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石生

“放心，我现在不会不管你了，我可不想你死了臭了我的房子。”楚隐沉声道。

那人才缓缓松开手。也彻底的晕过去了。

楚隐吃力的将那人挪到床上，满屋的血腥味逼的楚隐将那人的衣服拔下，清理干净后，拿出牛叔今天刚给的一筐治跌损伤的草药捣碎，这些都是楚隐瞎子生活的必备。凡是手能摸到的伤口都一一上药包扎。直接将那人包成了木乃伊的模样。

那人的双腿骨能清楚的摸到已经折断，楚隐又找了一个树枝将腿骨固定住，就这样忙乎到天亮。

在整个过程中那人一直都在昏迷状态。

楚隐疲惫的煮了粥，自己喝一点，将剩下的强制性的给那人灌了下去。

往后的几天，那人发着高烧，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楚隐能做的只是给他换药，降温，其它听天由命。

第三天的时候，那人醒了。

张口就问楚隐要吃的，楚隐给他端来一碗粥，那人摇动着除了眼睛唯一能动的大拇指不满道：“没有肉吗？这粥太没营养了！”

楚隐听这人说话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不悦道：“我打不了猎，也没钱，只能吃得起这些。”

晚上楚隐去牛叔家拿个整只的兔子肉一半烤，一半炖汤，全被那人吃了一干二净，楚隐一口也没吃。

“你不吃吗？”那人啃着兔肉问。

楚隐不动声色的吞了一口舌底津液淡声道：“我喝粥就好。”

“我叫闻道，是个游方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不关你的事！你好了之后赶紧离开这里。”

闻道螃蟹似的动了动绑满绷带的手说道：“你不说，我今后就叫你小瞎子了。”

又过了半个月，闻道身上的伤口已经基本结痂，除了断腿，绷带都拆了下来。

“小瞎子，阿隐。你给我找件衣服穿，虽然你是瞎子看不到，可我总是光着身子也不好看呀！”闻道躲在被窝里喊道。

“我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穿！”楚隐缓道：“多余的衣服都撕开给你包扎伤口了。”

闻道看着床脚已被撕成一条条的衣服，无奈的又躺了回去。“我之前的衣服呢？”

“丢了，都是血！”

“那我的随身物品呢，我的剑，我的浮尘！”

“在门后！”

断骨重塑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家里多个人食物总是不够吃，楚隐减少了去迷津渡的时间，每天总是早起随着牛叔卖柴的车，去镇上为人代写书信赚些小钱维持生活。

闻道拄拐下床看到楚隐正伏案写字，一手的簪花小楷清丽灵动确不失筋骨。

“小瞎子，写的这么一手好字，你拜我为师，我教你画符如何？”闻道靠着墙关注着楚隐的反应。

“我不想当道士！”楚隐直接拒绝道。

“你拜我为师，谁说一定要当道士了！”闻道打趣道：“就你这个样子，如果真当了道士，我都觉得可惜。”

“画符能赚钱吗？”楚隐现在只关心能否赚钱，代写书信有时候一天都没一个客人，现在开源才是根本。

“当然能，老道我这些年游走江湖就是以此为生，你学会了画符，保你每天都有钱赚！”闻道兴冲冲的推销道。

楚隐顿笔问：“你为什么叫闻道，而不是叫问道？”

“我师父说了，道不需要问，做就可以了！而闻道就是听说的意思。”

“我跟你学符咒，但是我不会拜你为师，我不需要师父。”

楚隐有时间便跟着闻道学习画符，楚隐在符咒上的天赋让闻道惊喜，当然他也在妥协，楚隐一直不打算拜他为师，他也坦然接受，当做报答救命之恩吧！

楚隐的小生意扩大了业务范围，临近中元节的缘故，符篆的生意比预想中的要好。

中元节前一天，楚隐大包小包买了不少吃食屯在家中，出摊回来就伏在案前，以血入墨画起了符咒，画的还都是驱除邪祟用的驱除咒。而后又将画的所有的符咒都贴在了木屋外，角角落落没有遗漏。

“你贴那么多符咒干嘛？”闻道按摩着可以稍稍站立的双腿。

楚隐没有回答。

直到黑幕降临，中元鬼节，万鬼出街，闻道看到木屋四周黑压压的阴气环绕，而楚隐安之若素的模样瞬间明白过来。

“小瞎子，你能看到鬼？”应该是这样，怪不得他经常看到楚隐怪异的举动，对着空气互动。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眼！”自从闻道住进木屋，楚隐一直都睡在地上。

楚隐的红眼他早就见过，一直以为是受伤失明所致，如果是失明后能见到鬼，红眼会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闻道反复检查，始终没发现眼睛有什么异常。楚隐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

“你之前没有学习符咒的时候，中元节怎么过的？”

