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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 章

云星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要肿成了核桃,吃早饭的时候林奶奶看见她这副样子,惊叫了一声。

云星说:“奶奶,您不懂,这是年轻人时髦的眼妆。”

林奶奶闻言更加仔细地端详她的眼睛,这看着看着居然还真认同似的点点头。

云星被逗笑了,望着外面放晴的天气,她的心情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她帮这一块收拾了碗筷,将早就备好在玄关处的纸钱捎上,转身对林奶奶说,“奶奶,我去给汪奶奶扫扫墓,顺便也去看看妈妈。”

厨房里那个苍老的身影一顿,林奶奶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去墓园的路并不好走,下了一|夜的雨,路上都是泥泞。云星小心走在路旁,却不免还是被溅起满身的泥水。

林映慈的墓地在这片庄园的最拐角处,云星当时身上没什么钱了,东拼西凑才在这块墓园里给林映慈挑了块地方。当时林奶奶还安慰她,说是她母亲喜欢清净,这块拐角的地方选的刚刚好。

可是林映慈走的时候一点也不清净。

那个男人的妻子找上门来,三天两头在医院吵闹。程家也趁势派人来煽风点火,医院呆不下去了,林映慈回了淮城,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淹的她不再敢出门。

后来她死了。

死在和那个男人相识的槐树下。

云星也是后来才发觉,林映慈那时候可能有了心理问题。可她那时候忙着兼职,忙着毕业,忙着挡住一切流言蜚语,没有很好的照顾她的情绪。

2019年实在是很难的一年,所有的苦难在这一年都有了生根的苗头。

在林映慈的墓前,她不好评判谁的过错,便闷着声一张有一张烧着纸钱。黄澄澄的金元宝都是林奶奶亲手一个一个叠的,云星望着那燃不尽的火焰,觉得人的烦恼要是能一道随着这火光烧灭了该多好。

“妈妈,下辈子……多遇见些好人吧。”

不远处,烟笼寒江,早秋特有的雾气朦朦胧胧盖了半座城。

沈听肆遥立在望亭石碑处,他的面前放了和云星形制差不多的纸票元宝,只不过他金色铜盆中的火光早已燃尽,只余下青烟袅袅并上一堆灰烬。

他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

清寒寡淡的目光因为她的意外出现而有了微微动容。

沈听肆低头拨了个电话:“帮我问一下云星他们家情况。”

那边很快传来了消息,沈听肆盯着屏幕上的字一阵怔然,目光不自觉又放在她瘦削肩背上。

“她妈妈去年去世了。”

“抑郁症,自杀了。”

原来,她这些年过的这么辛苦吗?

沈听肆不自觉想上前,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微风朦胧,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一道熟悉身影重叠交于她身后。

――

在这儿遇见夏成蹊完全是个意外。

他最近几年全国各地到处跑,要不是淮城新建了个实验室,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家里呆下来的。

近乡情更怯,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浮到心里头了。

夏成蹊心头微动,也没打招呼,就那么站在她身后。

等云星有点不稳地起身的时候,他顺势那么一扶,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转头认真认真看着她。

“怎么想的?”

“什么?”

夏成蹊隔着山水轻飘飘往远处望了一眼:“他啊。”

云星随夏成蹊的目光一道落在不远处。

望春亭畔,他立于之上,极目远眺,眉眼挺拔,五官流畅立体,举止投足间天然的贵气与骄矜。

和以前,隐隐约约似乎真有什么不同了。

只看一眼,云星便收回了视线。

她下意识垂头,揪着衣服边,老实回答,“不知道。”

夏成蹊笑了,觉得她平时一个挺拎得清的姑娘,就偏偏在这么个人身上栽了。好像理智和清醒都不复存在似的,甚至连撒谎的敷衍都不愿意有,坦诚地站在他面前说了句不知道。

他没在这个问题上反复拷打她,只是问了另一个话题。

“那公司呢?你毕业也有一年了,业内也混了点名气出来。你们公司那么压榨你,你还继续干?”

这事云星早就想清了,她答得飞快,条例逻辑重新清晰。

“九月份合同期限一满我就辞职,但我估计那边不太轻易肯放人,如果必要我会走劳动仲裁。”

夏成蹊嗯了一声,开始翻手机里有没有能打官司的联系人。

翻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随口问了句,“未来有什么打算没?”

云星沉吟片刻,给了个模糊不定的答案。

“单干吧,想开个工作室。”

回去的时候,云星还在想工作室的事情。她这几年其实是想安个家的,可是一直没想好是留在江宁还是淮城。银行卡里的钱就那么点,交完首付估摸着一分不剩,她心里又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不想过当年一分钱都没有的窘迫感。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大病小灾,到时候要怎么办?

