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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得道之七

“你们又是谁啊?……等一下……”

晏戎机一个激灵,架开那名金衣修士,拉住他的衣衫仔细查看。

金黄色的衣衫做工精致,色彩典雅。衣衫正中纹着一只仙鹤,是极富韵致的楚绣,鹅黄打底,分层破色。仙鹤袅袅立在凉亭前,欲拢还扬着双翅,在睥睨远方,它的眉目不多针脚,却洇满忧伤。

这副楚绣,便是所谓了。

“敢问这可是?你们…难道是楚西两仪的弟子?”晏戎机抓紧这名修士,不可思议道。

金衣修士礼貌一笑,松开他的手作揖道:“在下楚西两仪容佩清,旁边的他们,都是我的师弟。我们一行人下山历练,初到贵地,多有打搅。”

这个容佩清谈吐温和,风度翩翩,虽说是这伙修士里的大师兄,可看年纪也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也都是参差不齐的少年罢了,有一个最小的看上去还没晏戎机高,他们两两私语,挺胸而立。

一名修士探出来,作揖道:“在下两仪叶佩良。”随后凑上来搭话,像是跟谁都很来熟,不端任何架子。

叶佩良道:“你可算是醒啦,你都昏迷快两天了。”

“啊?”晏戎机迷惑道,看看窗外狼藉的院子和乱七八糟的屋内,难道自己刚才与巨兽的斗智斗勇,其实上是在发疯拆家?

“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方才是被邪祟上身了,还好现在被救了回来。”叶佩良嗤笑,剑柄撩起晏戎机的衣领:“你可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招邪引吗?”

“邪祟?招邪引?”晏戎机顺着他的目光去摸锁骨,发现锁骨平平,那块凸起的法纹消失了。

难道,这个法纹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噬魂夺舍的邪恶之物?

晏戎机惊道:“我…我被骗了!那个人说这个东西可以助我结丹的。”

容佩清问:“小友可知此人是谁?”

晏戎机道:“是两名紫衣修士,昨天晚上来到这里的,现在应该还在赵记客栈里。”

此话一出,这一群修士便皆吁叹起来,纷纷露出了然的目光。不过稍许,这些了然的目光就都化为了愤怒和厌恶,齐齐甩向那个队伍里那个最小的修士。

叶佩良冷哼一声道:“果然啊,就是他!江月轮!就是你那个好哥哥!”

修士队伍一阵推搡,大家合力将最小的那名修士给拱了出来。他被两名师兄架着,左右为难,活脱脱一个被恶霸欺负的小寡妇。

晏戎机心道,这名修士,便是叶佩良所唤的江月轮了。他看着比自己小上一两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不过君子仪表三分容貌七分气度,这个江月轮模样尚可,但微驼着背,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卑微和懦弱,不见半分修士应有的骄傲,只让人觉得他可怜兮兮。

晏戎机道:“昨晚的那两名修士到底是谁?”

“你还不知道吧?”叶佩良叉着腰,似乎巴不得大肆宣扬一番,好恶心恶心这个江月轮。

“昨晚的那两名修士,可不寻常。”他道:“那名少年男修士,便是苏南雨花的少宗主江纤尘!同时啊,他也是我们江月轮大名鼎鼎的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江月轮立刻炸了:“正邪有别!我是名门正派的两仪弟子!我跟雨花才没关系!而且,宗主给我赐了名号的,我叫江佩谦!”

“哟,怎么啦?人家还配不上你?”叶佩良阴阳怪气道:“江纤尘,十岁当少宗主,十三岁获封‘元成君’,修为高深,人称,而你江月轮又算个什么东西?这么好的哥哥给你还嫌弃?”

