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丁香花灯

顾凝沉默片刻：“原来如此。”

怪不得沈照在的那几日，苏清寒虚弱的十分厉害，但这几日，明显像是缓和过来了。

戏月迟疑地问：“是……苏相为难少夫人了吗？”

“没有。”

顾凝不想说这个，只说：“就是好奇，好了，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去忙吧。”

戏月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拱手退了下去。

顾凝低垂下眼帘，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思忖着，苏清寒的眼睛，至多不过十日就能好了，一旦他的眼睛好了，那么自己再不必去丞相府中……和他周旋。

今日是元宵，府上免不得张灯结彩起来。

善堂，楚灵轩，明氏等都需要顾凝照看，顾凝一圈儿走下来，已经下午。

明氏坚持拉着顾凝一起用晚膳，说了好一会儿话，还提出要与顾凝出去转转。

说是沈照不在，怕她无聊。

但明氏风寒没好，还是被顾凝和身边的嬷嬷给劝住，放弃了那个念头。

离开落梅居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沉下来。

顾凝直接往枫园走，却不想刚上了回廊，兰月来禀报：“少夫人，丞相府送了个东西来。”

“嗯？”顾凝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不知道，一队龙威军送来的，这会儿人已经走了。”兰月侧了侧身子。

顾凝就看到，她身后的小厮手上捧着个方盒子。

然顾凝也只看了这一眼而已，便无情无绪地转身继续往前走，淡漠地说：“扔了。”

“……”兰月怔了怔，“少夫人都不看看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都无所谓。”

这也是顾凝的心里话。

她不喜欢苏清寒，他送来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她也根本不会看一眼。

兰月迟疑道：“可是，他是丞相，性子又霸道古怪，万一不看一眼，错漏了什么事情，惹得他迁怒少夫人和侯府……”

顾凝脚步微微一顿，回过头来说：“那打开吧。”

“是。”

兰月招呼小厮上前去，把盒子打开，只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微错愕。

盒子里，是一只十分精致的玉质丁香花灯，手柄也是玉轴。

小小一盏灯，看着极其金贵，不知值多少两银子。

顾凝看了那灯一眼，也不见什么特别的神色，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甜美柔婉的女音来：“小凝。”

顾凝回过头去。

楚灵轩裹着厚厚的斗篷，戴着帽子手套，正朝着她这边走来，笑盈盈地说道：“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在回廊这儿碰上了……今天元宵，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

顾凝说道：“不好。”

楚灵轩拉着她的手摇晃着，谄媚地说：“就出去一小会儿，真的，半个时辰，不是……一炷香就回来！”

“我都已经半个月没下床了，窝在床上快生锈了。”

顾凝还是摇头：“不行。”

楚灵轩的身体现在状况稳住了，些许走动，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顾凝今日不想出去。

外面人太多了，除了和沈照，她其实并不喜欢人挤人。

楚灵轩这时恰巧想到了什么，眼珠儿一转，快速说：“小凝，我听说你有开善堂帮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还有好多老人和小孩，你肯定需要很多银子吧？”

“我也很想帮忙，我出点银子吧！”

“咱们去玉锦轩，去找苏管事拿银子去！”

顾凝态度坚决：“这点银子我有的——我送你回凝香居去休息吧。“

“小凝——”楚灵轩垮下脸去，喃喃说：“可是人家都好久没出去了啊，我都快急疯了，就算是治病，也总不能把病人捆绑在床上吧？”

顾凝有片刻沉默。

楚灵轩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再配上如今这语气，真的是……让身为女子的顾凝都有些不忍心拒绝。

“凝儿。”

这时，走廊另外一头，顾若翩然而来，眉眼含笑：“我都听到了，出去转转吧。”

顾若握住了顾凝另外一只手，说道：“你都在府上半步不出半个月了。”

自从沈照离开之后，顾凝除了去丞相府便哪里也不去，都是直接回府。

日子单调的可以称得上枯燥。

顾若这当姐姐的看在眼里，也有些心疼她。

这个年岁的女孩儿，本来应该是爱玩爱闹的，不该这般死气沉沉才是。

顾若又说：“况且，姐姐也想出去转转——除夕的时候本来想去的，但是你和二公子一起，姐姐不好去碍着你们，今日你便当是陪姐姐一起出去，可好？”

“……”

顾凝在方才楚灵轩撒娇的时候本就有些犹豫了，这会儿顾若这么一说，她是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好吧。”顾凝点头应了，说：“咱们都换换衣裳，尤其是楚姑娘——”

“别楚姑娘楚姑娘喊我，多生疏，叫我灵轩嘛。”

“……好吧，灵轩，尤其是你，你受不得一点寒，要小心再小心才行，穿得暖和一点。”

楚灵轩忙不迭的点头：“好啊，只要能出去，让我穿十层袄子我都乐意。”

顾凝被她那表情逗笑了：“也不需要十层，保暖就好，不过我事先说好，我们不去人太多太挤的地方。”

“当然！”楚灵轩说道：“咱们就去玉锦轩坐坐就好了，我让人留了那里三层最大的雅间，可以看到最好看的风景呢。”

顾凝挑眉：“敢情你早有预谋。”

“哪有！”楚灵轩笑眯眯地，“我可是很乖很听话的病人，不敢预谋什么的，只是那天苏伯伯来看我，我便与他说了一声，想着先准备好，有备无患嘛。”

“你要是拒绝了，不让我出去，我肯定不会乱跑的。”

顾凝莞尔，转向兰月说：“你去挑几个功夫好的护卫。”

“是。”

楚灵轩眼尖，此时看到了那盒子里的丁香花灯，眼睛微微一亮，将东西拿了起来：“咦，这不是玉锦轩的东西吗？你买了？小凝，这个东西可不便宜。”

顾若也看了过来，赞叹道：“这东西做的也太精致了吧？”

顾家的门楣不高，她这些年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

但客居侯府之后，常在明氏身边活动，却是开了不少眼界的，楚灵轩手上这个丁香花灯，实在是好看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