云星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后背没了倚靠。

十八岁到二十岁,似乎只是两岁的鸿沟,可是只有她体会的分明,这成人的代价是多么痛楚。

这个问题一想就是好几天,等到假期修完临近离别,云星心里头也仍旧没个肯定答案。

她拎着行李再度踏出离家的路上,无意举起的镜头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林奶奶脸上岁月雕刻的褶皱。

云星心下一阵动容,离别的脚步也有了迟钝。

林奶奶推着她往前走:“囡囡啊,快点走吧,去大城市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想着回来,家里没什么需要你担心的。”

云星轻轻嗯了一声,视野之中的景物反复倒退,她在淮城的日子也告了一段路。

江宁,应当见不到他了。

-

当踏入故土的一刻,许多藏在脑海的深处的记忆都会重新鲜活起来。

于是过往以一种崭新而又直观的姿态,重新展现在沈听肆的面前。

他踏过淮城中学斑驳墙边,脑子里却浮现出放学傍晚,他故意踩着夕阳,车铃弹的叮当作响,只盼着多吸引她的注意。

他走到平江巷口,望着街头摇摇欲坠的路灯。

又一下想起来往常站在路口等她的场景。25路公交车总是在六点过一刻准时抵达这片嘈杂巷口,他就掐着点远远站在这片路灯暗影下,目送她回家。

她总喜欢捏著书包带,微微低着头,步子迈的极快。

沈听肆猜,她大约是怕黑的。平江巷口又深又长,她一个人走,真是不安全。

想到这儿,沈听肆低声笑了出来,觉得那时候真是血气方刚,即便是零下的深冬,守在这路口,他心口还是像涌了热血似的。

沈听肆在巷子口站了一会儿,抬腿要走的时候,看见沿边有个银发老太太捏着老花镜冲他端详。

沈听肆扫了过去,旋即打了个招呼。

他走进,老太太算是彻底看清楚他的。

“是囡囡的同学吗?”

“我见过你的照片。”林奶奶有点调皮地笑了一声,一双眼睛像是明镜似的。

沈听肆心头微动,微微低下身子和老人家平齐。

“嗯,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大学同校。”

他故意将渊源说的这样深,偷偷掩藏着自个品着的那点甜蜜。林奶奶打量了他一眼,忽地问,“那我家丫头在学校怎么样?”

沈听肆想了想:“她呀,特别好。好多人喜欢她呢。”

林奶奶哦了一声,得意地扬起了眉梢。“我家丫头听话,这是自然的。”

沈听肆顺着老太太的话说,他本来就长得一副哄骗人的相貌,嘴上抹了蜜似的,更逗老人家连连发笑。

当听到云星已经启程回了江宁的时候,他带笑的唇角蓦然消逝,身子微微僵直,显现些怅然若失的神情。

林奶奶瞥了他一眼:“怎么?”

“没什么。”

沈听肆挑了挑眉梢:“就是……我也喜欢她。”

――

沈听肆倒是没赶着回江宁,反倒是去了一趟京市。

沈家这两年搬了新居,由一处闹市区换到了城郊依山傍水的山庄。平日里来往的人不多,沈明琨独自住在这儿,隐隐有退居二线的意思。

沈听肆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沈明琨刚用完了晚饭,在茶室里烹茶煮水,听见他回来的动静,随手抓起手边的老花镜,眯着眼打量了一眼。

“不错,外面混了两年更有精气神了。”

沈听肆轻嗤一声,扯开领带,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没良心的东西,回国十天才想到老子。”沈明琨埋怨一句,“淮城那块地你买了下来?”

沈听肆嗯了一声。

沈明琨掀眸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继续烹茶。

“那种地方有什么必要建实验室?路也不通畅,附近有几个高新技术产业?等你那个实验结果出来,离挣钱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这些年,父子间的感情似乎仅靠一些微末公事勾连着。

沈听肆不爱听沈明琨的说教,总觉得他满嘴离不开钱,过的是点茶品茗这样的高雅生活,本质上却是个彻底市侩的商人。

可是他想想自己,拼了命似的开拓海外市场,在集团一步步巩固自己的核心位置。

两袖又何尝不满是铜臭?

即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辩驳一句,“有些东西,它的使命就不是挣钱。”

“行行行,这事我不同你争,人嘛总得有点热情爱好,反正你挣得比那边亏得多就行,我也没闲心管你这么多。”

沈明琨年前生了一场病,不是很大,可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他是真的觉得精气神一下子就消耗了。盛年至暮年,好像就是一个坎儿,迈过去了,日子就像是流水似的,一下从指缝里溜出去了。

他也真如当年答应沈听肆那样说的,只有他有本事,想要什么,想怎么干,全如他心意。

茶香幽幽而起,沈明琨看向儿子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性格,觉得这盘棋也进入尾声,日后执棋者,也将更迭。

“去见人家了?”

