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尔等可服输？”

灵桑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清冷，不容置疑。

数万将士岂敢不服？早已被那一击震得惊惧万分,哀嚎连连,直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

刚才那一瞬，他们只看见仙子双手轻拂,继而一道光华闪现,紧接着他们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击中了,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那样的力量,绝对不是凡俗之人所拥有,这是一位真正的仙人！

不远处的李信早就惊呆了,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原以为今日可以让此女出丑，顺便嘲弄蒙恬,却是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他此时一阵后怕,还好之前没有开口,否则就是引火烧身了。

思及此，他迅速回过神来，垂下了脑袋。

校场上,马忠虎目圆睁，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难怪陛下、蒙恬将军等人都如此敬畏。

之前还笑话朝堂上文武百官是软脚虾,轻易被人糊弄，原来小丑竟是他们自己,是他们不知道仙子的厉害。

“吾等诚服！拜见仙子！”

马忠羞愧难安,登时双膝跪地，叩首行礼。

可笑他居然还挑衅仙子，说仙子柔弱可欺,手无缚鸡之力。

仙子何止打三五十，三五百？一口气就将他们数万人全灭了啊。

他丝毫不怀疑，他们若是敌人，此时就不是浑身疼痛，而是死无全尸了。

“吾等诚服，拜见仙子！”

霎时间门，数万将士齐声高呼，哗啦啦跪倒一大片，心悦诚服。

与此同时，无数淡金色信仰力汇聚而来，如同一条金色河流，汹涌澎湃。

灵桑只见系统统计的数字不断增长，眨眼间门便超过五万之数，微微扬起唇角。

“今日便小惩大诫，半月后我会再来，这半个月尔等需继续食用灵植，排出杂质，养精蓄锐。”

“喏！”

再无一人敢不听从，十万将士齐声领命，对灵桑的敬畏攀升至巅峰。

有仙子教导，他们定然能更加强大。

灵桑微微颔首，这才看向秦始皇：“陛下，我以仙力灌注将士们身体，助其迅速改变体质，约莫半个月后方能稳定下来。”

“这段时间门他们会疼痛难忍，所以无法传授功法，半个月后我会再来。”

改变体质是假，教训人是真，当然她不能这样说出来。

秦始皇登时目露敬畏：“让仙子费心了。”

如果说之前还疑惑仙子能否以一人之力抗击千军万马，此时已深信不疑。

他越发明白仙子为什么说入仕则不可修行，修行则不入仕了。

这样的实力太过强大，若是被心怀叵测之人获得，天下将生灵涂炭，永远被邪恶之力所统治。

回程的路上，灵桑邀扶苏、胡亥兄弟同乘马车，兄弟二人皆是受宠若惊，心生欢喜。

“老师伟力，令扶苏大开眼界。”

扶苏满眼憧憬，今日一战，比那日降临仙宫更让他震撼，这是实打实的一人瞬杀数万人啊。

经过半个月修养，他的肤色已经逐渐恢复，在灵气的滋养下较往日更白皙细腻，英俊温和。

“仙子，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胡亥星星眼，小脸上盛满期盼与钦佩，仙子真的好厉害。

灵桑含笑道：“修行需心无旁骛，除非尔等不再是大秦公子，否则与我修行一途无缘。”

胡亥一张脸登时垮了下来，不再是大秦公子？这就让他难以抉择了。

扶苏更是摇了摇头，他被父皇寄予厚望，怎么可能就此离去？

灵桑对此毫不意外，问道：“扶苏，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带你一同前往？”

“领略我大秦精锐风采？”扶苏说完就后悔，今日大秦将士的风采没见着，倒是看见对方的不懂规矩了。

“这是其一。”灵桑失笑，原本的确有这个原因，毕竟谁也没料到对方会主动挑衅。

扶苏往常都是与文人接触，从未深入过军中，历史上也是因为焚书坑儒一事触怒了秦始皇，才被发配出去与蒙恬一起督促长城的修建。

表面上看秦始皇是为了责罚他，实际上却是用心良苦，让他在军中建立威信。

届时文有蒙毅扶持，武有蒙恬相助，将来即位便有了左膀右臂。

然而随着她的出现，打乱了这一进程，所以她才带扶苏过来，让他多了解了解军中事务。

包括后面教导那批精锐，也会带扶苏一起。

“其二，是为了让你知晓军中作风，改变观念。”她眉梢轻扬，问道：“今日一事，你是否认为他们不合礼仪？”

扶苏凝眉答道：“军中将士本该无条件服从命令，可他们竟然质疑老师，是不合乎礼仪。”

“那如果我的确是个坏人呢？”灵桑眸光含笑。

“老师怎么会是坏人？”扶苏眉头皱的更紧。

灵桑轻声说道：“你与我相识，知晓我的为人与本事，所以认为我是好人，且实力不俗。于那些将士而言，我不过是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且一来就受到不符合常理的重视，所以他们质疑我合情合理。”

“如果我真的是坏人，且没有本事，那么今日定会露馅。”

“你认为他们不合乎礼仪，实际上他们也是一片赤诚之心，都是为了维护陛下与大秦。”

