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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哪有。”沈长袖赧然。

她方才愣怔的表情的确失礼,现下回过神,对吕名勋莞尔:“吕郎君的伤怎么样了?”

“托沈娘子金疮药的福,已全好了。”吕名勋亦展颜一笑,如清风拂面般,“我担心你不知道曲水亭往哪儿走,特来给你引路。”

沈长袖意外,吕名勋倒是想得周到,便感激道:“有劳了。”

身后,孙娘和莫絮初也跟了上来,孙娘乍看过去,一时没认出吕名勋。尴尬行了一礼。

吕名勋颔首还礼,转身走在沈长袖三人前面。他身形修长,步履稳健,静默有如山松。背后垂下的穗带随风摇曳,甚是飘逸。

“啧啧,月余不见,好似变了个人。”孙娘不禁嘀咕。她并不喜沈长袖私会外男,尤其是俊朗的男人。总觉得如此行径有失身份,万一惹怒张逐轻就惨了。

莫絮初却好奇地打量吕名勋,小声问孙娘:“他是谁?”

“夫人的一个‘笔友’,特别会写诗词。据说潮州各大书坊,争着抢着要他的诗。”

“大才子哇。”莫絮初跟在吕名勋身后,不禁偷偷觑他。吕名勋突然停下,莫絮初不察,失神撞了上去。荷花池中央的白玉石路没有围栏,极窄的道,两侧的荷叶能扫到脚边裙裾。

这一撞人不打紧,但莫絮初却差点失去平衡,要摔下荷花池。

“小心。”吕名勋轻声提醒,伸手扶着莫絮初。待莫絮初站定,又还礼道:“抱歉。”

“不碍事。”莫絮初忙道。她能闻到男子身上淡淡的皂荚香,四目相对的刹那,莫絮初只觉得心弦被无形的手指勾了一下。心房震颤,全身也酥酥麻麻的。

吕名勋遥指西南方的亭子,对沈长袖道:“那儿就是曲水亭了。”

曲水亭位于荷花池中心,顶上覆琉璃瓦,飞檐翘角柱漆朱红。此际亭中已经来了约二十几人,在亭子一角,还有一位妙龄女子坐在古筝旁边,怡然地演奏着。

沈长袖突然不敢向前去。她没想到参加诗会的人这么多,她三脚猫的功夫,肯定会露馅。但已经到了这里,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

“吕郎君。”吕名勋才入亭子,亭中人便先后向他行礼。吕名勋一一还礼,并向众人引荐沈长袖。沈长袖配合地行礼,内心却无比尴尬,希望大家别注意她。

本来出门前,她便刻意往低调处打扮,头上只戴一根素简梨木簪,天青纯色上衫,米白十字掐金丝条纹下裙,若论外观,绝不会有人以为她是节度使夫人。

但现下,曲水亭里除了弹古筝的女子,只有她一人是女的。她的性别实在突兀。

睨了眼沈长袖,一着月白丝质云纹长袍,足蹬青缎靴身材矮胖的男人忽地嘲讽:“女诗人?吕郎君,你难道不知,先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沈娘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却在外面抛头露面,参加我们的诗会,实在有辱斯文。”

沈长袖皱眉,说她写诗难看便罢,他这番话她却不认同:“郎君此言差矣,相夫教子又不是女子生来的任务。我清清白白在这里,和你们又有何不同,谈什么有辱斯文?”

被沈长袖一呛,那男人面色不好,禁不住道:“哼,角度刁钻,桀骜泼辣,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孙娘气不过,指着对方鼻子咒骂:“嗐,你这人好没道理,分辨不过就说我们桀骜泼辣。曲水亭是你家开的,许你在这里参加诗会,我家夫人就不能来?”

“你、你……”对方是被气得脸色涨红,不禁顺抚着胸口舒缓。

旁边有个打扮大差不差的瘦子劝解道:“卢兄何必生气,沈娘子既是来参加诗会的,待会咱们便在诗会上见真章。”

和瘦子站在一块的还有个衣着华丽相貌平平的男子,手执一把纸扇扇着风,好整以暇地打量沈长袖,表情玩味。

方才吕名勋给沈长袖引荐过,瘦子叫王春富,是某员外的嫡子。执扇男名叫周璋珪,亦是潮州大富之家的郎君。他们三言两语,就把一场小争执压了下去,看样子在诗社里说得上话。

吕名勋向他们致谢,又对那姓卢的秀才道:“既是结诗社,自当以诗会友。我并不觉得女子写诗不妥,相反,我觉得如沈娘子这般敢为天下先的女中豪杰,应该得到更多的宽容与支持。”

“‘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是前人担心女子识文断字了不守礼教,写下的激愤之语。”吕名勋转眸,目视卢秀才,“卢兄,难道你不知,蠢人才最好管束。”

卢秀才脸色是越发难看。吕名勋言辞上没骂他,但大家都能听出来,吕名勋骂他迂腐愚蠢。

卢秀才被王春富与周璋珪拉到边上,一番相劝,才忍着怒火坐下。

没想到诗会尚未开始,沈长袖已经成为众人的眼中钉。更意外的是,吕名勋赞她是“女中豪杰”。

吕名勋见她发怔,宽慰道:“沈娘子,区区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他不过担心你的才华掩盖他的锋芒,‘文人相轻’罢了。”

“没有,我并不在意。倒是谢谢吕郎君替我出头。”沈长袖感激道。

沈长袖挑了个角落坐下,总觉得有人暗中盯着她,让她如芒在背。等她探寻目光来处,那人又收敛了。

一曲古筝毕,周璋珪走到亭中,朗声道:“今日荷花节,大家因诗雅聚于此,共赏风荷,实乃人间快事。不如我们效仿古人,玩‘击鼓传花’的游戏,饮酒赋诗,畅叙幽情,如何?”

