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什么是祸从口出，看看她苏锦瑜，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张日山和二月红一个绷着脸偏过头去，冷峻的气场压的她喘不过气，一个笑靥如花，样子倒是温温柔柔的，可这笑达不到眼里，寒意十足的眼神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两人明显的气场不合，锦瑜心里怕的要死，小腿也在桌子底下抖个不停。

面上笑嘻嘻，心里买马匹便是她此刻最好的形容词，身处在这修罗场的氛围里，锦瑜心里别提多苦了。

锦瑜很佩服那些脚踩几只船还不担心鱼儿闹腾的前辈们，这一个处理不好怕是整个池塘都可以炸飞出去。

“这下看你怎么办。”一直作壁上观静看事态发展的陈皮看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锦瑜悄悄的投过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锦瑜接受到视线，也悄悄回了一个警告的目光，陈皮抱着双臂，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没有理她。

两道目光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冷漠如寒冰，却都都不甘示弱，隔空相斗，擦出激烈的火花，这样的氛围简直让锦瑜窒息，紧张的好像火药桶，随时可能会爆炸。

锦瑜忽然有点怀念自己的青梅竹马，吴邪就很大度，即使心中吃醋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让她难做（你确定？）

“是我让小瑜为难了，抱歉啊，副官，红某方才有些冲动。”二月红倒也无愧于情场浪子的称呼，见锦瑜左右为难很快便露出我很理解的神色，假惺惺的主动道歉，成功换来女孩明媚真诚的笑脸，这样一来反而显得另一位正主好像很无理取闹一般。

（此时面无表情的张日山小声的朝着白莲花二月红发出“hei-tui的声音。”）

“让二爷向我这样的小人物道歉，日山真是受宠若惊。”张日山也不是吃素的，不卑不亢的凝视着春风满面的二月红。

锦瑜偷偷的望着张日山低沉的眼神不由暗自咂舌，这伶牙俐齿的样子让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张副官了。

“还是哥你最疼我，不像某人就会气我。”看到二月红主动退让，锦瑜也偷偷的松口气，总算把这段翻篇了，甜言蜜语把二月红哄的心花怒放。

“苏锦瑜你这个笨蛋。”锦瑜口中的某人瞧着她偏心二月红，心里气的要冒烟，张日山努力压着怒气和不岔，他觉得这二月红果然很白莲花，看似是在贬低自己其实是故意给小姑娘上眼药。

“切~”锦瑜白了一眼张日山，小手讨好的捶着二月红的肩膀，那狗腿的呀把二月红逗的东倒西歪，温和的眼眸也有些湿漉漉的，那都是被逼出来的生理盐水。

“哥你还有没有爱了，感情我是给你逗闷子来了。”二月红爽朗的笑声让锦瑜白皙的脸上布满了郁闷，笑什么笑啊，她说的又不是单口相声，怎么把人逗的像得了帕金森呢。

锦瑜做着西子捧心状，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二月红，而看到她耍宝的模样，二月红刚有所缓和的笑意差点再度爆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看看我的眼睛，真的没有笑，我的好姑娘别气我啦，哥哥我今天任你打任你罚。”看到小姑娘气呼呼的将头撇开，似乎是生气了，二月红也真怕惹恼她，哆嗦着手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将俊脸凑过去轻声的哄着。

“嘤…”艾呀玛这男人也太会撩了，锦瑜捂着脸，拒绝承认自己的脸是被二月红的嗓音撩红的。

锦瑜俏丽绯红，白皙的脸颊也多出一抹淡淡的粉色，二月红看着她粉红的双颊一愣，下一秒被她的话逗的又是一乐。

“那…那，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小小的原谅你啦。”锦瑜感觉这会她的脸烧的要冒热气，双手羞的捂住眼睛。

“奴就知道你这个冤家舍不得骂我。”二月红还来劲了，声调刻意拉的许长，好听的戏腔引的周围吃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

“哥，哥是我错了，您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的知错了，您以后让小的打狗我绝不去撵鸡。”锦瑜哪受得了这些，双腿有发软的迹象，这样婉转低吟的声音撒起娇来简直能要她的命。