扶苏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之前他也质疑过老师的身份，结果被老师当众打脸。

那时候的他，与今日的黑甲将士们何其相似？

“扶苏，你认为什么是礼？”又听灵桑问道。

扶苏沉吟片刻，道：“礼，是道德规范，是行事方法。如果每个人都守礼，履行道德责任，天下便能稳定向前。反之，秩序遭到破坏，天下就会动荡不安。”

“对于不守礼之人，应当加以教化，让其遵守礼仪。”

这是淳于越等儒学博士提倡的观点，他也十分赞同，不过，最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你所说的守礼，又是守什么礼？”灵桑又问。

扶苏道：“君臣、父子、夫妻、兄弟皆应恪守礼仪，遵从尊卑贵贱、长幼有序、亲疏有别。”

“那么礼又由何人来制定？”灵桑继续问。

“这……”扶苏沉吟的时间门更久，最后才说道：“乃是儒家圣贤所提出，以及从历史变迁中吸取的经验教训。”

灵桑轻笑：“儒家圣贤，且不说他们是否有资格，就说他们的观点，于治理天下便可谓空谈。”

扶苏张了张嘴，没想到老师与儒家观点竟然背道而驰。

“谁言世间门有尊卑贵贱？”灵桑言语间门充满讥诮：“人人生而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这一句尊卑贵贱，便是否定了你父皇的一生所为。”

扶苏心神一怔，父皇出生于赵国邯郸，乃是质子子楚之子，从小受尽艰难苦困，几次险些丧命。

可父皇并未就此屈服于命运，即位后扫清奸臣，歼灭六国，一统天下。

若以尊卑贵贱论，父皇就应该永远以质子儿子的身份活下去，留在邯郸。

“这……”扶苏有些迷茫，忽然陷入思索，究竟什么才是礼？

灵桑又问道：“若是明知长子平庸无能，甚至残忍暴戾，由其即位后国家必灭；幼子却才德皆备，礼贤下士，由其即位后国泰民安。你认为应当由谁即位？”

“这……”扶苏越发迷茫，难道要因为遵从“长幼有序”，就坐视一国灭亡？

灵桑再问：“若有恶人肆意欺凌无辜黔首，且屡教不改，不尊礼仪，又当如何？”

这次扶苏答道：“应当下狱。”

“下狱便不是礼仪，而是律法了。”灵桑扬了扬眉：“你看，我只是随意举了几个例子，你所谓的礼却都不能解决。天底下诸如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所以我说以礼治天下是空谈。”

扶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实际上与黔首们劳作一个月后，他的观念已经转变了一些，只不过依然迷茫，找不到突破口。

如今被灵桑这样一质问，他对儒学的信念更是摇摇欲坠，接近崩塌。

“请老师指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拱手施礼。

灵桑心满意足一笑，扶苏还能意识到问题，并且愿意接受新知识，就很不错。

“诸子百家各有所长，却都有自己的局限性，且大多都独尊一家，排斥其余所有。这样的观念本就有问题，无论治学还是治国，都该海纳百川。”

“你为何不多接触接触别的学说，取众家之所长？只要对大秦和黔首有利，那就是好的学说。”

扶苏微微凝眉，取众家之所长？

他从小便受儒学影响，而儒学正如老师所说那般独尊一家，连带着他也形成了这样的观念。

“尽信书，不如无书。无论是儒家圣贤，还是诸子百家某位先贤，所思所言都有时代局限性，未必一直适用。”

“哪怕你的父皇，所做出的决定也未必就完全正确。所以你必须保持独立思考的习惯，学会思索、质疑、改进，万事万物皆如此。”

扶苏怔住，这与他长久以来所接受的知识相冲突，他并非不会思索之人，可在很多时候还是习惯性遵从先贤，遵从皇命。

尽信书，不如无书。

他崇敬地看着灵桑，呐呐问道：“包括老师？”

“当然。”灵桑莞尔：“哪怕神仙，也可质疑。神仙也有好坏之分，难道因为他们力量强大，就必须听从命令？”

“扶苏受教了。”扶苏目光郑重，原来神仙也可质疑！

当然，前提是神仙真的做错了，而不是无端的质疑。

“回去之后你好好思索思索我方才的问题，并拿出解决之法，明日呈于我过目。”

“喏。”

扶苏赶忙应声，这便是老师教导他的第一课了。

旁边的胡亥一直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忽然发现长大之后好可怕，居然要思考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兄长真可怜啊。

且说在灵桑教导扶苏的日子里，大秦可谓一天一个变化，而第一届科举考试也终于来临，万众瞩目。

截止报名日期，报考者居然超过七万人，平均每个郡都有差不多两千人。

听着似乎不多，可这年头读书识字的本来就少，第一届举办的又比较仓促，有这么多人报名已经超乎想象。

各郡都是第一次举办这样大规模的考试，一时间门不知引来多少人看热闹，俨然大秦一大盛事。

乡试于各郡举办，考题却是从咸阳统一派发。

当考生们发现考卷竟然不是竹简，而是一种从未见过，又光洁又柔韧又轻薄的东西时，无不面露惊讶之色。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其中居然还有一道考算术的试题专门介绍了此物的来历。

