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校运动会在每年的十月底举办，为期三天。小学的时候一听说有运动，一个个都是争先恐后的报名参加，等到了中学时代，学生们的积极性就大幅度下降了。尤其是重点高中的学生们，高一刚入校的时候对课外活动还有点兴趣，等到了高二高三一个个恨不得都扎进书海里，学校不得已出台了奖金制度，激励学生们踊跃报名。

即便如此，等到了运动会当天，开幕式一结束，高年级的学生们除了参赛人员，其他纷纷返回教室自习，留下一操场的新生在哪儿闹腾。

“秦正一看我，爱你一三一四！”徐源一边冲着秦正一挤眉弄眼，一边抖着手中印着1314号码的布条。

秦正一十分不给面子的别过脸去，“谢谢，有被恶心到。”

“你还真没情调。”

“别骚了，检录开始了。”秦正一夺过徐源手中的布条，给他别在衣服的后面，“好好跑，有赏。”

一听这话，徐源可来劲了，一脸兴奋的追问着：“什么赏啊？”

“想知道？”

“嗯嗯！”徐源的头点的跟捣蒜似的。

“不告诉你。”秦正一笑笑，赶在徐源开口之前，指了指检录处，“已经开始喊你的号码了，1314。”

“你他妈...幼稚不幼稚？”徐源被秦正一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用手指点了半天，才不甘心的转身往检录处走去。

徐源的比赛安排在上午第三场，那会儿真是临近中午气温骤升的时候，秦正一提前备好了矿泉水在终点的地方等着他，陆远做了运动会的志愿者，袖子上别了个红袖章，胸前挂着个工作证，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掐着表算到徐源该上场的时候，寻了个借口凑了过来。

裁判手上的旗子举了起来，三声倒数后，吹响了口哨，伴随着那一声刺耳的口哨声，场上的选手纷纷冲出了起跑线。

陆远双手做出喇叭状，大喊着：“徐源！加油！”引着周围人纷纷侧目。

秦正一尴尬的偏过头去，悄悄跟他拉开了距离。

陆远丝毫不自知的一把拉住秦正一的胳膊，一脸兴奋的说着：“第一了！徐源这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还挺厉害的...”

秦正一点点头，徐源的运动神经不错，跑步更是尤为擅长，毕竟是从小在秦老爷子和姜曼的围追堵截中训练出来的。

徐源老远就看到站在终点处的秦正一，还差十几米就到终点了，也不知道秦正一买了半天关子，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不会是新出的游戏吧？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念叨着要买...这家伙还挺难得开个窍。

徐源越想越美，根本没有注意到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越过了自己的跑道，一点点的朝着他靠来...

“徐源！”秦正一眼睁睁看着那人跑到徐源的左侧，毫不避让的撞倒了他。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陆远气的攥紧了拳头。

秦正一看着跑道上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起的徐源，瞬间理智全无，推开面前的工作人员，朝着徐源的位置大步走去。

为了方便跑步，参赛人员穿的都是及膝的短裤，这一跤摔下来，左侧膝盖直接擦伤破皮，徐源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操，这个孙子...”

“流血了，先去医务室。”秦正一蹲下来看了看伤口，脸色难看极了。

“那个同学...跑道上不能久留。”

陆远狠狠推了一把说话的工作人员，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瞎了？我朋友受伤了。”

工作人员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那，那先送去医务室吧...”说着便要伸手去扶徐源。

秦正一抬手拨开了他，蹲在徐源面前，做出背人的动作，“上来。”

徐源伸手趴了上去，将头埋在秦正一的颈窝里，小声道：“我下午还有场比赛...”

“嗯。”

“我想要奖金...”

“嗯。”

徐源有一肚子的话迫不及待的想要说出来，秦正一却跟个闷葫芦似的，无论你说什么都是一个字“嗯。”，弄得徐源也没了兴致，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肩头。

等到了医务室，秦正一将他放在床上，叫到了校医给他清理伤口，自己却转身离开了。

徐源盯着膝盖上红彤彤的一片，心里有些酸酸的。

秦正一从小性格冷淡，在外人看来都是他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不放，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么多年来，秦正一除了嘴上坏了些其实对他还是不错的，几乎是有求必应，人也仗义，不然徐源就是再厚脸皮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啊。

陆远怎么也没想到秦正一送徐源去了医务室后，又折了回来，“徐源他没事吧？”

“刚才撞他的那小子呢？”

陆远摇摇头啊，“早就没影了，不过听说是二班的...”

