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娘家来人

二皇子总是说他向来都是被周家和母妃逼着做那些不得已的事情，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到底是王妃去了，内务府立刻就着人过来收拾打点了。

虽然二皇子如今不招卫康帝的待见，可人家说到底也是卫康帝的血脉，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心疼起来了呢？

卫康帝那头因倒是没有直接进门通知，毕竟卫康帝好不容易才睡着。

王钦在跟前守着，一直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到里面动静，才上前帮着卫康帝穿衣。

趁着这个空当，王钦提了一嘴。

卫康帝眸中多了一份不悦：“老二家的媳妇竟然没了，也是个命薄的，你且亲自带人去送上几份恩赏。人没了，可死后的体面总是要给的。”

连卫康帝也得顾及到这方面，他得顾全儿子的体面，更得顾全皇家的面子。

王钦应声，他就知道卫康帝会这般做，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毕竟死后就算是家封为皇后又能如何？

生前没有享受到的，难不成死后就能有了吗？

王钦对此并不在意。

因为二皇子妃的事情，卫康帝上朝的时候耽误了一些。

下面的朝臣都是人精，察觉到了卫康帝比往日稍迟了一些，立刻打定主意，下朝之后回去要打听打听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朝堂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议论，毕竟皇子之争已经渐渐的落下帷幕。大局都定下来了，倒是没有必要再争的急头白脸的。

等到散朝之后，卫康帝回去，剩下的人就开始悄悄的打听消息了。

当得知二皇子妃突然去世的消息，众人震惊了。

前些日子虽然听说那楚家的小姐身子骨弱，但也没有想到竟然命这么薄。

可惜了。

哦对了，她的娘家人好像现在过的也不算痛快，现在家里再折了这么一个皇子妃，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艰难了呢！

众人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当然，也有那一两个聪明的，倒是嗅到了这里面的机会。

下面一些小官兴奋了，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低微，就算是眼巴巴的凑到这些皇子跟前，也未必能够得到一个正眼。

可现在不同了，二皇子已经没落，这时候又丧了正妻，再想娶妻的话，就要从更低的加是更低的官员中挑选。

总不能选一个平民女子吧！就算是他愿意，那卫康帝也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故此他们这些人就有了机会去争夺一二。

谁不想家里出一个皇妃呢？哪怕二皇子不得卫康帝的喜欢，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他们这些人的女儿，别说是给皇子做正妃了，就是做个侍妾也要费上好一番功夫的。

眼下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一个个恨不得立刻就凑上去了。

但人家二皇子妃才新丧，也不好做的太过明显，只是暗戳戳的叮嘱了家里的夫人，这几日要好好管教闺女，带着闺女没事儿的时候在二皇子府前多转悠两圈儿。

二皇子这人最喜欢美人了，他们家里的闺女又生的不差，只要能够得到二皇子的喜欢，那被娶回去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倒是一些官位比较高的官员忍不住担心了起来，这二皇子妃好容易挺过了安相那一关，竟然会折在这个关键时期，总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莫不是二皇子故意做的吧？

细想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若是二皇子真的有心对楚苋不利的话，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呢？

前互相矛盾啊！

再说了，二皇子如今已经俨然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是杀了楚苋又能如何，也扳不回这个局面啊！

算了算了，等等看吧。总归不管他二皇子到底要做什么，最后总会表露出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若是那二皇子想要娶了他们家里的闺女续弦，也是可以周旋一二的。

王钦被卫康帝特意大早派去了二皇子府上吊唁，二皇子此刻正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坐在正堂的灵前，一脸的悲伤颓废。

王钦刚进门就瞧见二皇子那般模样，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起来了：，莫不是二皇子对那楚苋是真心的吧！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表现的这么难受？

就在这时候，二皇子府上的管事小声提醒了二皇子一句，二皇子这才意识到王钦来了，赶忙擦掉自己眼角的那一滴泪珠，起身整了整衣领，恭敬的朝王拜了一拜。

“王公公此时前来，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

王钦赶忙点头，示意身后的小太监把陛下的赏赐端到跟前：“这是陛下特意赏赐的，还有给二皇子妃的圣旨......您可以站着接旨。”

王钦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让二皇子跪下。

毕竟他也就是一个传旨的内侍，若是让卫康帝知道他的儿子给自己这个奴才跪下了，指不定心里还怎么腹诽呢。

别瞧卫康帝明面上大度，可心里计较的很。

王钦太知道卫康帝的这些小毛病，故而也就在这件事情上宽容了很多。

二皇子心中有些动容，他想起黑衣人的话，只要能让卫康帝对他有怜悯和同情之心，他就赢了。

王钦的态度，无不再说明卫康帝对他的态度。

难不成父皇也是觉得自己可怜吗？

如此的话，那他这一遭苦肉计倒是没有白做。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吵吵嚷嚷起来。

二皇子忍不住蹙眉。

管家赶忙快走两步到了门口，谁知道还没出大门，就被侍卫给碰上了。

“管家，二皇子妃的娘家人来了，您看该怎么安置他们呢？”侍卫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二皇子那边。

现场远没有他说的这般轻描淡写，那二皇子妃娘家人得知自己女儿没了之后，一家人都跟疯狗一样扑咬了上来。

要不是他们几个弟兄在门口死撑着，怕是现在就已经闯进正堂了。

眼下他着急想要拉上管事过去劝说，故此也想悄悄看看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毕竟主子的态度决定了他们下面人的做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对这楚家人呢。

