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帝国血战居然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每当林克通过帝都皇宫辉煌绚丽的大门，他总是总会不由地想起当年发生的一切。

伦纳德确确实实是死了，整个帝都最疲懒的家伙，却是在灾难降临时最迅速做出反应，也是最早牺牲的一批人。

帝国守护者伯西维亚，身上的伤势倒是不严重。

古雷塔弗十世得到的弑神武装对人类来说并没有针对性杀伤的效果，只能算作非常强大的武器。

虽然伯西维亚被狠狠穿膛而过，但真正对她造成的物理伤害，远比不上她心中的痛苦。

每一个对帝国忠心耿耿的传说阶级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藏，更别提伦纳德的天赋和机遇都远超常人水准，未来晋升神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帝国血战之前，伯西维亚仅有的些许自由安排的时间，基本上都被她用来培养帝国的超凡，其中用来培养伦纳德的时间更是接近一半。

即便双方彼此之间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承认过学生和老师的关系。

可伦纳德早就把伯西维亚当成了自己的老师，伯西维亚也从培养人才的心态，渐渐变得像是培养子侄一样亲近。

亲手杀死伦纳德的阴影，对已经成为神域，按理来说精神已经无比强大的伯西维亚而言都挥之不去，只能把自己麻木地投入到虚界探索中，尽量远离伤心地，尝试用时间来抚平伤痕。

古雷塔弗十世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从实际情况上说，伯西维亚是他祖宗辈的血亲，但足以让数代人度过一生的漫长时光鸿沟，让他和伯西维亚之间早已失去了所谓的亲情联系，唯一能够让他和伯西维亚保持联系的，就是同样期望古雷塔弗帝国能够延续下去的期待。

要是他真的有能力劝说伯西维亚走出来，他自己就不会在不知不觉中把叹息变成习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伦纳德牺牲之前，熔炉骑士晋升设备的各个细节都已经彻底摸清。

以现在的帝国的工艺，在熔炉骑士晋升设备上的技艺水准，和林克脑海中的桑陀溟已经没有太大区别。

但没有一个人会被表面的平静所蛊惑，正如卡密伦期待的一样，就算不是所有人，但居安思危也成了绝大多数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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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看似安静祥和，实则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的时候。

林克却突然迎来了一位他无法拒绝的意外来客。

“好久不见，林克小友。”

出现在自己冥想室中的年轻人带着润雨氤氲在清晨密林中的飘渺，他甚至给人一种，这间冥想室应该属于他的错觉。

明明他才是来做客的，却让林克心里多了些许拘谨。

即便林克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也还是没能彻底摆脱那种别扭的感觉。

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像是突然走进了别人的世界，浑身上下都非常不自然。

又是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神域。

林克微微垂下眼睑，走进冥想室将房门关好，随后才淡然地做到自己平常用来整理笔记的铁杉书桌前，伸手一礼示意对方坐下：“不知道您是。”

年轻人本就细长的眼睛因为笑意彻底捏成一条缝：“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我这副样子，那么，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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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封闭的冥想室上空，砖石仿佛被年轻人身上逸散的蓝色光茫融化。

澄澈而苍蓝的星河投下璀璨光辉，编织成年轻人身上大气奢华的外衣，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从一位只是有些奇怪的年轻人，变成真正的星河化身。

林克的眼眶微不可察地放大了些，强压着心中的波动，低声道：“不知道学院日光会的领导人，罗门大人找我这个学院陌路人有什么事呢？”

“陌路人，啊，”罗门嘴角勾起，“你就不担心我小肚鸡肠，对你做些什么吗？”

“反正你已经站在这里，我做什么影响很大吗？

要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神域强者的内心，神域阶级早就成为一个笑话了。

所以啊，我还不如做我自己来的痛快。”

“对抗堕落之女的时候你可没这么颓废啊。”

“一个是预料之中早有准备，一个是出乎意料毫无前兆。其中的区别不用我多说吧。”

罗门轻轻颔首，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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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那个人的话说，‘我的孙子从来都不会放弃’。”

林克潜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可当他看见罗门那似笑非笑的线条眼，只能平静自己的情绪，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爷子信任我很正常，没有几个祖父会不信任自己的孙子。况且过了这么多年，老爷子对我的近况一概不知，他的话可没什么参考价值。”

