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安对她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了。小柳想起大夫说的话，立刻上前想摸摸苏岑安的头，看看是否有发高烧。
“谢谢。”苏岑安侧过头，躲开了她的动作，不去看小柳错愕的表情，只是不温不热的说道：“退下吧，明日不用来我房里了。”
闻言，小柳愣住了，片刻便明白这是不要她的意思，瞬间慌了。
从老爷计划让苏岑安顶替苏修远开始，她便被老爷派来照顾监视苏岑安了，起初她只将照顾小姑娘当做任务。
她比姑娘大3岁，从苏岑安被管家接回苏家开始，她就照顾着她。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人。
她看着小女孩从会在被打后哭着问：“小柳，爹爹为什么不爱我？”
“小柳，我好想娘亲呀！娘，你在哪？”
“小柳，我不想当太子侍读。”
“小柳，我好疼！”
到后来的不哭不闹的乖乖听话的模样。
只在夜深人静后，
小柳起夜，却会经常看见她一个人抱着被子蹲在床榻上，安静的，流着泪，看着窗外发呆。
他不懂老爷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狠。
虎毒尚且不食子。
明面上苏岑安是尚书府最受宠爱的嫡长子，太子侍读苏修远，但私下里苏岑安只是苏尚书的一颗棋子，若有不从非打即骂。
如此艰难的活着，但小姑娘却始终心存善意，
其他屋里的丫鬟、奴仆犯了错，主子轻则责罚、打骂，重则丢了性命的事也是经常发生。
但不管是宫中伺候她的奴仆，对她懈怠，还是她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犯了错，她都不曾计较。
会在知道她妹妹生病的时候，给她银钱，给她找大夫。会在她被嬷嬷教训的时候，为她出头……
陪着小姑娘长大的过程，她早已把当亲人看待了。她又怎么会背叛她呢。
思及，小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磕一边哭着道：
“小少爷，对不起，但请少爷不要赶小柳走，求您了。小柳的确是老爷派来的，这些年小姐对小柳的好，小柳又怎么会害您呢。小柳这些年虽一直有给老爷传话，但对小姐不利的，小柳从未说过。”
苏岑安苦笑：“起来吧。小柳，你说你从未对我不利过，那我便信。”或许小柳前世……但不管如何，我都不想你如上一世般的结局，五马分尸。
“小姐。”婉苹愧疚地抹了抹眼角。
明明知道自己是被派来监视她的。
但她家姑娘，却说信她。
“我姐妹一场，我希望你能有个好结局。你走吧。”
“小姐！”小柳猛地一惊，瞪着那张病弱的容颜。
如果连她都走了，那苏岑安的身边岂不是，岂不是……
“不，我不能走！”她走了，老爷肯定会再安插人过来，
她家小姐，明明才13岁呀！明明应该恣意的年纪…却这般死气沉沉
她不能走……
“今日你被我发现是苏如海的人，我不再信任你，不要你在跟前伺候，苏如海也不会拦。不如便趁机离了这趟浑水。如果有机会，离开苏府，和你妹妹好好生活吧。”
小柳红了眼：“小姐，我不会走的，我的主子只有你。”
她硬声道：“小柳，别任性！你可知，今日你若不离开，便再难脱身了。”
小柳却笑着将滑下的厚棉被给她穿盖好，坚定的低声道：“奴婢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奴婢不会离开您的。您就让奴婢照顾您吧，小心身子。”
夜风习习，拂过半阖的木窗。
桌边的烛火一阵一阵地跳动
一声叹息幽幽传来“小柳，你真傻。”
“你可知我多么想离开。”这句话，她说的极轻，轻得好似生怕被人发现。
苏岑安的身子本就就虚弱，这一番谈话，已是强撑，没过多久便昏睡了过去。
小柳心疼的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昏睡了的女孩，或许旁人不知，但小柳知道，她家小姐多么想要自由。
她的小姐，那么好。
一定会得到，想要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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