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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低声跟她话,但耳朵还是被烫得痒,她忍不住抓了下。

程尔脑子空了会儿,她像是抓到了点什么,又像是理解的不了他意思,有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既然试探到前方是安全的,她像个蜗牛又往前挪了点。

[er:我可以吗?]

这一次她没有撤回。

没收到他回复,情绪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拽着。外面的风雨很大,要下一夜似的,呼吸都变得潮湿。

[er:我是说听歌。]

手机亮了,还是他。

[x公主:胆小鬼。]

脑子又乱了,程尔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滚了一圈,仰头弯着天花板的呆了几秒,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

程尔轻轻拧开一道缝隙,探出一点脑袋,看着沙发上卧着的轮廓,小声叫他名字:“贺让骁。”

沙发上的人有了动静,大概是翻身发出轻微声响,手机光线不够明亮,但能看见他坐起身,也朝她这边看来。

她没有开灯,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没再出声,贺让骁也没出声。

就这么隔空看了几秒钟,贺让骁动了动,曲起一只脚踩在坐垫上,手顺势搭在膝盖上。

“你看电影吗?”程尔声音很软又弱。

她知道这个提议很过分,但她真的睡不着。

贺让骁静静的,看见她拉开门走到门口,后背抵着门框,乖巧的像个小朋友。

只是身上总穿着那套白色睡衣,总让他思想游离到一些危险边缘。

对方不吭声,她就有点忐忑,心想要不还是算了,自己回床上看吧。

她的脚步刚往旁边挪了一步,贺让骁开口,“现在?”

他放下腿,支在地上,整个人松松垮垮地陷在沙发里,仰了点下巴等着她回答。

“嗯。你睡觉吗?”

贺让骁很轻地笑了下,然后起身收拾沙发,他人很瘦,背很薄肩膀往下,腰弯出好看的弧度,领口歪了,晃晃荡荡的t恤下锁骨明显。

他将薄被叠好放一旁,又拍了拍当枕头的抱枕,转身看站在原地的程尔,“罚站呢?”

程尔怔了一秒钟,反应过来快步往前走了两步,“你陪我看啊?”

贺让骁笑了声,他停下动作,视线直直的看过来,“难道不是你邀请的我?”

“哦”程尔脸有点烫,慢吞吞坐到贺让骁旁边,沙发陷下去时,她闻到了好闻的沐浴液味道。

明明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但为什么她觉着贺让骁用过后更干净清透。

程尔从平板上找出电影,是一部老电影《天堂电影院》。

贺让骁垂眸看着屏幕,微挑了眉,心说确定黑灯瞎火要看这个电影。

但程尔好像完全没意识到什么,大概是真的没看过,眼神专注又纯净,像乖巧的小猫。

程尔没听见他出声,侧头问他:“你看过吗?”

贺让骁再次摇头,“没有。”

“你一般都看烂电影,这个电影评分很高。”她悠悠地分析,“那你是“烂片大师”啊。

贺让骁听着新头衔笑了,他点点头,配合道:“烂片大师以后只跟你一起看好电影洗洗眼。”

程尔的脸颊烫了起来,默默想着以后多下载些电影和他一起看。

不知不觉两人挨得近,肩膀碰着肩膀,衣服几乎重叠。她看看电影,又看看贺让骁,他懒懒散散的靠着沙发,双手抱在胸前,歪着的领口能看见耸起的锁骨像锋利的线条和骨感的肩膀连成一片。

肩膀和锁骨之间那片区域吸引着她的视线,程尔盯着看会儿,移开几秒,又看回来。

然而就在下一次看回来时,视线被垂眸的贺让骁捉了正着,他眼底趣味很浓,“偷看什么呢。”

视线一高一低碰着,程尔觉着自己眼睛都潮了,眨眼变得缓慢。

呼吸也是,她刻意压低加重的呼吸,看见他低着笑,心拼命加快跳了起来。

“贺让骁——”她的声音变得潮湿。

“嗯。”

她稍稍侧身,沙发摩挲出细微声响,加重了狭小昏沉的空间内隐秘的暧昧感。

“你说的得寸进尺是什么啊?”