“你可以直接问我他的近况，没必要这样旁敲侧击。”

林克突然注意到一件事，罗门的眼神虽然一直掩藏在眯起的眼睛之后，可他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从自己的胸膛上扫过。

和心跳相关的某种能力吗？他能够借助观察心跳的方式来猜测我的想法？

“看样子，老爷子现在和你是合作关系。”

“勉强算是吧。我倒是很想和他成为合作关系，但他似乎从始至终都对我保有警惕。

不过，我这次来找你是和他商量过的，你可以放心。

学院的事情，其中的猫腻我也知道一些，你帮我清扫日光会里的垃圾我感激还来不及。”

“老爷子不能自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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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门笑道：“确实不能，之前在学院一同胡闹让他的灵魂差一点就要全部破碎。

这几年我帮他找了不少办法修补从前的损耗，同时还得帮他解除体内残存的诅咒。

总体上来说情况已经比过去好得多了。

可是穿越现界壁垒伤筋动骨，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好还是不要频繁跨越的好。

在加上我和他也算是有些浅薄的信任，所以就由我和你直接联系了。”

这么说来，老爷子现在也在虚界中，而且状况任然算不上太好。

性命无忧，算事林克这几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如果将这次见面建立在老爷子知晓其中关键的因素下，对方身为学院日光会的领袖，突然找上自己的理由···

“我不觉得你能对熔炉骑士途径做出什么教导。”

罗门一愣，然后微微睁开了眼睛，无穷的星辰碎屑在瞳孔中呈螺旋状运动，似乎联通着星空某处的无尽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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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你的爷爷本身就是我半个学生，他能突破神域强者不说有我七成功劳，但要说我完全没有参与那也是谎话。

对于熔炉骑士途径的了解，我远比你想象中了解的更多。

但是你说得对，我确实没什么资格教导你了。”

“看样子你也只是个中间人啊。”

“年纪轻轻太会揣测别人的想法容易遭到厌恶。

确实，有一位比我更加合适的存在对你很感兴趣。而且他向我透露过，你曾经和他的使者接触过。”

“使者？”

“他的使者曾经救了你一命，”罗门点了点眉心，一圈圈星光流彩晕散开来，“听说还帮你救回了你妹妹。”

是他？！

林克的记忆猛地回到还在希卡城永恒教会疗养院的那个下午，当时帮小白拜托污染病症的仪式已经到了失败的边缘，可以说距离坠落悬崖粉身碎骨也就还有一口气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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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现了，以预言的形式点出了自己必将失败的命运，还帮自己找到了能够回避死亡的办法。

之后林克就一直等待着对方如留言一样再次出现，可重新会面的那一天始终未曾倒来。

原来他居然只是一个使者？

将林克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罗门重新回到朴素亲和的年轻人姿态，眯着眼睛笑道：“看来不需要我更多提醒，你已经想起那位使者大人了。”

林克默默点点头：“但这样我又不明白了，既然有使者存在，而且对方还有恩于我，你口中的那位存在为什么不干脆派他的使者来找我？”

“因为他的使者，最后的两位使者已经身故。

别问，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对方的身份实在是很难一两句话说清楚。

提起他的名讳都有可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若不是机缘巧合下，我也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到对方。

关于你的疑问，只能你自己去向他寻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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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一毫都不能透露，对方难道是一位神明？”

罗门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那是一种集结了叹息、憧憬、敬仰、惶恐、悲伤的神色。

“神明不过是从自己牢房中逃窜的凶恶暴徒，怎么配和他放在一起。”

面对林克质疑的眼神，罗门轻轻摇摇头，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身份：“对方，是你脚下这条路终点处的贤者，真正披荆斩棘找到路径的存在。

只存在于消亡史书中，被时光忘却的，第一位熔炉骑士。”

“第一位熔炉骑士居然还活着？那他岂不是触碰到了比神域更加深奥的境界？”

“所谓神域，不过就是一场遮天蔽日的谎言，等你见到他，现在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这一场会面，你接受吗？”

林克沉思良久，给出的答复是。

“我需要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