撤了，但榆嬷嬷并未示意让我离开，便在一旁静候着。十八皇子忽的晃着眼睛向四周打量，眼神往我这边瞧来，眉眼带笑道：“这个是祖母前些日子派来伺候我的宫人姐姐吧，衸儿很是喜欢。”

我面上并无异色，呼吸却不由得紧张。

太后抬眼瞧了我一会便笑问胤衸道：“为何？”

“衸儿不大说得上来，就是喜欢。”胤衸挠了挠头，眼神闪了闪，忽的又说：“仙子般的模样，我一见着就欢喜，还有姐姐会像祖母一般，对我好，照顾我，陪我玩…”

“哈哈哈…”，太后听了大笑起来，才止了笑又道：“你个小滑头，你可见过那天上的仙女？想来又是信口胡诌的吧。”说着视线似乎落在我的身上。

我如芒在刺，低过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这场关于自己的谈话中，自己并没有话语权。

又说了一会，十八皇子才被陈嬷嬷领了回去。

太后召我上前，朝榆嬷嬷说道：“榕榆，这丫头在我身边待了也有俩三年了吧！”

我立在一侧，伏首静听。

榆嬷嬷笑回：“回娘娘，舒窈在宁寿宫伺候了确有三年。”

太后点头笑道：“是个乖巧懂事的，平日里也不多话。”

榆嬷嬷又说：“只是太过安静了，也不像岫云她们那群妮子，整日活蹦乱跳的。”

“这是好的，哀家初见时倒是稚嫩，如今通身的气派多了几分娴静。”说着又细看着我，开口道：“原以为她姐姐姿容已是不凡，今儿个仔细一看，这丫头容貌是越发明艳。”

我应声答：“太后谬赞了，奴才自小随阿玛驻职养在塞外，又不如姐姐聪慧，进宫前，阿玛额娘都担心奴才仪态气质不比京城里的闺秀，叫太后不喜。”

嬷嬷笑说：“到底是宁寿宫风水养人，叫这丫头养得白嫩可人。”

第二日，我正和信冬整理茶叶包裹器皿，忽的听到帐外嘈杂的声音传来，有些疑惑，便见岫云端着茶盘快步走了进来，放在一边就低声说：“姐姐，信冬，可不得了了。”

我将最后的茶包放入罐中封好，就被岫云拉着坐下。

“你这火急火燎的，又是出什么事了？”信冬抬头瞧着岫云道。

岫云起身走到帐门口瞧了瞧四周无人，才听她压低声音道：“太子爷自皇上营帐中出来便怒气冲冲，又是打骂身边的奴才，又是骑马在营中横冲直撞，太子气性如此，我们这些奴才私下早已知晓，就算平白受了波及也自认倒霉，可这次太子千不该万不该冲撞了小皇子，惹得小皇子发了喘疾，现下京城带出来的太医都被皇上召在小皇子帐下。”

信冬满脸不可置信，急问道：“那皇上如何？”

岫云回道：“听说皇上大怒，立马把太子禁了足，还派了大阿哥□□太子。”

太医都在十八皇子那，如此想来小皇子怕是病发的危急。

真是该死，原只以为太子只是被宠的骄纵，平日里强势些，现如今看来简直是莽夫纨绔，脾气上头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顾及，心里想着越是气愤，不由得拍桌而起，倒把岫云吓得一愣。

信冬握住我的手，关心道：“姐姐。”

“这几日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当值，万万别出了错。”我越发待不住，只认真叮嘱完便起身离了营帐。

信冬瞧着我点了点头，说：“姐姐说的我们自是明白的。”

我心中烦闷，太子只怕是要被一废，却没想到是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