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教训

“你们家……这俊宝能直接进嫂子的屋啊。”大娘有些不敢置信，心直口快直接问老太太，虽说很多困难的人家都住在一间屋子里，但是像沈家这样过得不错的，都是一个儿子一间屋子的，沈俊宝都十二了，怎么能直接进陈念屋子呢，他家真是不讲究啊。

“俊宝……俊宝只是去拿东西，你看我家小玉也跟着呢。”老太太有些尴尬，她本来也想骂陈念，怎么可以推搡沈俊宝，万一把两个孩子推倒了怎么办，两个孩子还小，不懂事，陈念怎么这么较真，还跟两个孩子计较。老太太在心里骂陈念，一边得对着来来往往的人解释。

“你家俊宝会的词还挺多的，不愧是念书的，呵呵。”大娘听着沈俊宝不干不净的话语，村里的泼妇骂街也就这样了吧，比张婆娘家的儿媳妇都厉害，沈家真热闹，她明天一定还来。

“小孩子家家的，都是瞎说的。”老太太为他找补，她也知道沈俊宝说的话不好听，那又怎么样，骂的是陈念，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孩子还小呢，不懂事。

当然，沈俊宝声音这么大，大门外的人也听见了，一个个都伸长耳朵凑热闹，尤其是等借火的大娘出门，一个个都找她打听出了什么事。

“俊宝，小玉，快吃饭，别磨蹭了。”老太太亲自开口，两个人才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沈俊宝还不罢休，看着桌子上的菜窝窝和咸菜，很是嫌弃，他想吃肉，想吃鸡蛋，想吃鱼，就是不想吃这些没油水的东西。

“这些东西，喂猪猪都不吃。”他说的话让沈老大面上不怎么好看，沈家吃饭是把桌子摆在院子里的，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指不定怎么说闲话呢。

老太太看出他的不情愿，哄他：“娘让老二家的给你弄个鸡蛋汤，再加点地瓜条条和猪油行不行。”

“娘，我也要。”沈玉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

“好，我们小玉也有。”老太太很是慈爱。她放下筷子，转身回屋拿了四个鸡蛋和一些饼干。

“先垫垫肚子。”老太太把饼干分给两个人，“老二家的，快去。”她推搡了二嫂一把。

二嫂不甘心地去做饭了，刚刚做好饭又要她开火，她不开心就拉着大闺女：“苹苹，来烧火。”

“来了。”沈苹心里不是滋味，这好东西她也就过年的时候吃了一次，自己长这么大连鸡蛋都没吃几个，可谁让自己是闺女呢，要是自己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饭桌上其余人心里也不知滋味，大嫂以前家里穷，没吃过好东西，有时候还要给家里补贴补贴，自己的孩子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好的，哎，大嫂也愁啊，沈老大不满意老太太区别对待，但是他是做儿子的，也没法说。

几个孩子想起来过年吃的白菜鸡蛋地瓜条条，再加点猪油，这是他们梦中的味道，一个个都在偷偷咽口水，可是睡也不敢提出来自己想吃，生怕家长一巴掌落在自己身上。

西屋里，陈念等粥凉了分给两个孩子吃，她知道小孩子都是“猫舌头”，怕烫，所以特意等了一会儿，反正门反插着，谁也进不来。

“娘吃，我和妹妹吃一碗就行了。”虎子很懂事，把碗推给陈念一个，她本来也想着自己再去端一碗粥，没想到孩子居然这么懂事。

两个孩子吃的很香，陈念却有些吃不惯这东西，鸡蛋有点腥，粥太粗糙了，有些划嗓子，而且二嫂熬粥熬得稠，噎得慌，虽然以前她也吃过粗粮粥，但是比这好吃多了，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吃，陈念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准备。

不行，必须得吃了，吃完才有力气和老太太斗，才能护住两个孩子，她皱着眉吃完了，吃完之后身体舒服多了，不再是那样没力气的状态了，陈念舒了一口气。

吃过饭，虎子自告奋勇去刷碗，陈念没阻止，小孩子愿意做点事情就做，做的不好也没什么。

她在屋里陪着沈杏玩“拍手手”游戏，这是沈杏第一次和娘一起玩，高兴地“咯咯”直笑，一会儿笑的小脸通红，陈念才停止这项游戏。

这个时期比较特殊，娱乐项目更少，天黑了，大多数人都吃完饭回家睡觉去了，还有个别人在外面聊天，说说家长里短，八卦一下谁家闺女好事将近，谁家儿子即将娶妻，彩礼多少，嫁妆多少。

很快沈杏也困了，沈俊宝吃完饭终于不闹腾了，跟着老太太回屋去了，二嫂还在勤勤恳恳做家务，陈念往外看了一眼，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不亮灯，黑漆漆一片，沈家是有灯的，但是舍不得开，怕花电费，陈念不怕花钱，就是不习惯晚上这么黑。