王春富笑道:“亭中无鼓,如何‘击鼓传花’?”

有人跟着起哄:“说的是呀,这鼓点从何而来?”

周璋珪走到抚琴的女子身边,微微一笑:“柳娘子的琴声,便是最好的鼓点。”说着,他取下柳娘子鬓角的牡丹珠钗,“琴声起,就开始传花,琴声落,花在谁的手上,谁就得赋赏荷诗一首。若三十秒内做不出来,就罚酒一杯。”

“这个主意不错。”立刻有人附和。

沈长袖不禁掐了掐手心,她只觉得周璋珪故意取女子珠钗的动作轻浮,又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但更让沈长袖害怕的是,她作诗的水平太差,根本玩不起这游戏。

莫絮初见状,附耳安慰道:“阿姐,别担心,传花到你手里的概率很小,若真到你手中,你便将前几日我给你作的诗拿出来,也可应付了。”

沈长袖点点头,现下只能如此。

琴伎柳娘子纤纤指尖挑起一根弦,声音娇柔婉转:“小女子献丑,一曲《出水莲》赠各位郎君。”

周璋珪给了王春富一个眼神,传花开始。

沈长袖如临大敌,便等那牡丹珠钗到自己手里,好尽快脱手。琴音扣人心弦,珠钗的去向更牵动人心。

终于,珠钗传到吕名勋手中,他以最快的速度抛向沈长袖,沈长袖正打算扔给附近的人,琴声戛然而止。

“恭喜沈娘子,得了一个好彩头。”周璋珪斟了一杯酒,端到沈长袖面前。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像只笑面虎。

乍然成为众矢之的,沈长袖只觉不走运。

她深吸一口气,冥想着上次莫絮初为自己所作的诗,假装酝酿道:“嗯……那我便也献丑了,翻作一首五言,供大家品评……池影裁新碧,煦风染千红。”她故意看了眼亭外,才继续道,“搴舟黄衣客,清梦碧波中。”

周璋珪睨她一眼,含笑放下酒杯,“既是第一次,姑且算沈娘子过关。”顿了会,他提醒道,“但下次切不可再作五言,有投机取巧之嫌。”

他好像已经发现沈长袖肚里多少墨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沈长袖很不舒服。

琴声又起,传花继续。这次,牡丹珠钗从吕名勋手中经过,他略一思索,抛到沈长袖身后人手中。谁知那人一扔,又扔给沈长袖。

琴声再次戛然而止。

“这不公平!”孙娘不禁发声,“怎么每次钗子到夫人手中,琴声便停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猫腻,但周璋珪却朗朗一笑:“此言差矣,刚才大庭广众之下,我并未和柳娘子事先沟通过,怎么会不公平?”

周璋珪又给沈长袖斟了一杯酒,掷在沈长袖面前:“沈娘子既是女中豪杰,也不妨将自己的才学展示出来,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杯中酒晃动,映出周璋珪的冷笑。沈长袖终于发现,其实他和王春富根本不想劝卢秀才,只是换种方式羞辱她。

可是……沈长袖指尖掐着手心,忽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我这次作不出来。”她用锦帕擦了擦唇角。

第一次用莫絮初所作的诗应付,她已经觉得自己作弊了。她没有办法作第二次,她觉得自己愧对文人二字。

吕名勋不禁担忧地看着她:“沈娘子,我可以让他们终止这场游戏。”

“两杯酒而已,”沈长袖摇摇头,“我既然来了,也不是玩不起。”沈长袖身体不好,但自小喜欢饮酒,浅酌两杯无伤大雅。她想,自己也不至于倒霉到次次都抢到牡丹珠钗。

“沈娘子却是快人快语,周某佩服。”周璋珪拍了拍手,琴声再起。

琴声激昂,牡丹珠钗在这些文人墨客手中不断传动,又到了吕名勋处。他之后便是沈长袖,沈长袖方饮了杯酒,头有点晕乎乎的,正不知要将传花抛向谁,却见吕名勋攥紧了牡丹珠钗。

“吕郎君,”周璋珪微眯眼,目光不悦,“琴声还未停止,你为何不传花?”

“等我扔给沈娘子,然后柳娘子再停止奏乐?”吕名勋冷笑,豁然起身走到琴伎身边,将牡丹珠钗放置桌上,“我看你的‘击鼓传花’甚是无趣,不如玩‘飞花令’,倒还公平些。”

吕名勋捻起白骨瓷瓶中一株风荷,环顾四周,声音不大,却有种莫名的威慑力:“由我开始,每人说一句带‘荷’的七言,七人算一轮。说不出来再罚酒一杯。”

飞花令考的是众人的诗词功底,沈长袖不会作诗,但背了许多。吕名勋这么说,她便知道,他在刻意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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