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文明社会

春雨漫漫洒下，像无数细针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中落下来，洒落在每个角落里。

“哥，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这雨淋着不难受吗？”

“你不懂，哥的潇洒你不造。”

“你别学爱情公寓里的那些词，烦！”杨静怡一脸嫌弃。

夏眠望着窗外蒙蒙的细丝，她敲了敲窗户，后而把窗户拉下来，吹胡子瞪眼地喊道——

“你们两个还呆在外面干嘛？想感冒就别跟我哭爹喊娘，别回家！”

听着夏眠的带有怒气的话，杨静怡转过身去看声音的来源。

只见夏眠眉毛一根根竖起，脖子上因为怒吼而变得通红，吓得不再左右环顾是否有车，直冲冲地往马路这边的住家户跑。

“妹，你慢点！看路！”

“我都快烦死你了！下着个雨还要出门，我看你简直就是疯了！”

“我说不过你！”

“那是因为我说得在理，如果没有理，我说几个字你都能憋着十句等着我！”

争着吵着，好在路面上车辆很少，夏眠看着他们慌不择路地从外面跑回来，差点要被好几辆电瓶车撞到。

说实话，吓得她心里砰砰直跳，似乎到了嗓子眼。

“你个死丫头！”夏眠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个孩子，先是使劲点了一下杨静怡的头。

杨静怡差点摔了个踉跄，好在杨雪归在旁边将她扶住。

“老妈，明明是哥要‘享受’春天的万物复苏，非要拉我出去，怎么还能怪我呢？”

“就你机灵，差点要被车撞死，知不知道妈妈这是在担心你！”

“知道了，妈，这不是有哥在呢么？”

“有你哥在，妈也不放心。”

“哎呦我去，老妈，你在质疑我。”杨雪归不服气。

“闭嘴，回头我在收拾你。”夏眠瞪了他一眼，对杨静怡说，“宝宝我们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杨雪归伤心地直跺脚，像是个小姑娘，“妈，我也是您亲闺女，啊呸，亲生的，看看我呗！”

“你多大的人了还不害臊！”

“哎哟，表在意那些细节！”

“好好说话！”

洗完澡，杨静怡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为什么淋雨和洗澡都是拿水冲，洗澡就那么舒服！”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雨水是水蒸气吸附在大气中的悬浮颗粒凝结变大而落下的。”

“听不懂。”杨静怡摇摇头，一边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一边看着她哥碗里的。

“就是说雨水大都不干净。”

“那你还要淋雨？那你还要带着你可爱的妹妹一起？你造不造孽？”

“……。”

“就是，小男孩皮实不要紧，可怜了我们家的小羊羊，是吧？乖乖。”外婆一边给杨静怡夹肉，一边说着。

“外婆，我也要吃这个鸡翅膀的肉。”

“不给！今天罚你不准吃饭，去给你妈做事去。”

“啊！？”杨雪归哀怨道，“每次您都向着她，别再把她宠坏了，你这是溺爱！”

“你哪个小时候你奶奶不是疼你疼得要死啊？”

“哼。”兄妹二人互相冲着对方拱鼻子。

“别出洋相，吃饭。等会吃点感冒冲剂。”

“你洗澡时直接用水冲洗和用肥皂洗过的感觉本来就不一样啊，更何况雨水那都是脏的凉的，淋浴器里那都是可以调试的温水热水。”

夏眠正好从厨房里端着番茄鸡蛋汤出来。

“你还有脸说？”

“怎么了嘛！你们都向着她，现在连我说两句都不行了？”

“那咋，还要给你办个奖状，表扬你的英勇事迹？”

看着杨雪归一脸的不服气，夏眠就气不打一处来，“都快期中考试了，收收心吧！你班主任给我通过电话了，说你最近心不在焉的。”

“知道了。”杨雪归不耐烦地回答，端起自己的碗吃饭的同时又恶狠狠地瞪了杨静怡一眼。

不知怎么的，最近杨静怡总觉得他不对劲，好像莫名其妙的就开始针对自己，以前他从来不这样，更没出现过这种陌生的表情和疏离的眼神。

吃完饭后，杨雪归睡了一会午觉起身整理作业去上补习班，杨静怡偷偷去主卧找了正在聊天的夏眠和外婆。

“我也觉得你哥最近不对头，下学期都快初三了，比之前更不把学习放在心上，想当初为了考这个附中他是费了多大的劲，现在如果好好学，对得起当初的自己吗？”