秦正一点点头，转身就要玩二班的休息处走，陆远见他满脸寒意，生怕他过去闹事，连忙伸手要拉住他，“你冷静点，老师说了这次比赛结果不算...”

秦正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反问他：“所以呢？”

陆远手停在半空中，一时语噻。

是啊，所以呢？只是取消一个比赛结果，根本不痛不痒的。徐源就活该被故意撞倒？活该丢掉本来可以取得的名次？

“那我跟你一起去。”

秦正一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齐磊坐在观众席上，望着下面晃动的人影，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他是体育特长免试进入附中的，因为有些不错的爆发力，中学的时候被学校推荐到省里参加比赛，还拿了个一等奖回来。

和那些成绩优越的学生一样，齐磊在短跑上也有着他的骄傲。所以今天在比赛场上，当他看到那个没有一点锻炼痕迹的清瘦少年冲在他的前面时，脑子里充斥着嫉妒与不甘心，等回过劲儿时，那人已经被他撞倒在跑道上了。

“...齐磊，有人找你。”

“哦好。”齐磊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边走边想着到底是谁会来找他。

等他走到拐角处，看到秦正一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他掉头就要往回跑，却被早就准备的陆远一把抓住了胳膊。

“听说你挺擅长跑步的啊，怎么不跑啊。”陆远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扇着他的脸，力度不大，却足够羞辱人。

齐磊咬紧了下唇，颤声道：“你们想怎么样？这边儿可都是人，招来了老师谁也别想好过...”

“哟，你威胁我？”陆远撸起袖子就要上手了。

“陆远。”秦正一连忙出声叫住了他，“这边人多换个地儿。”

陆远这才点点头，反手勒住齐磊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拖进了不远处的卫生间里。

此时临近中午，没有比赛项目的同学该去食堂的去食堂，该回宿舍的回宿舍，参赛的同学都聚集在操场上，卫生间里面空荡荡的，陆远抬腿踢开其中一间格子，将齐磊推了进去。

齐磊有些心慌的伸出手来，撂着狠话，“我警告你们别乱来...”

“你废话太多了。”

秦正一扭扭手腕，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抬起手来，朝着他肚子上闷了一拳，动作快准狠一气呵成，把一旁的陆远都给看懵了。

秦正一松开他的衣领，俯视着因为疼痛跪倒在地上的齐磊，嘲讽道：“以后见到我们最好绕道走，不然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齐磊低着头不吭声，陆远抬腿给了他一脚，“耳朵聋了没听见到？”

齐磊的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抵在手心的肉上，嘴唇抖动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吐出“听到了”三个字。

从卫生间出来后，陆远看秦正一的眼神里都带着崇拜的小星星了。

徐源坐在床上一边吃着秦正一刚买来的盒饭，一边听着陆远吹刚才他们的‘英勇事迹’，十分淡定的摆摆手，“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秦正一从六岁开始就练格斗、拳击了，收拾个小喽啰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陆远在正在削苹果皮的秦正一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遍，呆呆的说道：“看不出来啊...”

徐源砸咂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啊？这家伙从小就是这种拽拽的性格，可能是害怕在学校里挨揍吧，主动要求报了好些个能防身的补习班。”

秦正一将削好的苹果塞到徐源的嘴里，沉声道：“闭嘴吧你。”

徐源嘴里包着苹果肉，笑的可甜了，“嘻嘻，谢谢秦哥。”

......

徐源的膝盖只是擦伤破皮，进行了消毒处理后，下午就可以搭在陆远的身上，一瘸一拐的下地溜达了。

徐源人看着瘦，分量可不轻，整个人压在陆远身上，没几步就把他累得直喘气，“我说大哥，腿脚不方便就安心休养，瞎折腾什么啊...”

“别吵吵，你还想不想玩新出的游戏了？”

忍了，为了游戏。

中午吃完饭后，徐源一直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秦正一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下午我替你参加比赛，你给我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