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双人共舞（下）

对于一个社恐大佬来说，上节目当导师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还要跟陌生人一起跳舞，这是夏知衔难以接受的，这么多年外，除了林如归，他就没跟谁近距离贴身过。

夏知衔摆手笑拒：“跳舞不是我的强项，还是严导师来做示范吧。”

“夏导师太谦虚了，我可是看过夏导师以前的艺考视频的，舞姿跟步伐让所有考官给出好评，我还是第一次见所有考官都给出满分的。”

这还是严静婉前不久参加同学聚会无意间得知的事情，圈内都知夏知衔唱作一绝，知道他会跳舞的，那是少之又少，难得现在有个好机会，当然得抓住了。

练习室气氛被严静婉跟练习生们烘托得火热无比，夏知衔骑虎难下，会跳舞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自己。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夏知衔艰难点头。

他合上双眸，几秒后再睁开，眉宇间那抹极淡的忧愁尽数消失，淡雅如雾的眸子似流淌着潺潺春水，又藏敛着花色，直勾勾注视着许久未见的少年。

“我许久不跳了，跳得不行，带坏了头不好，我就跳个双人舞热热场子，论标准，还得是严导师。”夏知衔答应共舞，但只会跟一个人跳。

严静婉挑眉，她就说说，想试试能不能诓到夏知衔下场，没想到成真了。

“行，一场就一场，夏导师选舞伴吧。”

夏知衔转头看向两个练习生，孔霄连忙扯了扯起褶的衣服，满怀期待地看着夏知衔朝自己越走越近，在仅有三步之遥时，夏知衔朝前伸出手，孔霄垂眸窃喜，抬起手准备放到对方手心上，磁性略沉的嗓音喊出的名字却不是他的。

孔霄的笑容僵硬住，但却没人将注意力给他。

“如归，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林如归心跳加快，粉唇抿了抿，眼神害羞地游离别处，意外瞅到严静婉环胸朝他揶揄的笑。

好巧不巧，也不知道夏知衔是不是特意的，竟当众喊出昵称。

“小玫瑰，准备好了吗？”

腾……一股热气直冒脑门，林如归小脸通红，围观练习生哄闹起笑，学着夏知衔的语气拖长尾调喊道。

“小玫瑰~”

个别细心的练习生早就看出夏知衔与林如归对彼此的与众不同，在集体教学与练习中，两人虽极少单独相处，但视线相接时的那股缠绵拉丝劲儿，说没那种倾向他们都不相信。

至于夏知衔会不会偏袒林如归，给他开后门，看出门道的练习生是不怕的，最后出道的练习生不仅仅要获得四位导师的肯可，还得到观众的喜爱跟投票，并且决赛的时候，节目组还会邀请神秘嘉宾担任最终裁判，听闻是文娱界的老艺术家，淡泊名利，公平公正，再多的资本也无法收买。

与其嫉妒他人，倒不如好好练习，提升自己，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公演时，谁好谁偷懒，一目了然。

严静婉向练习生小队长柯宇使了个眼色，后者明了，快速走到音箱前按下播放键。

音乐响起，林如归羞涩地将手放到夏知衔的掌心中，往前滑了两步，忽然，一个鼓点，纤细的腰肢被大掌掐住，林如归呼吸一滞，满脸通红，脑海里记得舞步都乱了。

“小玫瑰，要变调咯。”转身之际，夏知衔坏心眼地在林如归的耳边低语，温热的唇擦过耳廓，自耳处往外蹿流阵阵酥麻。

“恩、恩人……”少年小声昵语。

“嘘，我是夏导师。”那个胆小鬼怨念却不敢说出来的称呼，他敢。

夏导师，衔哥，两个称呼的区别大了去了，这代表了小玫瑰对自己的疏离，夏知衔自然不许。

林如归在夏知衔的带动下有条不紊地舞动着，然而行外人看热闹，行内人看门道，别人看没看出来不知道，但严静婉是看出来了，夏知衔口头上谦虚说自己不会跳，其实他比谁都会，还撩着小玫瑰逗他玩呢。

单纯的小玫瑰被撩得面红耳赤，心乱如麻，激动的心跳几乎跃上嗓子眼，可偏偏这个双人舞不是团体训练舞，有很多近身配合的动作。

转身，牵手，靠背，本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动作，在夏知衔的刻意撩动下，带出几抹欲色，引诱却又不下流。

林如归仿佛置身于幻花海中，时而喷打在脖颈后的呼吸，不经意间划过小腹的指尖，以及恩人唇边似有似无的笑，这一切都将他推入陆离斑驳的漩涡中，离不得，也不愿离。

音乐接近尾声，林如归的身子都是软的，夏知衔跨步往前，将一步之外的双眸迷离的少年拉回，大掌贴着对方的脑后，强势地把人按在肩膀上。

一舞毕，众人还沉浸在夏知衔高超的舞艺中，练习室内的布置虽然简陋，但两人带出的视觉盛宴不亚于舞台呈现。

林如归容貌明艳，情动时更是勾人，夏知衔轻抚着少年的后背，缓和他过快的心悸，并低声耳语：“慢慢呼吸，不着急。”