夏眠也不管杨静怡是否能听懂，反正也是胡乱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看最近罗莲她哥经常来找她，还带着她那口口声声的嫂子，我哥也不会这样吧？”

“什么嫂子？”

“罗莲她哥哥罗天佑，不是在附中隔壁的那个四中初中部上学吗？”

夏眠听着闺女的娓娓道来，“她哥最近新谈了一个女朋友，爱的死去活来的。我看着特别不舒服。”

“哦！”夏眠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你哥谈恋爱了？”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反正本来我就听说罗莲的哥哥成绩不太好，自从谈了这个女朋友更是和老师顶嘴，现在已经和家里吵翻天了。”

“他哥现在上初几？”

“我哥初几？”

“初二了。”

“噢，那他比我哥大一个年级。”

“那岂不是就要快考高中了？这怎么能行！？家里人不愁才怪！”

“中考很严吗？”夏妈妈问。

“中考还好，但是要想考上大学就必须有一个好的环境、好的高中，我听他叔叔说的还蛮复杂。”

“总之意思就是说要好好考呗！”

“对，现在杨雪归考上高中肯定是没问题，初二正是个关键时期，我怕他去普高啊。”

“那天我哥还特别自信的说他们学校从来都没有人考过普高，全都是一中和实高，最差的都留在附中本部了。”

“的确是这样，但我觉得你哥在这样下去，会成为附中初中部的‘第一人’！”

“真可怕，我以后可不要向他这样。”

“嗯，希望你到时候能做给我看，让你哥看看他妹有多厉害。”

“嗯！”

睡完午觉后，神清气爽。

杨雪归单肩背着从五年级就开始背着的书包，优哉游哉地走进与补习班相反的小区，引入眼帘的是左手边的住家户和右手边的广场。

他收到的短信是在祥和小区的广场亭子内。

可是这有两个亭子，远处的那个有几个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男孩在玩牌，女孩坐在石凳上，嘴角微微上扬，与人亲昵着。

他认出了那是四中初中部的罗天佑和他那个刚谈不久的女朋友。

突然，从住家户方向跑来了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拿着三四瓶饮料跑向他们那座亭子。

他猜，可能是罗天佑的妹妹吧。

“天佑哥好兴致啊，好兄弟和女朋友你都有了，还有个跑腿儿的。”杨雪归趣味地看着罗莲。

他看着罗莲交横跋扈的模样，就想起自家妹妹被罗莲辱骂欺压。

不得不说，这小女孩踹人的本事是一绝。

“你……。”罗莲一时哑口无言。

她向来就是喜欢跟着哥哥罗天佑和他们几个“好兄弟”一起开玩笑，只是像这种青年学生污言秽语很多，罗莲难免会被教坏。

“呵呵，你挺会开玩笑啊。”罗天佑注意到吃瘪的罗莲，低眉只是看着手中的扑克牌。

“不敢当。”杨雪归走到跟前，“打这张。”他挑眉。

话语刚落，罗天佑抽了其他一张牌打了出去，结果输了。

“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罗天佑感觉又被侮辱到。

“我是说，天佑哥，你的伎俩也不过如此。”

叫上自己的狐朋狗友，却只叫了对方一个人前来，又叫自己的小女朋友和妹妹来观战，杨雪归要是再不懂这其中的奥妙，这书都算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哟，附中的学生可就是不一样，脑瓜子聪明。”

“恐怕你这次叫我来，不是这么简单吧。”

“明知故问！”罗天佑把牌一摔，拽拽地站了起来，背对着自己的几个小弟，说：“给我打！”

“大家都是兄弟，文明社会，干什么呀？”罗天佑的女朋友被吓到了，想打哈哈。

“自然是你男朋友的妹妹打了我的妹妹，现如今……咱们哥俩算是结上梁子了。”