楚隐铺开被褥举起刚刚取血的手指说：“我的血。”

“什么意思，你的血能驱鬼？”闻道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隐点头，挪到楚隐面前，取了一滴血滴在随身携带的圆盘上，圆盘迅速地转了起来。

“哈哈哈！逮到一个宝贝。”闻道抱起楚隐兴奋道：“幸亏当时你救了我，否则我死了将你也拖累死了，你这个宝贝可就没了！”

接下来的七天，楚隐都没有出门，只是悠闲的躲在木屋里躲鬼，只是偶尔闻道会缠着要一滴血做研究。

又过了两个月闻道的腿彻底地好了，楚隐虽然已经习惯了闻道的存在，但也知道离别在即，闻道迟早是会离开的，只是没想到会以那种方式离开。

闻道打晕了楚隐，拿走了楚隐存了好久的十几两银子，还割破楚隐的手放了血。

自此消失，再无踪迹。

闻道恢复了石头人的断臂，老虎也只是受到惊吓昏睡过去而已。石头人旁边围着三个孩子，春儿、小间、香秀、加上老虎都是这几年被献祭的孩子。

“这里你是他们口中的山神，还是石头人是？”楚隐沉声问道，神色肃穆。

“它叫石生，我们都不是什么山神。小瞎子，你看到我怎么不开心呀！”闻道露出委屈的模样，“这些年，我可一直都惦记着你。”

楚隐背过头当做没有听到。

商离还搞不清状况，问：“你们都不是山神，献祭是怎么回事，这些被献祭的孩子又怎会都在这里。”

闻道打量着说话的人，与小瞎子似乎很亲密，观面相确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不知他和小瞎子是什么关系。稍许，将事情的原委徐徐道来：“四年前，这万仞山发生了一场地震，石生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石生在山中游荡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救了一个孩子，被露井寨的人看到了，后来地震停止，就开始传说什么只要献祭一个孩子就会平息山神的愤怒，后来真是每年都送来一个孩子。我们开始想将孩子送回去，可是孩子们自己不愿意回去，所以就只能养着了”

闻道长舒一口气，骂道：“我后来偷偷去了那个寨子，他娘的，一寨子的混蛋，送来的孩子都是没有爹娘的孤儿，怪不得都不愿意回去。”

商离看向石床处，孩子们正围着石生逗乐，连老虎都已加入其中。

“小瞎子，你怎么一直不理我呀！不会过去那么久还在生我的气吧！”闻道凑上前嬉皮笑脸道，“我不就走的时候拿了你几两银子吗！”

楚隐蓦然顿足淡淡一笑道：“我没记错的话，闻道真人将我打晕后，还取了我的血。”

沉默一瞬，闻道耸起肩膀欲言又止想解释什么，而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小瞎子说的是事实，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明白小瞎子面冷心热，直接要无论是钱还是血，小瞎子都会给的，而他确选择了最恶劣的方式，强盗一样的直取。

几个石头人排着队端着猪头、野味、蔬果走了进来。都是露井寨祭祀的贡品。

闻道招呼石头人将这些贡品重新烹煮，作为晚饭大家一起享用。

一群人围坐在长长的石桌上，孩子们边吃边给他们的新伙伴老虎说着在这里的各种趣事，老虎从一开始对石生的惧逐渐化为爱。“原来石生弟弟才四岁呀！比我还要小。”老虎笑道。

闻道毫不掩饰的讨好着楚隐，一会夹菜，一会说起在南溪村楚隐救他的搞笑往事。

“我那个时候只能抓着小瞎子，他不带我回去，老道我肯定就死定了！”

用过晚饭，孩子们都去睡觉了。商离也决定在此借宿一晚，缓解一下多日的风餐露宿。

闻道忙前忙后的准备被褥。

“这些也是偷的？”楚隐摸了摸石床上的柔软冷嘲道。

“虽然不问自取是为偷，但这确不算偷，我从露井寨拿的，给孩子们用的。”闻道不以为耻的笑道：“算是他们赎的罪吧！”

还未入睡，老虎穿着里衣走了进来。

“我想我娘了！”老虎揉着眼睛，明显是睡梦中突然惊醒。

“我们明天就带你回露井寨见你娘。”楚隐轻声道。

“哇哇哇··”老虎大哭起来。

商离为楚隐披件外衣，微微挑眉道：“你也不想回去。”

老虎点头如捣蒜，“我不喜欢寨子里的族人，他们总是欺负我和娘，我想跟香秀、小间他们一起在这里。”

“你想将你娘接过来！”楚隐淡笑道。

“嗯！可以吗？”老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看向楚隐，而后转向商离。

商离拎起老虎的后颈将他丢出洞外，“睡觉去，明天将你娘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