沈听肆没吭声。

“去吃闭门羹了?”

沈听肆瞪了他一眼。

沈明琨却因为他这副样子哈哈大笑,觉得自个儿子总算在自己面前有了点人情味。

于是他又故意问了句:“还不死心?”

一壶茶饮尽,执壶者已然换了个人。

沈听肆坐直身子,捏着茶柄,垂眸为沈明琨添了一杯茶。

而后,他慢条斯理掀起眼皮,带有宣示意味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气势自分毫中不自觉显示出压迫性。

“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定是一辈子。”

“我想,现在您没资格再阻拦我。”

和在淮城的不同,云星回到江宁却是整整忙了三天,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脚不沾地的滋味是什么。

有时候半夜得了空,经常凌晨三点才抽空将一天的消息回了过去。

姜黎这时候经常一个电话拨过来,诧异地问她是不是半夜被人盗号了。

云星默了默,有点无奈说,“能说我加班刚准备休息吗?”

姜黎惊呼一声:“你们这什么公司,比996还要恶毒?我要写一篇报道举报他们。”

大小姐义正言辞,跟还在高中似的,恨不得紧紧将她这颗脆弱的小鸡仔护在怀里。

云星笑了笑,即便她现在不在江宁,听见了她的声音,也总是觉得亲切。

“还要一个月期限满了就辞职了,最近毕业季单子多忙点也正常。事情可别做太绝,毕竟我还要在这行混呢。”

姜黎嗯了一声,收了那股冲动劲。

她准备挂了电话,让云星好好休息。

谁知云星却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夹杂着晚风,带了点忧郁。

“睡不着。”

“前两天看见他了。”

“谁啊?”姜黎啊了一声,脑袋飞快地转了个弯,“你说沈听肆啊,听顾川野说是回来的。我才不想看见他,我连接机都没去呢。”

云星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们两个是和平分手,互相也没做对不起的事儿,你不必为了给我出气搞得这么苦大仇深的,该做朋友还得做。”

“哪为了你,我就是单看他不爽。不仅是他,我看全天下男人都不爽。”姜黎呵了一声,话题开始从沈听肆扯到她最近撰写的几分让人义愤填膺的稿子。

思绪随着天边云卷云舒飘向远方,姜黎说话声戛然而止,于是万籁寂静中只能听见窗边微末的蝉鸣。

蝉声总是能让人想到盛夏。

而盛夏又总让人无端悸动。

于是理所当然,思绪伴着星月也悠悠荡荡飘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

直到,那头的姜黎哎呀一声,像是从梦境里将她叫出来似的,云星的眼里霎时间恢复了清明。

“你那微博怎么发新作品了?怎么底下还带商品链接呢?”姜黎皱眉,“是不是你们公司又拿你账号作什么幺蛾子了?”

云星公司的事,姜黎听了不少。她任职的是个广告公司,开了不少年了,在业内算是老油条的存在。

当时毕业,云星急着找工作,没仔细看稀里糊涂签了合同,后来她随手在微博号上放了几张个人作品,算是小火了一把,公司又以业务为名哄骗了她账号的密码。

云星其实已经很久没登过那个账号了。

那账号没什么粉丝,纯粹是她当时随手拍了,聊作生活的一点慰藉。

听到姜黎的话,她输入原账号id,盯着上面的新作品半响不语。她的心情倒没有因为公司擅自以她的名义为其他作品,而是盯着最新一条转发微博神情晦涩。

转发的是她最早的一张照片。

不能称为照片,只是当年忙着搬家,云星无意翻到那张照片,不知出于什么念头,随手拿了手机拍下来留作纪念。

她转发时候备注了一句话:有意出售,价高者得。

底下很快冒出了三三两两的评论,有问她是否出了什么事,也有真心喜欢照片议价的。

云星闷不做声,径直重新输入账号,弹框闪出,提示密码已更改,请她重新输入。

她深呼一口气,问姜黎,“你认不认识什么人,能把我的账号拿回来?”

姜黎啧了一声,还真想到那么个人。

“顾川野啊,他以前高中经常盗人家号玩。”

姜黎立刻给顾川野拨了个电话,刚好他人也在江宁,就和云星约了下午四点的见面。

位置定在了离她公司不远的一家西餐厅,云星想着顾川野回国她也没去接,顺道给他践行了。

“这么多年不联系,刚回国就让我给你盗号啊?”

