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漂浮城

陈溪就睡在k的房间门口。

当k起床,洗漱过后，一出门，就看到她蜷缩在门口的地板上。

可怜兮兮的，像只无家可归的猫。

不过,他对她视若无睹。

“k先生,早上好。”

陈溪像是没看到他的冷脸,站起来,含笑问好。

k没理会,由着人，推自己去了餐厅。

陈溪厚着脸皮,跟去用餐。

这里没有信号,也没有什么娱乐,漫无边际的大海看久了，让人疲惫。

但k似乎对这些没有感觉。

他吃过早餐后,去看望妹妹。

陈溪也看到了他的妹妹,一个很漂亮的西方姑娘,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头金黄色的长卷发,皮肤苍白的透明,五官精致小巧，沉沉睡着，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k为妹妹擦脸、擦手,给她念泰戈尔的诗。

“光明如一个裸/体的孩子,快快活活地在绿叶当中游戏,它不知道人是会欺诈的。”

“他把他的刀剑当作他的上帝。当他的刀剑胜利时，他自己却失败了。”

k的声音磁性而好听。

陈溪安静听着，想着那些简短诗句里蕴含的深意。

“樵夫的斧头,问树要斧柄。

树便给了他。”

当他说到这句时，忽然长久地停了下来。

陈溪觉得怪异，就看着他，分辨着他脸上的表情：羡慕？怅然？哀伤？嘲讽？漠然？麻木？

思索间，她忍不住出了声：“这是个爱情悲剧。”

这话似乎引起了k的感触。

k终于正眼看她，跟她说话了：“是么。”

就两个字，也是一大进步。

陈溪再接再厉，分析着这句话：“樵夫的斧头，问树要斧柄。这意味着斧头要伐树。而树给了他，意味着树愿意牺牲自己。这像极了爱情。我爱你，我给予你我的一切。哪怕你用于伤害我。我爱你，我给你伤害我的权力。”

k冷笑：“很愚蠢。”

陈溪想了想，没有迎合，而是问：“令妹给了秦归程伤害她的权力么？”

这句话显然踩中了k的痛脚。

“出去！”

他怒喝，发了火，让人把她拉出去。

陈溪出去后，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忽然有点晕炫。

“砰。”

她倒下去，摔在了地板上。

再醒来时，她看到了医生。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告诉她：“你压力太大，神经紧绷，要注意休息。”

陈溪恹恹闭上眼，不想说话。

她觉得很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自从她遇到谢惩，她的命运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晚上时

k坐着轮椅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瓶红酒，还有两个高脚杯，情绪比之平常高昂了很多。

他甚至对她笑：“我已经通知了deion。他明天会过来。你猜，他是一个人过来，还是带一群人过来？”

陈溪猜不出来。

一个人是送死，一群人似乎还有点希望。

她有那么大魅力，让他一人来送死吗？

k见她沉默，也不催她开口，继续说：“我说他一个人来，你能活。他带一群人来，你必死。我真好奇他的选择。”

尤其在他知道陈溪背叛他的前提下。

沙曼家族的禽/兽会有真心吗？

他真的很想看一看。

陈溪还是沉默。

她不想死，却又不想欠秦归程的救命情。

真是矛盾。

k倒了两杯酒，递过去一杯，又说：“你曾说，你恨他。很好。我给你报复回去的机会，但陈溪，你敢吗？”

陈溪听得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则镇定询问：“如果我不敢，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我亲自动手。只不过，我动手，肯定是比你狠。”

“那还是你动手吧。我怕我妇人之仁。”

陈溪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仇恨。

秦归程有今天，是他自己造的孽，不关她的事。

她如果圣母心发作，那就太可笑了！

“那真遗憾。”

k笑着威胁：“我身边不留妇人之仁的人。”

他要陈溪报复回去。

被心爱的女人背叛、折辱、伤害，那画面，想一想，就很爽。

陈溪见他威胁，不得不妥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k笑问：“怎么做？”

陈溪漠然说：“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k对此很满意，再次递上酒杯：“那合作愉快。”

陈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合作愉快。”

k含笑离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陈溪扶着额头，狠狠砸碎了酒杯。

她向来与人为善，却终究与恶人为伍。

同一时间

秦归程收到了k的信息，约他单独去漂浮城一叙。

他知道自己单独去的话，凶多吉少。

他也讨厌英雄救美的故事。

那蠢女人背叛了他，要跟老k合作报复他、玩弄他，那些锥心的言语，现在回想起来，都痛彻心扉。

她该死！

但不能死在老k手里。

老k这个妹控坚持认为自己玩弄了妹妹beverly（贝芙莉）的感情，害她崩溃中，车祸自杀，成为了植物人。

天知道他可没碰过她。

他向来走肾，天真烂漫的少女喜欢玩走心的游戏，他最讨厌了。

不过说几句难听点的话，谁知道她会想不开？

真特么无妄之灾。

【你一人来，她能活。你带一群人来，我保证，她必死。】

他反复看着这几句后，气恨地乱抓头发。

该死！

陈溪该死！

威胁他的k也该死！

那么，大家就一起死吧！

他躺回床上，闭上眼，冷漠地想。

翌日

漂浮城上方的天暗沉沉，远处积压着黑滚滚的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节奏。

陈溪看得很不安，竟然希望秦归程不要来。

但秦归程来了。

他驾驶游艇，一人来了。

他穿着长款的黑色丝绸衬衫，搭配黑色西裤，像一个黑暗骑士，在被k的人搜身之后，跳上了漂浮城。

“king，我来了，放她走。”