“嗯哼。”二月红揉揉小姑娘的狗头，嘴角微微一扬，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一旁的张日山，而看到二月红眼底的挑衅，张日山身躯坐的笔直，眉眼淡淡的瞧着心机红。

“二爷一直看着我，可是日山哪里做得不对”

二月红的表情有些僵硬，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张日山，锦瑜坐在中间感受着刀光剑影，认命的伸手扶额。

这边的动静闹的不小，齐铁嘴停下进食，瞧着笑成一朵花似的二月红，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专注的看着面前的人，好像他的世界只有身边的那个姑娘。

“这是好事将近啊。”齐铁嘴深知二月红风流薄情的性子，如果没有对一个女孩有好感，即使对方长的十分好看二月红也不会惜的看上一眼。

“咳…”二月红不自在的扭头，小姑娘害羞的样子怪吸引人的，这样想着便恰好对上那双含笑的丹凤眼，锦瑜开心的时候眼睛十分闪亮，好像所有的星光都被塞到了这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面。

解九看着这边的情景，薄唇轻抿，慵懒的用手支撑着下巴，迷人又深邃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锦瑜。

眼前的女孩无疑是美艳的，修身的旗袍完美的勾勒出她妙曼的身姿，脸上只化着淡淡的妆可就是有种令人见之忘俗的惊世之美，双眸有点清冷之感，这样惹眼的容貌在这个乱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解九是个美男子，而被这样优秀的男儿注视着，哪怕见多了世面的锦瑜也有些晕乎，锦瑜故作淡定的扭过头，但红彤彤的耳朵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解九看着她头发里面白皙晶莹的耳垂上面显眼的红晕，轻轻一笑，声线一如既往的清朗悠扬，却莫名的带着勾人的味道。

锦瑜被这酥麻的声音电的双腿又想发软，可解九接下来的话一下子让锦瑜清醒过来，更是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捂住眼前这人的破嘴。

“难怪二爷当初看不上霍三娘那样的美人，原来你喜欢的是苏姑娘这样温婉的江南女子。”

锦瑜差点被解九点的话吓到跳起来，她扭过头一瞧，张日山那张如天神一般俊美的脸正朝着她发射去死去死的光线。

虽然锦瑜知道这只是她惊慌之下的错觉，但请相信其中含义绝对表达的很到位。

这突然被点到名二月红也有点懵，看着解九嘴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温润如玉的俊脸偷偷瞥着那边低声下气跟张日山说着什么的锦瑜。

两人的头凑的很近，咋一眼看上去颇有几分亲密无间的意思，二月红温和的眼眸不由得染上一丝不悦的情绪，转瞬就被他掩饰在风流不羁的微笑里面。

“九爷说笑了，瑜儿是我红家人，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呵呵，你就嘴硬。”解九的声音里带着看好戏的意味，二月红懒得去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友人，扭头看着身边将脑袋枕在桌上的锦瑜，嫩白清冷的面容也因为失去活力显得焉了吧唧的。

“小瑜你身子不舒服？”二月红揉揉锦瑜的头发，洒脱不羁的眼眸一转，想着是不是刚才的话伤到女孩的心了。

“我很好了。”锦瑜没看到二月红异样的眼光，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她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只要张日山还有二月红凑到一块这日子肯定是平静不下来的，而她充分见识到了修罗场的可怕之处，也实在不想经历一次，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呢。

一顿酒席吃的几人都心不在焉，宴席到了快收场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几位大爷别把我送到窑子里，我可以当牛做马报答你们恩情。”

锦瑜被这凄惨的哀嚎吓的全身一哆嗦，筷子险些握不稳，这叫声倒是很耳熟，想了半天心中猛的一惊，这好像是丫头的声音。

“哥，我下去看看，你和副官哥哥他们继续吃吧。”丫头叫的实在凄惨锦瑜放心不下，说完便飞快的起身将门推开冲了出去，其他人见此情形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心思，纷纷跟着下了楼。