她抱抱沈杏，让虎子看着妹妹乖乖的，自己去烧点热水洗澡，实在是受不了白天出一身汗晚上还不洗澡，无论如何都要擦一擦。

陈念生怕两个孩子在黑暗中会觉得害怕，所以拉开灯。关上门，拿了一个掉漆的搪瓷盆子和一块破烂的毛巾，烧水去了。

二嫂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屑地撇了撇嘴，陈念真作，居然还开灯，浪费钱。白天的伤处还隐隐作痛，二嫂火气上来，在两个闺女身上一人掐了一下子，沈苹习惯了，沈桃还小，猝然被掐了一下子，叫出了声，沈老二骂骂咧咧给了沈桃一巴掌。

大嫂也没睡，四个孩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饭桌上对着沈俊宝的碗眼巴巴看着的表情让她难受，忍不住埋怨起婆婆，四个鸡蛋给这些小孩子分也足够了，怎么单给沈俊宝吃。

沈俊宝听到外面有动静，从窗户上隐隐约约看到西边的屋子亮起来了，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很明显，还有陈念开厨房的灯，也有动静，心里有了主意。

他拍了拍沈玉，沈玉会意，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是跟着哥哥就对了。

“娘，我想方便。”

“去吧去吧。”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撑不住，现在昏昏欲睡，她猜到沈俊宝可能要做点什么，但是懒得管，小孩子嘛，能做什么呢。

两个人溜出去，果然陈念在厨房烧火，屋里只有两个孩子，沈玉不知道哥哥要做什么。

陈念没掌握好火候，把水烧的太烫了，打算再去打点凉水中和一下，走到屋门口发现门大开着，怎么回事，我不是把门关上了吗？难道是哪个孩子跑出来了？屋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什么动静，她不敢赌，直接把盆子放在门口进去了。

进了屋，发现虎子一边护着沈杏防止沈玉欺负妹妹，一边要阻止沈俊宝把屋里翻得一片狼藉，小男孩分身乏术，小脸憋得通红。

“来人呐，有贼。”陈念大喊一声，各屋纷纷有了动静，尤其是沈老大，跑得很快，东边屋门已经打开了。

沈俊宝心虚，知道自己理亏，生怕自己被当成贼，带着沈玉赶紧跑，没注意路。

沈老大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贼，就看到沈俊宝被门口放的盆子绊倒，连带着沈玉，两个人发出一声惨叫。

事情的这个发展走向陈念是没想到的，她真的只是想把这两个人吓跑，没想到居然还有别的收获，有点爽诶，陈念想想原文中他们对虎子和沈杏做的事就不怜悯他们，有的人渣不配，她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哎呀，是你们两个啊，大半夜的我看屋里有动静，而且从门外都看见东西被扒拉到地上，以为进了贼呢。”陈念也不扶他们，任由两个人在滚烫的水里面泡着，顺便说说风凉话。

沈老大本身就看不惯沈俊宝，发现沈俊宝只是被绊倒了就躺在地上耍赖不起来，还一直哀嚎，以为两个人是装的，皱了皱眉。

“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你嫂子屋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睡觉。”

“大哥，疼……”沈玉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她的小腿被热水烫了一下，疼得要死，沈俊宝只顾得哀嚎，完全不会说话了，他才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一脚踩到盆里，又弄倒了盆子，热水几乎蔓延到他整个下半身。

“呀，我忘了，瞧我这记性，这是我刚烧好的水，正打算给杏子洗澡呢，你们俩没事吧。”陈念好像才想起来这回事。

“你自己不长眼吗，我们俩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沈玉挣扎着爬起来，又去拉自己的哥哥，沈俊宝是真的起不来，沈玉满脸都是泪水，娘回来肯定要打她的，谁让哥哥出事了呢。

“那我赶紧去弄点凉水，你俩别动啊。”陈念才想起来厨房的缸里是有凉水的，粗暴地从沈俊宝腿下面抽出盆子去厨房，也不怕沈俊宝因此二次受伤。

“你这个缺心眼的婆娘，不会小心点吗？”沈俊宝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哎呀，这是咋回事啊。”大嫂也听见动静，但是起得慢，一边竖着耳朵一边穿衣服，心里揣测这俩估计是被烫伤了，活该，她心里也幸灾乐祸，安顿好几个孩子她又出来的。

“娘，娘，我的娘哎——”沈俊宝直喊娘，“陈念你这个二百五！！”原来是陈念把一盆水泼到他身上了。

“咋啦咋啦。”老太太披了件衣服就慌里慌张地出来了，发现说着要去方便的儿子躺在地上，闺女也离他不远，陈念一盆水直接泼他身上。

“老三家的，你干啥！”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呵斥了她，陈念停下了，她可是个听话的儿媳妇，绝对不会忤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