他面无表情，指着陈溪，又指着自己的游艇。

k看到他，从轮椅上站起来，拍着手，大笑：“果然啊。沙曼家族惯出情种。可惜了。你这一腔深情所托非人了。”

他说着，走到了陈溪面前。

陈溪目露惊愕：“你不是？”

“我不是。”

k微微一笑，解释自己的行为：“beverly出事后，我发誓，不为她报仇，绝不行走。两年了。我等两年了。”

陈溪：“……”

为了一个誓言，两年都坐在轮椅上！

真变/态!

变态的k突然拿出枪，黑黢黢的洞口指着陈溪。

陈溪吓得白了脸：“k先生，你——”

她害怕k杀了自己来报复秦归程。

那自己可太冤了！

生死面前，她根本无法淡定，身体不自觉发抖，声音也颤颤的可怜：“k先生，你、你冷静点。”

秦归程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惊惧的。

他脑子里想过一千种杀死陈溪的方法，但她真的处在生死边缘，他发现他是接受不了的。

他固然恨死了陈溪，被她伤了无数次，可爱情这种东西，就是能快速治愈人的伤痕。

只要他看到她，还是想把她拥入怀里。

还是想占有她。

他真没用啊！

“king，我是无意间伤害了你妹妹，你却是有意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秦归程压下心悸，试图把k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你这是在作孽！你妹妹还昏迷着，你还是为你妹妹积点福吧。”

k听得点头，哈哈大笑：“你说的有道理。”

他说完，下一秒，揽住陈溪的肩膀，把枪交到了她手上，然后，教她开枪，并对准秦归程的右腿：“他真讨人恨！你先来一下，给他热热身。”

陈溪不敢，惨白着脸，手抖得很：“不，不行，会、会死人的。”

k按住她发抖的手，安抚道：“死不了。我也不会让他轻易死掉。或者你想代替他？”

说到这里，他蛊惑道：“想想他对你的恶行，侮/辱你、欺凌你、还给你下/药……你恨死他了！”

恨一个人就要杀了他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吓得眼泪流出来，摇头说：“别这样，雨果曾、曾说，宽容、宽容是最好的报复。”

“对我而言，血债血偿就是最好的报复。”

k已经没耐心了，威胁说：“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动手，那这一枪就你受——”

“傻逼。”

秦归程看不得k威胁陈溪，故意激怒他：“king，莫不是你坐轮椅坐久了，手也残废了？想杀我，还要借一个弱鸡的手？不，你就是个废物！是个怂货！龟缩在这海上，为了让我单独来这里，不惜利用一个柔弱的女人。我秦归程瞧不起你！”

“行了，我玩儿剩下的激将法。”

k看穿他的心思，并不为所动，还是在威胁陈溪：“3、2——”

秦归程为避免k威胁陈溪，便冷笑着握拳冲过去——

“砰！”

那一枪打在他的右小腿上。

鲜血瞬间四溅。

秦归程直接跪了下去。

疼痛让他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傻/逼！”

“啊！”

陈溪惊慌尖叫。

尽管那一枪不是她开的。

是k！

他看秦归程冲过来，就开了枪。

“king，让她走。我任你处置。”

“轰隆——”

雷声阵阵。

暴雨瞬间倾泻下来。

秦归程腿上的鲜血流得更凶了。

他惨白着脸，忍着钻心的疼痛站起来，急喘道：“让、让她离开。你说过，我一人来，她就能活。你要是个男人，就让她离开。”

k觉得他是疼傻了，讥诮道：“这是在海上，她一人上了游艇，不是更危险？”

“只要不在你这儿。她就不会有危险。”

他的游艇有追踪器。

不出半小时，哥哥就会找到她。

只要她上了游艇，他就能保证她的安全。

“陈溪，听话——”

他近来自虐成瘾，体质特别差，这会儿失血过多，有气无力，身体摇摇晃晃，要站不稳了：“去游艇上！陈溪，我求你！”

陈溪看着狼狈可怜的他，心里有些动容，双腿不自觉地移动，一点点移动，同时，余光盯着k的表情。

k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

陈溪就这么上了游艇。

也不知触动了什么，一上游艇，那游艇就自动开了，并且快速驶了出去。

“秦、秦归程——”

她看着暴风雨里摇摇晃晃的黑色身影。

“陈溪，别忘了我。”

他的呼喊声，被海风吹散。

k看到这里，忽然厌倦了这场报复游戏，颓丧道：“哎，看她担心你的样子，我怎么感觉算计一场，倒像是成全了你们？”

秦归程见陈溪离开，松口气的同时，身体随之垮了，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他一只手撑着地面，冷汗伴着雨水一起滴落，已经没有力气回话。

k冷冷看着，继续说：“你救了她。她的国家有个说法，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她肯定不好拒绝你。可惜了——”

他一枪对准他的心脏。

“就这么怀着美好的希望慢慢死去吧。deion。你永远没机会了。”

语落。

“砰！”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