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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张逐轻虽虚弱,但还能听清楚沈长袖说话。

他想试着将她锁紧,手却抬不起来。细碎的讽刺从他的齿缝间流出,嗓音低沉,如在沈长袖耳畔呢喃:“我这样的,阎王爷不收。”

沈长袖不免掐了把他背部的伤:“刀悬在脖子上,还耍威风!张逐轻,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幼稚。”

当初,张逐轻也用手攥她的肩伤,一报还一报。沈长袖的力气不大,但张逐轻仍是痛得抽冷气,冷汗直流。

他却不生气,就任她报复。已经痛得快晕厥了,还是在笑。

沈长袖几乎和他抱在一起,五指压下去,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可以碰到他紧实的肌肉,在接触的地方,温度莫名炙热。她感觉手心也热了,脸颊的温度不禁一点一点上升。

“是,幸好你碰到了我。不然,黑白无常今晚就过来收你了。”沈长袖停止报复,扶着张逐轻到床边,他沉重如铅块,直挺挺倒下。

他还勉强睁着眼睛,他很好奇,沈长袖会对他做什么。

沈长袖瞪他一眼:“怎么,还指望我亲自相救?”

沈长袖只会下毒杀人,可不会救人。

她只知道,张逐轻的伤口已经溃烂,若处理不当,很可能一命呜呼。

张逐轻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明亮,对自己的健康丝毫不在意:“不,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稀奇。”

“在你心里,我那么恶毒?”沈长袖气得牙痒痒。

她从腰间取一方绣花锦帕,飘零般覆盖他的眼,冷淡道:“好生躺着。”

张逐轻霎时什么也看不到了,倦意铺天盖地。他从不以后背示人,但沈长袖有种魔力,让他放下戒备的魔力。

沈长袖推开门,吩咐道:“孙娘,给我到水房烧盆热水,再找两条干净的毛巾来。对了,上次我高烧时吃的药还剩几包,让絮初到小厨房熬了,送到屋里。”

“夫人,到底怎么了?”孙娘狐疑,拉长脖子想看看屋内光景。她认识沈长袖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严肃。

“不该问的,少打听。”沈长袖纤柔的手推了把孙娘,“快去吧。”

沈长袖回到床边,才发现张逐轻已经昏迷。昏黄烛火映照他的上身,肌肉纹理深浅浓淡,骨节分明的大手,掌心有许多被他掐出的月牙状的新旧伤痕。他的容颜漂亮妖冶,因为受伤,愈发动人。

真是个喜欢自残的怪人……

沈长袖深吸一口气,透明浑/圆的指尖轻轻碰到他的皮肤,又快速收回。她不觉红了脸颊,羞赧地别过视线。

默了会,她下定决心,救人要紧。

伸出一只手,几只纯黑发亮的螫虫从皓白的雪臂缓缓爬出,顺着她修长秀美的手指,爬上张逐轻的胸膛和腹部。

螫虫最喜欢腐烂的肉和於堵的乌血。阿娘离世前,只教了沈长袖两个技能。一为用螫虫施毒,二为用螫虫自救。

如此邪术,若被旁人看见,还以为她在用螫虫吃人。所以,她不得不放下纱帘,坐到张逐轻旁边,默念咒术。

……

耳畔,似有千军万马鸣金擂鼓之声。张逐轻银链绕着赤红缨枪,策马在混乱的士卒中进/出,如蛟龙游走。

一只手突然绕过他的身后,如水般温柔,稍稍用力,便禁锢他的行动。他低头,只觉这双手凝脂如玉,丹蔻冶艳,美丽不可方物。

“张逐轻,你以为自己很厉害?”熟悉的声音,似是抱怨,似是喟叹,“再晚一点,我也救不了你。”

他道,我不觉得痛。

阿耶和阿娘走得早,从来无人关心他,他已经习惯了。他是狮子,哪怕被对手咬得鲜血淋漓,也不会示弱。

耳边的声音渐渐小了,张逐轻疲惫已极,又沉沉睡去。

一缕光透过雕花窗棂,张逐轻眼睫轻轻抖动,下一秒,他睁开眼睛。他感觉头有点沉,起身的时候,发热的毛巾从额头掉下。

张逐轻接住它,略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花香。

他身上缠着许多绷带,绷带下覆盖微热的草药。稍微动动身体,便觉得到处都疼。是他可以忍受的疼,比之前不知好多少倍。掌心也抹了一层油亮的药膏,均匀地覆盖他用指甲盖掐过的地方。

他披衣下床,隔着窗户能看到守在门外的李毕,便用关节叩了叩桌面。

李毕听闻动静,几乎是立刻跑进来,见张逐轻安然无恙,他激动得眼角都要溢出泪花,恭敬行礼道:“大人,您终于醒了。”

“沈长袖去哪了?”张逐轻冷淡问。

“夫人在红莲水榭喂鱼呢。”李毕又惶恐地解释道,“前夜大人高烧,多亏夫人彻夜悉心照顾,又是给您擦汗又是给您包扎,还亲自给您喂药,这才把您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夫人休息了足足一日才好,属下已经差人请大夫过来给您看过了,大夫说大人恢复得很好。”

张逐轻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和手背,再看身上缠绕的绷带,不知怎么,脸颊又热了些。

李毕道:“大人,小厨房熬好了乌鸡汤,属下这就给您拿过来。”

说着,李毕又招呼外边的仆婢进来伺候张逐轻洗漱。

张逐轻闭目养神,说来奇怪,他受过千百次伤,凡是重伤,没有十天半个月,痛感都不会消失。便是敷药,伤口处也总是发热发痒,他常因为无法忍受这种感觉,拒绝敷药。

但这次苏醒后,并无任何不妥。便是那道深可见骨的贯穿伤,现在也不怎么疼了。

张逐轻用过早膳,又灌了碗浓浓的中药。他眉头直皱,不得不用茶水漱口。

抿了口浓香的大红袍,张逐轻漫不经心道:“她就这么喜欢喂鱼?”