少女的声又软又弱,像是雨滴阳台荡开的湿雾。

贺让骁喉结滚了下,脖颈都绷出分明的青筋。

忽然她被贺让骁的外套罩住,黑漆漆的,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她急忙掀开,又被他握住两端,往中间一缩,只留下一缕视线能对视。

他的目光变了许多,声音有点闷哑,就连坐姿都变得有些危险。

“——胆子小,就别招我。”

程尔是被吵醒的,一阵节奏有序的“咚咚咚——”

她睁开眼,猛地起身,脖子酸慰发疼,像是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垫着一个抱枕,脖子睡得僵直。

贺让骁从浴室出来,一身冰凉的水汽。

脸上手上都湿漉漉的,程尔发觉他换了身衣裤,冷着眉眼,身上那股清冽的冷感更重了。

“谁?”他的嗓音有点凉。

他弯腰拾起薄被,程尔跟他手指触碰时,被冰到赶紧缩回。

“家里没热水了吗,你洗冷水。”

贺让骁深深看她一眼没理。

几秒后,汪姨打来电话。

程尔神色紧张地说:“我阿姨来了。”

贺让骁花了几秒钟反应,抬眸看了她一眼,几乎不敢置信地转身。

程尔紧张得吐了口气,按下接听。

程尔看着贺让骁拎着鞋子,往浴室躲,啊了一声。

她了解汪姨的习惯,她一定会打扫卫生间,躲在卫生间绝对不安全,挂了电话的同时,她跑过去拉住贺让骁,把他往自己房间推。

贺让骁随着她走,很轻地挑眉,“程尔,你觉不觉着我们现在像什么?”

程尔耳朵通红,鼻尖也红,眼睛里湿漉漉的,急得不行,后知后觉明白点什么,她脸颊也浮起薄红。

“你躲衣柜里,别出声。”程尔将他塞进衣柜。

他手忽然拉住她,往身边带了点,差点栽进柜子里,两个人一下距离靠得很近。

“大清早受惊吓,你怎么补偿我啊?”

程尔觉着他故意拖延,坏坏的,有点恶劣,又有些可爱,“等……等会说。”

关门时,慌慌张张抬眸,视线正好和他撞上,心跳慢了一拍,动作也跟着慢了。

贺让骁窝在小小的衣柜里,可怜巴巴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委屈的猫猫啊。

程尔打开门让汪姨进来,她带了不少日用品和食物,速食的和她自己做的都有。

换鞋时,她扶着玄关往屋内看了一眼,视线回到程尔身上,“昨晚熬夜了吧?”

程尔心惊汪姨的观察力,点点头,又听见汪姨说:“又在沙发上看电影不睡觉啊。”

说着她轻车熟路地走过去,拿起薄被抖了抖,又去收拾茶几上的物品。

程尔站在一旁无所适从,视线忍不住往屋内飘,不知道躲在柜子里久了会不会憋着。

“小尔。”汪姨回头看她发呆,“想什么了,没睡好回去接着睡。”

说完接着低头收拾,忽然从沙发缝隙里捡起一只手机,她看了看,问程尔:“小尔,这是你的手机吗?”

程尔看清汪姨手上的手机,呼吸一滞,那是贺让骁的手机。

汪姨不会发觉什么吧。

“啊,这是我同学借我的手机。我昨晚还找不到来着。”她接过手机,手指唤醒了屏幕,一张篮球明星现在屏幕上。

她按灭锁屏,听见汪姨笑着问:“带同学来家里玩了?”

程尔抿唇说不是。

汪姨了然笑了下,继续干活。

程尔回到房间,上了反锁,轻手轻脚打开衣柜门放贺让骁出来。

“走了?”

程尔说没有,但她锁了房门,她进不来。

贺让骁眼底趣味很浓,看了她一眼,扶着柜门跨到地上,高大的身体终于得到舒展,抬手压揉揉发酸的后颈。

还是第一次踏进程尔房间,规规矩矩站着。

余光瞥见书柜上的相框,程尔领奖时拍的,她穿着德森的校服,白色衬衫格纹裙,两条腿笔直又白细,斯斯文文地捧着奖杯,那样子乖的不行。

下巴点了下相框,“那照片能看吗?”

程尔啊了一声,点点头,心里有点紧张,视线跟着他转动。

他没有碰相框,只是站在面前弯腰,头低了点,凑近了看,“什么时候拍的啊?”

