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艾莉卡小姐，我希望你认识到，这座徒有其表的蓝狮学院，想要发展起来至少需要十年以上。

可是，等到十年以后，你早就失去了最好的年华，届时你必将追悔莫及。

况且就算蓝狮学院能够在十年之后，提供最一流的修炼环境和资源给你，最多不过和现在的牧月女神教会能够提供的条件接近。

十年之后，你甚至不是没有机会直接进入牧月神殿！”

面对来人苦口婆心的劝说，艾莉卡的眼神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动摇。

她和林克之间的差距，终究是横在心里的一根刺，就算林克再三说明不会影响感情，可事实上他们彼此之间都很清楚。

年轻只能将问题不断延后，等到自己白发苍苍满面沟壑，林克却依然风华正茂的时候，生死将会给出最冷冰冰的答案。

她不想面对那一天。

牧月女神教会递出的橄榄枝，条件说是让人垂涎欲滴都毫不为过。

首先，牧月女神教会至少会给予她圣女种子的身份，但她将会享受到圣女水准的优待。

其次，蓝狮学院将会受到牧月女神的庇护，通报大陆上每一寸能够沐浴月光的土壤，与蓝狮学院为敌将会触怒牧月女神的权杖。

最后，牧月女神教会甚至愿意让她保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虽然不能继续留在蓝狮学院，但每年依然可以给予她三个月的自由假期。

艾莉卡不是没有了解过各个教会内部对待圣女圣子种子的态度，如果说培养资源还可以因为教会内部的评价而得到一定程度的倾斜，接近乃至超越普通圣子圣女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其余两个条件，就是无比赤诚的善意。

作为蓝狮学院的一员，艾莉卡本来的计划，只是希望通过设计的晋升仪式来吸引牧月女神教会的注意，营造出蓝狮学院和牧月女神教会来往密切的假象。

作为新兴势力的蓝狮学院，想要一帆风顺地发展，除了资源上必须饱和式投入之外，扯虎皮拉大旗也是不可避免的一步。

虽然林克现在已经和卡密伦站在同一条战线，稳稳竖起帝国地铁幕，但谁又会嫌弃自己的强势背景太多呢？

至于最后一点，艾莉卡更是不敢相信，甚至在牧月女神教会的神官说出口时，她忍俊不禁地笑问道：“一个不受控制的圣女？什么时候教会内部对圣女的要求这么低了？

而且我已经订婚了，一向对纯洁要求甚高的牧月女神，怎么都不会看上我才对。”

“事实上，纯洁从不因为身躯而改变，另外，”牧月女神教会的神官微微垂下眼睑，遮住他略显茫然的眼神，“谁都不明白神明究竟靠什么来衡量她的爱子。”

艾莉卡尴尬一笑，脑子里面一团混沌，潜意识地就想要将话题引开：

“不如还是让我们谈谈最新的晋升仪式吧，我们可以让牧月女神教会···”

牧月女神教会的神官，几乎粗暴地打断了艾莉卡的话：“不了，你们设计的仪式在我看来，不以亵渎罪惩戒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艾莉卡眯起眼睛，压下心中的些许紧张反问道：“难道帮助牧月女神拥有更多的信徒都是罪过？”

当然是罪过，在永恒的光辉下，过于闪耀的苍蓝月色只会成为毁灭的号角。

牧月女神教会神官并没有直接说出心中的话，而是斟酌着词汇，良久之后才缓缓回应：

“虔诚的信仰是让女神垂眸的资格，漫步群星的勇气是取得力量的见证。

取巧的仪式，只会带来污秽的信仰和腐败的环境。”

“那为什么永恒之子只需要信仰？”

“因为我们不是永恒之子。”牧月女神教会的神官微不可察地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但又被他很快压制下去，就连正在和他对话的艾莉卡都没有发现。

“那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艾莉卡小姐，你可能对我的造访有些误会。

我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神官，我是负责整个帝国境内牧月女神信徒的最高首领，传说阶级大主教。

我来邀请你加入牧月女神教会，同样不是因为你向我们发出的申请多么诚恳，或者我多关心你所谓的新型晋升仪式，我不得不承认能够设想出如此创意的晋升方式，你的天赋和创新思绪令人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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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牧月女神教会不是从昨天，上个月，去年才存在的。

从大地孕育出生命的那一天起，澄澈月色就已经温柔地轻抚世间的一切。

你是聪明人，可牧月女神教会不是没有过聪明人。

可直到今天为止，牧月女神教会的仪式，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这么说，你懂了吗。”

