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贰拾

“阿忍。”

虎杖悠仁忽然叫了唐泽忍的名字，带着些认真的意味。

“嗯？”

感受到对面人的正经，唐泽忍转过头，对上对方的眼睛，清澈，明亮，倒映着自己。

“如果，如果你一早就知道自己将在某一天意外离世，你还会选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人生下来也是就知道自己要死的啊。”

唐泽忍不甚在意道。

“何况，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这样吗……”

像是想通了什么，虎杖悠仁笑了笑。

一笑沐春风，春风岂可拂。

……

“啊呀呀，你亲爱的小忍好像要坠入爱河了呢。”

会议室内，众人望着面前的大屏幕神态各异，庵歌姬捂住嘴幸灾乐祸道。

即使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但看表情来说实在是不同寻常，五条悟依旧用指关节轻轻敲打扶手。

他承认自己一直在打感情牌留唐泽忍，但那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不确定因素坏了自己的心情。

所以他从来没提过夏油杰，家入硝子等人，甚至与同被自己收养的伏黑姐弟，他也只是让唐泽忍与他们匆匆见了一面。

唐泽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倒不如真如他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所说，直接趁唐泽忍小时候就解决了她以绝后患，省得她长大有可能会与他站到对立面。

可五条悟终究是人，仅存少的可怜的怜悯心让他一开始就变了计划，他想让唐泽忍快乐幸福的长大，不为任何所受束缚，于是他磨起了能杀了自己的刀。

如今些许的小偏差影响不了大体，可曾经的怜悯已经在潜移默化中缓慢变质，变成了让自己陌生的，所谓新的感情。

“小忍有了喜欢的人，作为老师应该开心才对。”

五条悟瞥了一眼屏幕道。

“真的吗，既然你不在意那二人势必会水到渠成了。”

捕捉到五条悟一瞬间的低头，庵歌姬内敛的笑了笑，好像真的在提前祝福二人。

五条悟没有接话，只是指尖敲击扶手的速度快了，又快了些。

第一关需要祓除任务地点周围的咒灵，几人分散开。

比赛开始的时候，唐泽忍就注意到对方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接近虎杖悠仁，想要给他致命伤。

那个老东西还是不想让虎杖悠仁活下来。

“按照计划，你拖住东堂葵。”

伏黑惠召唤出玉犬，匆匆对唐泽忍说道。

“好。”

根据路线，唐泽忍坐在树下准备拦截，然而来的人并非身材魁梧的东堂葵，而是一身和服，眯着眼睛的男生。

“又见面了，五条小姐。”

“五条？”

唐泽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打量起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

“我姓唐。”

“抱歉，不过五条先生在外给您挂的名字确实是五条忍。”

硬了，拳头硬了。

“看来您好像想不起来我们之间的羁绊。”

他微微叹了口气，表情闪过一丝讶异后便恢复正常。

“加茂宪纪，加茂家次代家主。”

“……？”

唐泽忍歪歪脑袋，加茂家的人多半是很讨厌自己的，或者说他应该会很讨厌自己。

“借此机会，向异眼拥有者请教。”

“我不太喜欢打……”

不等唐泽忍说完，对方已经拿出弓箭。

……

唐泽抽出一把长柄斧。

比起术式，两人更像是在肉搏，唐泽忍连牌都没发出去就会被射出的弓打在地上。

她皱了皱眉，运起风，霎时间狂风大作，卷乱了加茂宪纪的视线。

在灰尘飞舞下，加茂宪纪的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秒唐泽忍手上的长斧向对方砍去，风力散去，加茂宪纪的眼睛周围开始泛出暗红色的印记。

唐泽忍顿感不妙，贴出牌为自己格挡下来。

“这是加茂家的祖传术式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会纵风？”

她有些好奇。

对方已经将眼睛睁开，狭长的双眼盯着唐泽忍，最后点了点头，似乎斟酌了一下开口:

“因为见过。”

这双眼睛不免让唐泽忍想起另一个人，以及那张照片，在自己的兜里隐隐发烫。

加茂宪纪的箭擦过她的发丝，打在身后的老树上，树木从分支处裂开。

唐泽忍念了个口诀，手中的牌被水雾笼罩。她抽出一张，把剩余的牌尽数散在空中，牌面再次变化，转向加茂宪纪。

“嘭——”

她拖着长音，牌随着她的声音一齐打向对方。

水渍飞扬，唐泽忍闻到刚才位置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加茂宪纪勉强站起来，龟甲缚碎裂开。

“咳……果然还是我学艺不精。”

唐泽忍没有接话，把刚才抽出的牌扔给加茂宪纪。

对方有些疑惑，反复翻看牌面。

“是‘恋人’哦，帮你补补血。”

说罢唐泽忍跳上树枝，消失在森林中。

“补血吗？”

看着牌上相互缠绵的男女，加茂宪纪愣了愣。

……

刚追上伏黑惠，唐泽忍就听到了清脆的拍手声，下一秒自己就重新回到了树上，身旁还有一只黑色的渡鸦纹丝不动。

东堂葵出现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伏黑惠已经准备迎战，对方却只是摇摇头，表示虎杖悠仁目前被多人针对追杀的场面。

话音未落，子弹飞到唐泽忍坐落的树上，摇晃的树干让唐泽忍跳下树。

“阿忍！”

树下的虎杖悠仁朝自己招招手，唐泽忍站起身拍了拍长筒袜上沾到的土。

“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

唐泽忍转过身，禅院真依拿着枪出现在视野中。

看到唐泽忍后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在远处站定。

“作为御三家五条家的人，唐泽同学也不想让一直纯净的咒术届混入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吧。”

是加茂宪纪，他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站在禅院真依身旁，语气还是一贯的冷静。

“首先我姓唐，其次——”

唐泽忍站到虎杖悠仁身前，与伏黑惠一齐遮住他道:

“我不隶属于五条家，我只是追随五条悟。”

长柄斧握在手中，唐泽忍神色冷淡了很多，伏黑惠看了一眼低气压的唐泽忍，抿了抿嘴。

……

听到“不隶属五条家”，只追随五条悟”这样立场过于明确的字眼，会议室中的五条悟笑了两声，心情甚好的看了一眼乐岩寺，对方面色凝重，看不出喜怒。

除去开心，心中还有些奇怪的，被选择的庆幸爬上五条悟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