照片上程尔捧着的英语竞赛金奖的奖杯,那时候她还是长发,乌黑的长发窝在颈侧,双眸明亮又有点冷,清清冷冷漂亮惹人眼。

“高一的时候。”

贺让骁慢悠悠直起身,状似随意说:“你长发也挺好看的。”

程尔脸颊一下就烫了,藏无可藏,她快速挪到窗边,推开窗户,热气混着风刮进来。

闷热的空气重新流通起来,她打开椅子让贺让骁坐,他拿过散在桌面上的试卷看着,程尔心情忐忑地坐下,捧着一本课外书,心思不在书上,看几行走会儿神,又匆匆忙忙从头看。

屋内屋外两个世界,汪姨偶尔弄出声响,程尔会被惊到,垂下的睫毛颤得厉害。

贺让骁很喜欢看她的反应,像是一只容易受到惊讶的小兔子。

“程尔。”他放下试卷,叫她名字。

程尔又惊到了,抬起乌黑眼睛看他,眼底澄澈如碧天湖水,明亮灏静。

她眨眨眼,忽然问他:“昨晚,我后来怎么睡着的啊?”

贺让骁没说,往椅子上靠,眼前却浮现昨晚后半夜的一幕,电影接近尾声,她困得睁不开眼,低着头小鸡啄米似的,他拢着她下巴,靠在肩膀上。

少女的呼吸又轻又弱,往他肩上蹭,柔软的头发蹭他下颌痒,低头很轻地碰了下她发顶。

那几秒,影子叠一起。

收回思绪,他说:“你做梦说我坏话。”

程尔没反应过来,“啊?”

贺让骁低笑声,转移话题,“程尔,来玩记牌吧。”

程尔说不玩,跟他玩明显欺负人,贺让骁气得笑了。

他很欣赏程尔的自信,但程尔执意比刷题。

他抽了张空白草稿纸,将试卷的题目誊抄一遍,然后把原试卷递给程尔按亮手机看了眼。

“20道选择题,20分钟敢不敢?”他手指拨着笔转着。

程尔找了枝笔,你点点头,“要输了怎么办啊?”

贺让骁停下转笔,手指压着笔盖,随意说:

“教我玩记牌。”

程尔感觉靠近他那边的耳朵有点麻,手指也麻,他一定是故意的吧,在比赛之前用这种办法使诈。

程尔强集中注意力写题,两人刷题速度都很快,但程尔还是快了两道题。

贺让骁放下笔,“愿赌服输,你教我吧。”

程尔看他:“嗯?”

真耍赖啊。

程尔找出牌,抽掉无用的王牌,打乱了顺序,贺让骁撩起眼皮,“你会很帅的洗牌吗?”

程尔反应过来,抓着牌,虎口和掌心同时用力压出弧形,牌在力的作用下,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隔空飞到了另一只手里,稳稳压回去收住牌。

贺让骁比她亮眼动作帅到了,拿过牌在手里拨弄,“教我呗。”

程尔不肯。

“就玩三轮。”

贺让骁调整坐姿,点点头。

程尔第一轮洗牌,但他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她,“你最喜欢哪部电影?”

贺让骁输了,将牌塞回她手心。

程尔手心被刮了下,如实回答,“《这个杀手不太冷》”

记牌还在继续,他又故意输了。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他问。

程尔重新洗牌,但却没着急抽,“蓝色。”

她又说:“你要输了怎么办?”

贺让骁憋着口气,“陪你看一个月电影。”

再次抽牌,贺让骁还是很轻松地输了,他唇勾了下。

“你手机最后播放的歌是什么?”

程尔忽然顿住,她不敢看他眼睛,更不敢说是他唱的《离人》,“晴天。”

他说不信,要拿出来播放,程尔往后藏手机,手肘碰倒书堆,书哗哗啦啦掉在地上,一盒没开封的巧克力摔出来。

程尔眸光闪了下,弯腰去捡,却被贺让骁抢先一步,他先碰到巧克力。

程尔手指一下就缩了回去。

贺让骁拿着巧克力看了看,忽然感慨,“你好笨啊。”

程尔偏过头,看见他在笑,心猝不及防地收紧。

静了那么两秒。

程尔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故意放水了啊。”

贺让骁松散地靠回椅背,语气轻快。

嗓音有些得逞后的慢悠悠,坦荡,

“啊——”这声故意拖得有点长,有点坏,“不然接下来一个月,你怎么陪我啊。”

作者有话说:

——胆子小,别招我。

让让:我洗冷水澡。

让我看看是哪些姐妹正在搬民政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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