“属下觉得,夫人不是喜欢喂鱼,许是那儿凉爽,她在那消暑的同时,还可以怡情养性,抄写诗词。”

“抄写诗词……”张逐轻微眯眼。是了,她手里总攥着两三卷宣纸。

“文邹邹的鬼画符,有什么好抄的?”张逐轻嫌弃道,“她那样的身子骨,就该拿把长刀在院子里练练。”

李毕没绷住,笑出声:“大人,您不懂,女儿家没几个喜欢舞刀弄棍,她们喜欢的,都是什么风花啊雪月的。”

张逐轻五指拢了拢长发,忽然有些烦躁。他想到什么,吩咐道:“李毕,你去把河东这些年的军费账册都给我搬过来。”

“大人,虽说河东军务繁重,但您这刚刚班师凯旋,又大病初愈,修养两天再忙也不迟啊。”

“修养?”张逐轻睨了他一眼,哂笑,“苗人猛八万大军就驻扎在潮州城外,你以为他会自己想办法搞定吃喝的问题?我可以休息,朔方那群士兵的嘴可不会。”

苗人猛一战吞噬河东五分之一的领土,又驻兵于河东边境,张逐轻这一战虽杀了王守德和他的拥趸,却引来了更强大的对手。

李毕也知道情势不容乐观,领了吩咐便去了。

张逐轻世袭河东节度使,兼任支度、营田使。平章二年大昭经历了一场暴/乱,国力因此大不如前,便颁发新政令,由各地节度使自筹军费。自那以后各地节度使便逐渐脱离朝廷掌控,称霸一方。

天高皇帝远,做藩王有藩王的自由,但如河东和岭西这样贫困的地区,土皇帝难为。

眼下,张逐轻便面临着缺钱缺粮的巨大难题。苗人猛大军的到来,加剧了这一问题的严峻性。

但张逐轻一时看不到其中危机,厚厚的账册摆在面前,字认得他,他不识字。

看张逐轻瞪着账册不知所措,李毕忙不迭道:“大人,要不属下帮您翻译翻译?”

“不必。”张逐轻抓过最厚的账册起身,“你说,沈长袖现在在红莲水榭抄写诗词?”

“是。大人难道想……”李毕话音未落,张逐轻已经出了门。

微风送来菡萏的香气,沈长袖手里是一根木棍,棍子下绑着一束鹦鹉羽毛,在逗小团枝。

小团枝全神贯注盯着鸟羽,全身毛发竖起,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下一秒,它迅猛地扑过去抓住羽毛,拼命撕咬。

沈长袖腾空的手却拖着一侧脸颊,放空似的看着池水。为了救张逐轻,她耽误了整整一天。掐指一算,距离荷花节不到五日。

她今早写了至少八首诗,都不堪入目,不忍卒读。惆怅使她发毛,恨不得把诗作全都扔到池子里喂鱼。

“唉。”到底是没什么天赋,不如,回绝吕名勋的邀请?

莫絮初端着盘果子过来,赫然吓了一跳。整个水榭到处都是揉成团的宣纸,桌上还镇着几张。

莫絮初不禁为大户人家的豪横感慨。

“阿姐,”莫絮初捡起地上的纸团,万分可惜,“这么多好纸,只写了寥寥两句,怎么就全都扔了?”

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纸张,却也不稀罕纸张。沈长袖见莫絮初蹙眉,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不禁问:“絮初,你会写字?”

莫絮初一僵。沈长袖七窍玲珑心,她露馅了,自然瞒不住,便道:“族中有亲友设了族塾,我小时候贪玩,在旁边偷听了一段时间,些许认得几个字,但却没有阿姐这样的家世,只能用树枝在地上写点东西,聊以自娱罢了。”

沈长袖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我早上作了一首诗,不如,你帮我看看?”

“我?”莫絮初惊讶,连忙摆了摆手,“我哪有阿姐的文采,能看懂就不错了。”

“絮初,你别糊弄我。”沈长袖皱眉,“我既然帮你,自然不会探究你的家世。但你故意藏拙,我便生气了。你知道,荷花节的诗会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这……”莫絮初想了想,便展开其中一张。但见上面写着“红莲红艳艳,荷叶绿澄澄。莲上蜻蜓飞,莲下鱼儿游”。

“夫人,这是你写的?”莫絮初忍俊不禁,忽然便有了胆量,“确实不怎么样。”

沈长袖有些不甘心:“真的不怎么样?”

莫絮初抱歉地点了点头。她拾起裙裾,轻巧地走到八仙桌旁。却见清风吹拂宣纸,送来阵阵墨香。

莫絮初一时恍惚。

她有多久,没有碰过墨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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