原来这个东西叫纸，乃是灵桑仙子所赐予，将来会逐步取代竹简与绢帛，成为书写常用之物。

算术题目是计算纸的产量，题目不难，倒像是专门为了介绍灵桑仙子的功绩，以及推广纸。

不得不说，效果出奇的好，当场就有人为灵桑提供了信仰力，而且人数不少。

“居然是那位仙子所赐予？”

颍川郡考场，一名青衣男子盯着题目良久，似有些难以相信。

男子容颜俊美，气质华贵，正是下定决心参加科举的张良。

他答题很快，这些考题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反倒是有关纸的介绍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纸用起来的确很方便，无论书写、保存还是搬运都比竹简便利得多，而且价钱不贵，至少远不如绢帛贵。

若真是那位仙子所为，倒的确是巨大的贡献。

这段时间门有关那位仙子的传闻越来越多，尤其是这几日，听说仙子施展仙法催熟了一批富含灵气的作物，那作物食用之后可以延年益寿。

消息一传出，登时引得无数有钱人争相购买，一斤稻子居然卖到一个铜钱，乃是普通作物的四百倍！

他原本以为这是秦始皇与那位仙子为了敛财故意使用的手段而已，可与稻子一起售卖的还有数种从未见过的蔬菜，听闻蔬菜种子也都是由那位仙子所提供。

对此，他虽然半信半疑，但也不可否认这些蔬菜的价值。

也许，那位仙子真的有几分本事，他微微凝起眉梢，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吗？

若真有，为何相助实行□□的秦始皇？

这位仙子若是愿意相助与他，他复兴韩国便大有希望。

思及此，他对这次科举更上心了几分，一定要通过乡试，前往咸阳。

乡试一共进行了三日，这三日时间门考生们不得离开考试场所半步，每一个考场都有监考官员四位，此外还有数名护卫防守。

一旦发现作弊，立刻逐出考场，且一辈子不得再参加科举，惩罚不可谓不严格。

三日后，考试完毕，所有考卷统一封存，送往各郡守府由官员批阅，最后按照十比一的比例录取。

通过乡试者，方能入咸阳进行会试。

所有考生皆心情忐忑地等待放榜，此次若是能通过便能鲤鱼跃龙门，一跃成为举人。

届时便是无法通过会试，也能从此免除徭役，大大减轻生活压力。

能通过会试更好，说不定就有机会做个小官，从此摆脱黔首的身份。

众人翘首以盼之际，灵桑也再次来到了军营，准备正式传授提升力量之法。

“拜见仙子！”

十万将士齐声高呼，整齐划一，目露敬畏。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不信服，尤其是上次被金光击中者，疼了差不多半个月，印象无比深刻。

灵桑满意点头，经过半个月时间门食用灵植，这些人体内的杂质已经排出的差不多，届时修炼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今日，我将传授尔等《聚气法》，此法分为三章，每修行一章，力量将提升一截。三章修习完毕，人人皆能力拔千钧。”

此言一出，群情激动，人人皆能力拔千钧？不是开玩笑的吧！

如今军中便是最强悍的将士，也做不到如此地步，更何况人人如此？

十万将士要是都有这样的力量，还不横扫天下？到时候什么匈奴百越，那还不是一枪一个？连马匹都能直接劈成两半。

“今日先教习尔等第一章，所有人盘膝而坐，听我之令。”

灵桑神识登时释放而出，将十万将士全部笼罩在内，如此，便能探查到所有人的状况。

将士们面色一肃，同时盘膝坐在地上，心潮澎湃。

“闭眼，观心。”

灵桑袖袍轻扬，一道光华蔓延而出，所过之处将士们纷纷心神一怔，以极快的速度陷入冥想。

想要聚气，就必须先感气，识气，如此才能将灵气纳入经骨脉络。

她传授的这份功法其实就是练气的简化版，最大的作用就是增强力量。

人人千钧，何愁不能打造出百战之师。

短短一日，将士们就发现力量增长突飞猛进，效果十分明显。

经骨脉络里似乎有一丝淡淡的灵气流动，游走全身，每运转一次，力量就增加一分。

随着修行时日变长，众人的力气越来越大，几日之后，便是军中最瘦弱者力量也翻了一倍。

众人皆是欣喜若狂，对灵桑仙子也越发钦佩，这才修炼了第一章就有这么大的变化，等修炼完三章，他们或许真的能力拔千钧。

“好。”

宫中，秦始皇闻言也露出振奋之色，原本以为要练习许久才有效果，没想到仙子这功法竟是速成之法，着实让人意外。

待十万将士修习完三章，大秦粮食充裕，他便再无顾忌，定当远征匈奴。

就在这个档口，派出去寻找陨石的王贲也终于传来好消息，坠落在函谷关的那块陨石找到了，而且无比巨大！

秦始皇当即下令将陨石迅速运回，有了这块陨石，就能打造下品法宝以及简易天眼阵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