艾莉卡苦涩一笑，心中波澜起伏让她都有些站不稳，扶着座椅的靠背稳住身躯。

“这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想到让信徒更加容易晋升也会成为亵渎。

可如果是这样，你们更没理由邀请我了，不是吗？”

牧月女神教会大主教轻轻摇摇头：“所以你的信件出现在我的办公桌里已经很久了，可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把它拿出来。

早在你我之前，月色已经从混沌的命运中注释着你身上纯粹的光辉。

你需要牧月女神的帮助，我们也需要你的存在。

命定之人，月之选民。

艾莉卡·伦德斯。”

牧月女神教会的大主教，眼神中是艾莉卡无法理解的情感。

茫然？畏惧？惶恐？虔诚？坚定？

艾莉卡想不明白，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样貌和名字，究竟对牧月女神教会的顶层，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

希卡城。

“圣女阁下，您近来似乎总有些心事。”

劳丽娜对着面前负责帮她检查身体的女神官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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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当初卑微且胆怯的劳丽娜相比，现在这位几乎能在微笑时让人看见身后光晕的少女，不论是从外表还是修养，都拥有了被称为圣女的资格。

如果连她都还能被质疑，永恒教会内部，恐怕已经没有足够被称为圣女的存在了。

温和地向神官告别，劳丽娜缓缓走向教会内部用来实战训练的地下场地。

那里，有一块阿列克专门为她打造的，独属于她的私人空间。

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中回荡，通过暗刻咒文链接在一起的法阵开始释放出柔和的白皙光晕。

将隔音法阵开放后，劳丽娜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苦笑着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靠着墙壁自言自语道：“女神姐姐，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寂寥的地下室中，劳丽娜的声音不断回荡，莫名多出些许诡异的恐怖。

突然，一轮寡淡的圆月从虚空中浮现，漂浮在劳丽娜的面前。

皎洁月盘之上，隐约浮现出一位翩飞修长身影。

柔美皓腕在杏红纤唇前拍了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你还记得我这位女神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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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丽娜一个头顶两个大：“不是你让我少打扰你休息吗？

而且你不是整天都待在我身体里吗？怎么会突然这么累？我走路的时候都感觉眼前黑乎乎的。”

月轮美人对着劳丽娜眨眨眼：“不是你问我的嘛，能不能帮帮你那位艾莉卡姐姐，我刚好闲着没事，就帮你送了个消息喽。”

“送了个消息？”劳丽娜眨眨眼，可爱非常，“你去牧月女神教会了？可是，你不是不能离开我身边太远嘛？”

“那地方可是帮我做的宫殿，我回去就和回家一样，哪有那么多限制。”

“那你送信的对象是谁？”

月轮美人突然哑然一笑，反问道：“你要不要猜一猜？”

“我对牧月女神教会里面的人员设置都不太清楚，这怎么猜？”

牧月女神眨眨眼，笑道：“你哪位老师没告诉过你吗？”

“老师他对永恒内部的现象好像不太喜欢，一直都没有让我具体了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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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个明白人，”牧月女神勾着嘴角，“算了算了，我就直接告诉你吧。

我昨晚去现任的牧月女神教会教皇的梦里逛了一圈，在他梦里留下了点东西。”

劳丽娜歪着小脑袋：“是艾莉卡姐姐的画像？”

“哪有那样的，神谕最重要的就是排场，知不知道，”牧月女神飞到劳丽娜的额头前放，抬起米粒大小的手掌，在上前轻轻磕了一下，“我在他梦里留下了一轮铺天盖地的月轮，然后用星座铺出了艾莉卡的样子和名字。”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而且这能知道什么啊？”

“管他们知道什么呢，”牧月女神直接在劳丽娜的额头上坐了下来，嘿嘿一笑，浑然没有丝毫神明应有的崇高和疏离感，“反正他们很会猜的，最后应该会让她当个圣女什么的吧。”

劳丽娜对牧月女神教会的了解实在有限，牧月女神的话她也无从分辨，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在润呼呼的脸蛋上扑闪扑闪的。

牧月女神恨铁不成钢地拍拍她：“那可是你情敌知不知道，好你个没心没肺的。”

“才不是情敌。”

牧月女神还想说上两句，可看到劳丽娜坚定且哀伤的眼神，又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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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吧。到时候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