管事慌忙扫了一眼二皇子，然后赶紧冲了出去。

我的天呐，这个时候怎么偏生出了问题呢？那两家人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来。王公公前脚才来宣旨，他们后脚就跟掐好了时间一样跑进来，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王公公，他们非常不满意自己闺女死在二皇子府上吗！

为了避免王公公把这里的情景传回去，管事的也提着一颗心，赶忙过去处置了。

二皇子等管事前脚一走，后脚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应该表现的热切一些，毕竟那是他爱妃的娘家人。

这般想着，二皇子胡乱收拾了一下头发和身上的衣着，赶忙跟着一起出去，冲着王钦抱歉的一笑：“王公公请稍等片刻，我的岳父岳母大人来了，容我过去招待一下。我痛失了发妻，他们又何尝不是痛失了心爱的女儿呢？”

楚苋的优秀是举世瞩目的，就连王钦也都知道。楚家的这两口子把楚心可在心尖尖上宠着。眼下这闺女没了，他们两个人接受不了也属于正常。至于里面有没有掺杂着参加其他的，那就不为人知了。

此刻二皇子府门口，楚襄带着梁氏，他身后还跟着他们的儿子楚文柏一起哀嚎着：“我的苋儿，怎么死的这么惨呢！她明明前几天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人就没了呢？”

之所以他们会这么笃定的认为楚苋的死有蹊跷，实则是前两天他门才刚刚从楚心这里拿了银钱离开，这一转眼，突然就收到了闺女死了的消息，搁谁谁不怀疑？

没了楚心，他们就彻底没了指望，以后谁还会在高看他们一家人呢？

楚文柏此刻也是彻底慌了，之前楚苋在的时候，靠着楚苋的高贵身份，他享受了不少优渥待遇。

如今楚苋一过世，他的地位立刻一落千丈，就连之前那些勉强还能跟他玩儿到一起的狐朋狗友也在昨日全都与他断了关系。

他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一听说他姐姐没了，不准备巴结他了。

那几人简直就是势利，他楚文柏是什么人，也不去打听打听！他可是靖安侯府的血脉！

楚文柏用这个借口狡辩，可事实上，他根本无从张口。

就连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剩余的这几个纨绔子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和他玩儿到一起。

这些都是一些家中官员官职不高的子弟，能和他凑到一起，无非就是想借着他的关系，巴结一下二皇子罢了。

可惜现在他的亲姐姐就这样没了。

楚文柏失魂落魄站在梁氏的身后，如同一个提线的傀儡一般。

只有梁氏在那里大吵大闹里，楚襄倒是有心想要闹上一番，可惜他这个人最注重面子，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被京城人耻笑。

因此，哪怕是被梁氏偷偷掐了好几把，他仍然没有张开这个嘴。

光梁氏一人闹出来的动静也不小了，京城的百姓最喜欢听热闹，梁氏如今像市井泼妇一般在大皇子府门口大吼大叫，早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甚至有一些穿着富贵的妇人，也悄悄躲在人群里面，看着这边的热闹。

没办法，她们也不想窝在这些百姓中间。可她们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您显眼，不能明目张胆的，让对方发现了，要不然的话回头对他们家的老爷不利。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你们说，这二皇子妃的娘亲哭得这么凄惨，会不会她的死真的另有蹊跷呀？”

二皇子匆忙出来，正巧听到百姓在议论这，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真是让人恼火，人都已经死了，好端端在这里闹这些做什么？也不怕丢了他那脸面！

看着梁氏披头散发倒在台阶之上，二皇子心里着实多了几分厌烦。

可顾及着如今他的形象，不得不以强忍下这口怒气，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岳父岳母大人竟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梁氏见到皇子，如同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我且问你，我闺女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好端端就没了？你说，是不是你痛下杀手！”

梁氏这是真的被刺激到了，她那么好的一个闺女，从小费了多少心思培养只有她自己知道。好不容易盼着她嫁入高门，谁能想到，还没有享几天的福，就不得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梁氏眼中夹杂着恨意，恨不得冲子上去手撕了二皇子。

二皇子被梁氏这滔天恨意的目光瞪了一下，心中有些怯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还好身后的侍卫扶着他，若不然的话，怕是就要失足从后面的台阶上摔下去了。

二皇子脸色涨红：“岳母你听我说，苋儿的死真的是意外。你也是知道的，安相那次对她下毒，就没有存留活口的心思。我好不容易费了千辛万苦，才寻了大夫来帮她清了身体里的余毒。可惜......”

二皇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悲痛的眼神。

加上话语里的模糊不清，倒是让百姓更加相信二皇子是真的有些心痛他的发妻的离世。

林氏纵然再愤怒，当下也没有借口再来找二皇子的麻烦了。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苋儿那孩子身体不好，这几日跟她接触的多是墨香，那丫头也都只是拿一些银钱过来。

她听墨香说过好几次楚心现在身子不适，不宜过度走动。

梁氏半信半疑，收了挥舞出去的双手，整个人如同被摧残的花朵一般，倚靠在楚襄的怀里。

“老爷，我们的女儿就这么没了，你倒是说两句话啊！”

楚襄被梁氏用力捶了两下胸口，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而眼前的人又是皇子。

那可是陛下的儿子啊！他敢说什么？

怕是前脚说了，后脚他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楚襄有些恼恨梁氏在这个时候把他逼的下不来台。

抬头对上二皇子的目光，他有自觉有些后悔，为何这般气短。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岳父呢，就算是提点他两句又能如何？

楚襄这般想着，清了清嗓子，最终出口的教育还是转了个话音：“贤婿，你看我们老两口这些年来养大苋儿这丫头也是不容易的。她说没就没了，让夫人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对你有些不迁怒，还望你能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