顾川野冲她远远招招手,多年未见,他早已褪|去当年那股莽燥劲头,浑身上下的气质沉淀下来,西装革履还真有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但是一开口,一动作,那股吊儿郎当的气质又重新显现出来。

云星快步朝他走去,抿着唇轻轻笑了一声。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西装连衣裙,裙摆下的一截小腿纤细又白皙,脚下蹬了一双brittany的裸色高跟鞋,干练又温柔。

顾川野发自真心赞叹了她一句:“你变好看了。”

云星于是又笑了一声,也称赞他,“你也比以前更会哄女孩子了。”

“那不也这么多年单着?”顾川野瞥了她一眼,状似无意开口,“你这些年比姜黎还没良心,都不联系我们。”

顾川野说话就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剩下的一半心思让人猜。云星眼神闪了闪,不经意拨动耳后碎发,轻笑一声。

“这不是忙嘛。”

忙,似乎是成年人世界最普遍的写照。顾川野轻哼了一声,带着点怀念语气,“虽然出国呆了几年,但我总感觉日子就浮在眼前似的,好像昨天我们才聚在我那咖啡店里玩一整夜呢。”

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电脑,熟练地输入一连串代码。

云星挑挑眉盯着他一阵操作,顾川野视线抬也未抬,道,“那会出国不是被家里逼的嘛,我本来想随便混混,但是肆哥跟我说挑个喜欢的学,然后我就读了计算机,这两年还挺有意思。”

“还以为你们都会从商呢。”

顾川野合上电脑:“是得从商啊,家里那么大产业也不能便宜别人吧。但是阿肆说这办法总比困难多,谁说学金融就不能搞实验?计算机怎么就不能挣钱了?人嘛,总得长大,不然哪来的话语权?”

顾川野把云星的账号登了回来,他鼠标随意一滑,无意间瞥见些内容,倒是想起了以往的事。

“你晓得那个‘-’微博号是阿肆的吗?”

云星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盯着顾川野看,那个账号从他出国就进入了停更状态,顾川野怎么会突然想起了这茬?

“记得大一那年篮球赛吗?我那时候不拿你们微博号给阿肆投票吗,刚巧那天看见阿肆热情回复网友评论呢。结果我一看,那网友不就是你吗?那傻瓜居然一直没看出来,后悔的连夜删除了评论。还劝别人喜欢就冲呢,我看他那是对自己说呢。”

这事云星记得,后来她有一次回去翻他这条评论的时候,没找到。

心里头还有点空落落的。

“你说……他喜欢……?”云星视线顿了顿,话止在了一半。

顾川野点点头,继续冲她道,“反正那时候对你有点意思,但他以为你喜欢夏成蹊呢,一颗心每天都在道德情感上面反复乱窜。哈哈哈后来他谈恋爱还真不做人了。”

大约她的神色太过惊诧,顾川野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开口,“你不会以为我们阿肆对谁都那么主动吧?”

“他啊,喜欢你的日子长着呢。”

后面的话顾川野没说,他觉得沈听肆暗恋这事说出去听着挺诧异的。

他当时也不敢信。

要不是看见他在美国失魂落魄那几个月,他真没想到沈听肆表面浪荡,骨子里还是个大情种。

想到此,顾川野自顾自啧了一声。

感情真的是个很难把控的东西。

顾川野虽然和沈听肆一块出国,但是两人一年也见不到几回。

有一阵子,他是在医院病房里见到他的。

那是沈听肆和云星刚分手的时候,那段时间沈听肆状态特别差,医生刚开始总是要评估探测他的心理状态,一步步紧逼着,每个问题都像是在他心里挖刀似的。

印象里沈听肆一直是挺坚强一个人,也不能说坚强,反正顾川野觉得他把情绪都压抑在心底,真正的苦难从来都不叫人看见。

但是有一回顾川野看见了,他半夜起来上卫生间,就看见沈听肆把自个锁在逼仄阳台里,一根一根点着烟。

似乎以为一阵阵烟雾藏着,就能让人看不见他眼底下的水光。

那几天,他每晚睡觉都要抱着那本日记本看,跟折磨自己似的,看完也睡不着,整夜整夜抽着烟。

顾川野有一回偷偷翻开他当作宝贝似的日记本,心里忽然就明白了。当时网上盛行“意难平”这三个字,他也是在那一刻真正明白了这个意思。

他觉得造化真是弄人,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硬生生错开了。

后来他找沈听肆喝了顿酒,两个人畅畅快快醉到天明,醒来顾川野把一切和他说明白了。

“那天,我故意领她去的。我知道你不肯去美国治病是因为她,我也知道她善良,为了你什么都行。说真的,你俩分手怪我。”

顾川野声音越说越低,从盛明月回来他就知道事情要不对,医生当年也说了心里的病得解,就算忘掉了痛苦的记忆,情绪的伤害也是永远无法消磨的。

那段时间沈听肆情绪越来越低沉,敏|感冲动又易怒,他真的怕出什么事。

出乎意料的,沈听肆状态很平静。

“我知道。”

“没你也得分开。”

“她不舍得我生病,我也不舍得她跟着我遭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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