十几秒后，林如归的心绪平复了些，离开夏知衔的怀抱对他鞠躬：“谢谢、夏导师的指点……”

虽然他也很想称呼恩人为衔哥，但在外头，敌人在暗地里盯着，随时等着抓恩人的错处穿小鞋，他不能因为一时之私而害了恩人。

夏知衔微笑着，却是眸底幽幽，看来小玫瑰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啊，夏导师，与所有导师没什么不同的称呼，真是很不中听呢。

两人羞涩对视的一幕通过窗外的镜头直播到网络上，让多日未见漂亮弟弟的粉丝们激动地嗷嗷叫。

【一进直播间就这么刺激的吗，斯哈斯哈……】

【我听到了什么，小玫瑰，夏知衔跟小玫瑰没有一腿我是不信的。】

【我宣布，我站归衔cp。】

【只是我不要钱就能看的吗？】

【我半路进来的，没看完整，求有录屏完整版的姐妹发我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诚如练习生们所想，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进入直播间迟到的观众跟只看了一点的观众都激动不已，嗷嗷四处找糖吃，第一次公演还没开始，cp就已经组上了。

掌声过后，第二支舞蹈也要开始了，夏知衔跟林如归做了热场，严静婉自然不能再跳与训练无关的舞蹈，她选了夏知衔第一小队公演训练中，属于孔霄那一段与队友互动的节选，也是照顾跟指导孔霄的意思，然而后者似乎还没从前一支舞中回神，频繁看向已经走到边上休息的二人。

此时夏知衔正拿了一瓶新的矿泉水，贴心扭开盖子再递给林如归，后者表现羞怯，还“黏糊糊”地坐到一起。

孔霄只觉得胸腔中卡着一口闷气，不上不下十分难受，直到严静婉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将注意力拉回。

“专心点，给大家带个好头。”在舞蹈的天赋上，除了林如归，严静婉最看好的就是孔霄了，或许是过早有些名气，让孔霄养成了高傲的性子，比起其他练习生，孔霄更容易心烦气躁。

音乐响起，严静婉摆出开放性的站姿，等待孔霄的进攻。

孔霄几次三番看向旁边，动作优柔寡断，让严静婉很是不满。

音乐还没停，严静婉便跳不下去了。

拍档不在状态，再跳十次都是无用功，只会给练习生们带坏头。

严静婉该严厉时绝不留情，她面色不太好看，让人重新播放音乐，转头对孔霄道：“跳舞时要心无旁骛，要是你在公演舞台也是这种状态，害的是你自己，还拖累全队，再来一次。”

孔霄自作多情以为夏知衔会选自己，现在又被是严静婉当众指责，虽然队友们什么都没说，但他总觉得大家看他的目光带着嘲笑，就连那些安慰鼓励他的话，都像是在故意刺他。

胸中那股郁气越发堵心了，带着负面情绪去跳舞，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在严静婉第四次叫停后，再也忍不住对他说了重话：“今天到此为止吧，不要以为自己学过几年舞蹈就可以洋洋得意，既然不想跳，那就不要跳，浪费时间，侮辱舞蹈，比你更有天分，比你努力的大有人在。”

“柯宇，你过来，大家再看一次。”严静婉直接点了守在音箱边上的小队长柯宇。

能被选上队长的练习生，实力同样不可小觑，音乐再次播放，严静婉与柯宇的配合很合拍，柯宇原本有两三个地方一直纠正不过来，在严静婉的带领下，容易犯错的地方顺利度过，没有一丝错误。

“这就是团体的力量，互补互助，在团体赛中，想展现自己的想法本身没有错，但只想着自己，只会让个人缺点无限放大到观众跟评委面前，团体中的c位每个人都会轮换让你们展示个人特色，多加练习，争取零失误才是正途。”

严静婉的一番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但被批评过的孔霄却自动对号入座，认为严静婉是在指桑骂槐，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孔霄，你很不服气？”严静婉最烦就是那些犯错还不听教，自以为是的人，恰恰孔霄就是这类型，当下语气也不算得太好。

有矛盾才有看点，窗外的摄像头越发往里探，众人还浑然不知，唯有坐在边上休息的林如归注意到了，他连忙起身上前调解矛盾。

他从天道给出的恩人故事线里见识过网络暴力的可怕，一件小事都能被黑粉曲解并带歪网友，严静婉导师的严厉是好心，孔霄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谁被怼了心情也不会好不是吗。

“严导师，我们会继续努力的。”林如归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但他的好心并未被孔霄承情。

孔霄厌恶地推开林如归：“走后门的人，很得意是吧。”他认定夏知衔没有选他，严静婉严厉批评他都是为了抬高林如归，而自己刚好比较出众，便选了自己作为对照组。

呸，资本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