“你居然是杨静怡那个笨蛋的哥哥！”罗莲吃惊地喊，却被杨雪归的眼神吓住了。

果真是比自己年长很多的大哥哥，和自己一个爹娘生养的哥哥一样帅！

罗莲没出息的在内心暗喜。

杨雪归无视小丫头的崇拜，“天佑哥，嗯？”他挑眉。

罗天佑在四中初中部摸爬滚打三年，可不是吃素的。

他接受到杨雪归的信息，转身就看到罗莲正花痴地看着杨雪归。

没出息的家伙。

“我刚刚说的没听见吗？都给我打！”

罗天佑身旁的几个黑色衣衫的哥们正想起身，却听见罗莲的一声“哥！”戛然而止。

“都愣着干什么？你们是我的兄弟，还是听她的？”

“别别别！哥，这件事有误会！”

罗天佑疑问地看着她，似乎在告诉她这件事如果就此收手的话，会显得他很没面子！

罗莲胆怯地看了看他的眼神，又低下头，说话的嗓音犹如细蚊。

“是我和王凌玩闹不小心碰到的杨静怡……不是有意的。”

杨雪归不知道王凌也是她日常在学校欺侮的的对象之一，只是听到了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

说是自己喜欢听的，倒不如说是让罗天佑失了自己的颜面，脸上无光罢了。

“天佑哥，咱俩在我初一的时候就认识，那时候你刚上初二，被几个毕业班的人欺负，是谁打电话报的警，你不会忘了吧？”

是的，那时候杨雪归就见过他的窘迫，打那开始罗天佑就想找机会揍他一顿，所有见过自己不堪入目的人都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的心理不会这么畸形吧！我帮了你，却被你认为是和侮辱你的那些狗东西一样的货色，就此被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凭什么？我是帮了你，不是杀了你。”

杨雪归的声音响彻南北，路过的人纷纷看向他们那座亭子，远远地就感受到一股不好的噱头，但大家都不肯上前，生怕几个社会青年动起手来会牵扯到自身。

“你不要太过分！”今天在这么多兄弟面前丢了人，堂堂四中初中部的罗天佑，大名鼎鼎的罗天佑，被一个才初二的小屁孩挑衅，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但是看着对面这个家伙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很想掐好不好！

罗天佑攥紧拳头，罗莲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地叫他们回去。

纠结之下，罗天佑还是带着一帮人回去了。

只是今天……让女朋友也看到了自己丢脸的时候，他一直在女朋友面前都是逞强的，疼了也不会哭的那种！

等他们走后，杨雪归背好那原本就是双肩包的书包，以1000米体育加试的配速跑去对面的补习班。

“对不起，老师，今天迟了些。”杨雪归气喘吁吁地在教室门口。

“我刚和你家里通过电话，说你一早就出门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刚刚遇到几个社会小青年，我绕道了，所以慢了点。”

“哦，呵呵，那下次注意时间规划，别再晚了。”补习班老师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附近哪有什么社会小青年，这附近治安好得很。

谁能知道呢？罗天佑偏偏就约在了这个地方。

“好的老师，对不起老师。”杨雪归回到自己的座位，“耽误您讲课了，很抱歉。”

“没事，那同学们，我们继续将下一题。”

等杨雪归回到家，夏眠早就拿着一把用来挠痒痒的棍子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妈，你这是干嘛？怪吓人的。”

“你说呢？”

杨雪归沉默。

“今天上课迟到了，说吧，去干什么了。”

夏眠的这句话根本就不是什么疑问句，这就意味着，隐瞒的后果，很严重！

“别想瞒着我，你上课从来就没迟过到！”

“前几天，羊羊班上的同学欺负了她，正好欺负她的那个同学哥哥和我认识，就想约我去见个面，说说清楚。”

“就这么简单？”夏眠上下打量，没见着杨雪归身上有什么伤，怀疑到可能不在脸上，“你袖子撩开给我看看。”

好嘛，怀疑我打架。

但是杨雪归还是老老实实的掀开衣袖，把自己的胳膊、肚皮全都暴露出来。

“现在是文明社会，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妈，我是不会打架的。”

“滚！”

“……。”

“雪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了，好好的。”

夏眠叹了口气，“算了，今天老师布置作业了吗？”

“布置了，但很多口头的作业我在回来的路上就读了背了，你等下来给我签字吧。”

“行，我先去做饭，你都放那，我等会来。”

“嗯。”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