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我不认为我做的是错的，但……对不起

琳，这个世界是地狱，你不需要生活在这样的地狱中，我会创造一个有你的世界，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没有仇恨，没有战争的世界。

那里，是天堂。

也是我的天堂。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你想逃避吗？逃避到另一个世界里去，用幻觉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琳还活着，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地狱？”

带土睁开眼，他不知道问他这个问题的人是谁，他只是笑着，轻声回复：“对。”

是的，你说的没有错。

“我是逃避。”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琳。

“我想逃到另一个世界去。”一个有琳的世界。

“用幻觉来麻痹自己。”只有这样，我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告诉自己琳还活着。”因为在那样的世界中，琳会幸福的活着，会开心的活着，而不是……像那样死去。

“这个世界就是地狱。”无论身处何方，此刻在做什么，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我……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悲伤。

“世界少了我以后也会继续转动，但我的世界从琳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停止。”带土看着天空，那一片湛蓝之下，确实如鲜血般的猩红。

卡卡西坐在带土身旁：“为什么不用轮回眼复活琳？”

“有必要吗卡卡西？”带土转头，看着卡卡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几年，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作为忍者，你杀过多少人？”带土问道。

卡卡西低下头：“已经数不清了。”

就像你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吃过多少小面包，卡卡西也早就不记得自己为了任务杀死过多少人。

“这正常吗？”带土继续问道。

“正常。”卡卡西回答，“因为我是忍者，因为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因为战争……就是会有人死去。”

他看着带土，轻声回复：“无论是你、我，还是琳，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活到看到了未来的时候。”

“但我看不到未来。”带土的声音变得低微，似乎隐隐间带着泪水，“我看不到，卡卡西，我看不到我的未来，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未来，看不到你们口中……那个美丽、纯洁、和平的未来。”

带土握着拳头：“我经历过绝望，在绝望中看到了黑暗，那是比纯粹的白更加深邃的黑暗，是每个人都无法摒弃的黑暗。”

“死亡、战争，无时无刻都在上演，这样的现实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带土看着开心，“回答我，卡卡西，你真的认为，那些所谓的‘希望’，那些所谓的‘未来’，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为什么我的眼前只有黑暗？”

卡卡西沉默不语。

带土笑了，他的笑容带着自嘲：“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甘愿被利用，甘愿成为别人的替身，像一个白痴一样，去追求一个可能根本没有我的未来。”

“我不后悔，因为从琳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是宇智波带土了……”

他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个身处在黑暗中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黑暗。

“你害死了水门老师。”卡卡西看着他。

“对，因为他的飞雷神，是我神威唯一的克星。”带土这样回答。

“你害死了玖辛奈师娘。”卡卡西握紧拳头。

“对，因为旋涡鸣人的诞生，会成为我们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带土这样回答。

卡卡西张嘴，他想要问‘为什么’，却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带土已经回答过了。

带土扭头看着天空，他似乎明白卡卡西的想法，又似乎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说着：“不要为我辩驳，也不要想着改变我的想法，卡卡西，宇智波带土在神无毗桥一战中就已经死去，活下来，只是一个躯壳。”

“我不后悔杀死水门和玖辛奈，也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我现在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看不到无限月读的发动。”

或许在梦中的世界，我和琳会再度相聚，在一个没有死亡，没有战争的世界中，看着琳开心、幸福的活下去。

哪怕只是看着。

或者光是想象……都已经很美好了。

“我为的，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

带土闭上了眼睛，就算此刻，他的嘴角都带着一抹笑容。

那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的微笑，那是梦想即将视线的笑容。

卡卡西颓废的坐在带土旁边，顺着带土的眼神看去，看着天空，在这一片湛蓝之下，是光辉靓丽的景色。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带土，我看到了未来，从鸣人和佐助身上，我从未感觉到未来离我如此近，近到我只需要跟在他们身后就可以到达。”

“不需要去探索，不需要费力，只要跟着走就能看到。”

他右手撑地，整个人朝向天空：“我早就习惯了死亡、战争，所以我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令人讨厌，没有人会喜欢死亡。”

卡卡西突然笑了：“正是因为看不到，才会不断探索前路，正是因为身处黑暗，自己才能成为唯一的光源，如果因为看不到而不敢向前，如果因为身处黑暗而不敢发光，那人生……不就是在原地踏步吗？”

“带土。”卡卡西再次转向带土，“谢谢你的眼睛，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作为的朋友，也作为我的敌人，最后……谢谢你为了琳所做的一切。”

“琳在下面等你，你就先一步去见她，帮我向她道个歉，等我看到了未来，我会下去告诉你们，而现在……”

卡卡西站起身，面朝着佐助和柱间的方向，拉起自己的护额，将那一只还在发光的万花筒写轮眼亮出：“我要去阻止你的未来，无限月读，绝对不会成功。”

“用……你给我的力量。”

“阻止你。”

……

“带土！”一片纯色的空间之中，一个少女笑嘻嘻的站在前方，双手背在身后，十分俏皮的叫出他的名字。

带土愣住，他下意识的睁开双眼，看到的却不是那湛蓝的天空。

从地上坐起，他整个人恍惚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一片纯白的空间之中，少女的身影无比显眼。

少女上前两步来到带土身前，伸出手，仿佛曾经一般，带着责怪却又十分温柔的开口：“真是的，带土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会坐在地上不起来？”

看着少女伸出的手，带土的声音变得颤抖，整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琳？”

“你是笨蛋吗？”琳故作生气的样子，却又在下一秒‘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真是的，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快起来。”

说着，少女示意了一下自己伸出的右手。

带土茫然的抓住少女的手，却在伸出手掌的同时，看到自己那仿佛十二三岁般年轻的手臂。

但他此刻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琳，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流出。

“琳……这是……你……”

“噗……笨蛋带土，连话都不会说了吗？”琳轻笑一声，随后伸手在带土额头轻轻一弹，“更多的话不用说了……谢谢你带土，谢谢你为我做的事。”

“琳？”带土傻傻的看着她。

琳眯眼轻笑，笑声温柔，语气轻松：“没关系，从那个开始，我就一直看着带土。”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卡卡西吧，我们在下面等他，等他……把未来告诉我们就好。”

是的，从很久以前开始，琳就一直看着带土。

看着他在黑暗中停下步伐，看着他顺着泥潭的方向越走越远。

所以……没关系。

带土低头，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流淌，他颤抖着身躯，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琳拥入怀中。

在这边纯白色的空间之中，连阴影都不存在的光明之处。

带土只是重复着、重复着流泪……重复着对眼前这个少女……也对其他人说着……

“对不起……”

我不认为我做的是错的，但……对不起。

“走吧~”琳轻轻拍打带土的后背，语气一如曾经的温柔。

享受着琳抱着自己的触感，带土突然抹去泪水，露出一个鼻涕和眼泪横飞的笑容：“对不起琳，麻烦你在等一会，我不能让卡卡西那个家伙太早下来打扰我们，我还要再回去一下。”

琳仿佛无奈的笑了一声，然后又十分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我们可是最棒的团队。”

“对！”带土坚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