张日山怕锦瑜会遇到危险，紧紧的跟在后面，锦瑜惦记着丫头跑的有点急，二月红在身后看着她宛如短跑健将般迅捷的身影，丝毫不看脚下，一颗心不禁提高到了嗓子眼。

“我的好姑娘你看着点路，当心摔着。”

此时繁华的街面上略微有些骚乱，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拿着棍棒，其中有人扛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大摇大摆的向前走着，周围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嘴里不时的说些惋惜的话。

那女孩单薄的身子被大汉抗在肩头，手脚不停的反抗，可惜她的力量大过弱小，那点微弱的挣扎丝毫撼动不了大汉的钳制。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去窑子。”

“哼，你是心甘情愿卖给我们的，那自然是任由我们处置了，不过我们也按照规矩办，要是有人肯在这时候买下你一切便都好说，不然就乖乖的跟着爷去窑子里，你要怪便怪自己生错了朝代。”那大汉长的凶狠，说的话也凶狠，他是人贩子，丫头的哀嚎引不起他一丝同情心。

听到人贩子的话丫头的眼里满是绝望和死寂，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也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人贩子也是有规矩的，这长沙城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当人贩子看中一个女孩便会背着从闹市走一圈。

这既是昭告天下，这女孩就要卖进窑子，如果有打抱不平的，就在这时候拿银子赎买，如果没人肯出头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卖进妓院。

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一旦去了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将与这个女孩毫无关系，这是罪恶与污秽共存的年代，也是所谓的浪漫民国。

街上热闹不一会便聚集了大量的吃瓜群众，还是善良的百姓居多，听着丫头的哭喊好多人扭过头不忍心看眼前惨烈的画面，只见前面一个老人一脸唏嘘的和身边的人议论着。

“哎又一个跳进火坑的，惨啊。”

“这世道就这样，人都活不下去了，不过卖到窑子里至少还有一口饱饭吃，城外边那些乞丐才惨，这天寒地冻的，死了都没有一张破草席。”

“是这么个理，要是能活下去谁又会把好好的闺女卖给窑子。”

人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上去阻止的，这世道普通人想活着都十分艰辛困难，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打抱不平，何况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眼下不新鲜以后也不会绝迹。

锦瑜气喘吁吁的跑到街上，一看到被人贩子扛着的丫头，感到非常惊诧，前段时间锦瑜还看到丫头和她父亲还做着小生意，怎么转眼就沦落到要被卖掉的命运。

“咦…这不是那个二爷戏园子那边卖阳春面的小丫头吗？”齐铁嘴随后跟来，也认出了眼前的丫头正是二月红经常光顾的面摊老板的女儿。

“确实是她，这好好的人怎么会卖去窑子，难道她家里出了变故。”二月红看着哭的凄惨的丫头眉头深锁，温润的脸庞带着凝重的神情，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看来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二哥，你快救救丫头，不然她就要被那些倒霉的人贩子卖到青楼了。”

眼看着人贩子要走远，锦瑜急得发慌，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二月红的胳膊。

其实锦瑜也知道张日山不缺钱，但她不好意思问，张日山默默的看着锦瑜一脸急切的求着二月红，心中也带着气。

二月红是认识丫头的，毕竟丫头的面摊就在他的梨园附近，二月红肚子饿的时候也会去小面摊吃面，此时看到丫头落难，二月红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

“你先别急，等我过去问问情况。”

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小姑娘，二月红便拉着她过去跟人贩子交谈，而那些人贩子看到有人过来也停下脚步。

人贩子都长着一双火眼金睛，眼前这些人衣着打扮都不俗，一看便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这样的权贵不是他们这些底层人可以招惹的，走在最前面的二月红穿着一身长衫，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清雅的韵味，即使不说话浑身满满的气场也足以让人贩子恭敬起来。

“几位爷可是要给这小丫头赎身”

那边的丫头听到声音眼中有着浓浓的惊喜，充满死寂的眸子直勾勾的瞧着面前风流倜傥的人，似乎他便是丫头心中那抹唯一的光。

“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