叶佩良越说越生气:“再说了,昨天晚上,是不是你非要我们在树林里偷袭江纤尘的!江纤尘是什么人物,岂是我们偷袭得了的?都是因为你,害得佩让师兄受了重伤!你就等着宗主罚你跪上十天半个月的吧!我们谁都不会帮你!”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幸灾乐祸地看向江月轮,故意对着他哈哈大笑,江月轮面红耳赤,着急的争辩,可并没有人理他,仿佛大家都习惯了,并以此为乐。

“我要回两仪山!”终于,江月轮怒吼一声,摔门而去。然而,身上的佩剑被人悄悄一拉,剑鞘砸地,剑锋旋转着将他的裤腿划烂一道口子,他打了个踉跄,也没管溢着血的裤腿,抽抽鼻子捡起剑鞘就跑走了。

“呸,这么大了还哭,哭哭哭。”

然而,屋里的大家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反而接二连三地打趣。

“你们…他不会有事吧?”晏戎机道。

“你不用理他们,小孩子们不懂事。”容佩清安抚道:“还有你们,都闭嘴吧,少说两句。”

“为什么呀?”叶佩良上前,胳膊枕在容佩清肩膀上:“佩让师兄伤的可重了,这个江纤尘可真狠,下那么重的手。”

“你们说,那名少年修士就是雨花少宗主江纤尘?”晏戎机也盘腿凑上来:“你们那个小师弟…?”

叶佩良头也不抬:“哦,他叫江月轮,是江纤尘的亲弟弟,自小在两仪山长大,是雨花派往两仪的质子。”

他忽然有些语塞,少顷,容佩清顿了顿:

“话不能这么说,堂堂少宗主之弟,我等也该唤声公子才对。”

“哦…”

晏戎机挠挠头,不再多问。

无需多问,举世皆知。

如今的苏南雨花,是江家人抢来的。

苏南雨花原本属于骆氏一族,宗主名叫骆春华,而江家则是骆家的一脉家仆。骆宗主善医术,时常开堂问诊,雨花曾在百姓中广积良名。谁料,四年前,骆宗主外出寻找神器,江家趁机发兵攻占了雨花,宣布金陵从此庙堂易主。

而骆春华,则在班师回援的过程中,被蛰伏在军中的刺客一杯毒酒给毒死了,连着也被江家人抢走。

本是歌舞升平的金陵,便瞬息之间由如沧海桑田,王权颠覆,地裂天崩。

晏戎机又问道:“那江纤尘身边的女子呢?莫非她便是…?”

“那个女子…”容佩清和叶佩良对视一眼,点头道:“不错,便是江纤尘的夫人师雪案,亦是胶东蓬莱大小姐。”

几个人说着,晏老板已走进,和颜悦色道:“多谢道长拯救我儿,时候不早,小店备下了饭菜,还望道长赏光。”

“啊?”容佩清看看窗外日头:“确实时候不早了,感谢晏老板好意,我们就不逗留了。”

说罢颔首拜别,领着师弟们踏了出去。

“不可不可,道长一定要容小店聊表寸心。”晏老板自是不会轻易放人,一行人在院子里寒暄起来。

屋内留下晏娘子,她掖掖晏戎机的被子坐下,苦口婆心道:“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以后还吵着要做修士吗?”

晏戎机讶异:“当然啊!我当然要当修士了!”

晏娘子即刻发怒:“你还不长记性?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满眼通红,见人就打,把你捆了你就一直发抖,浑身冰凉,把我和你爹都吓坏了!你爹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治,还好村子有两仪宗修士路过,不然你岂有命在?”

晏娘子梨花带雨地哭起来了:“我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和你爹怎么办?去当去当!还去当修士!大不了你出个什么事全家跟你一起陪葬!你就不能断了这个念头吗!”

“娘!你干嘛呀!你至于吗!”晏戎机无奈。古来女子发脾气,大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见怪不怪了。

他刚想拍拍晏娘子的肩膀,身体忽然剧痛起来,比抽筋还疼,像是一排钢牙在撕咬着五脏六腑,晏戎机胸闷气短,挣扎地挪动,趴在床沿大口喘气,频频干呕。

不过,干呕了少顷,晏戎机就又感觉呼吸顺畅,身体也不再疼痛了。

“戎儿,戎儿…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晏娘子立刻止住眼泪,惊恐地扶住晏戎机,脸色没比他白到哪去。

“没事,娘,我没事。”晏戎机只当是身体虚弱,摆摆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娘,我记得当时,我应该还在外面,是谁把我带回家的啊?”

晏娘子帮他擦擦汗,确定了他没事,道:“多亏了那个小花娘。”

“花辞镜?”晏戎机倏然挺立。

“是啊,是她把你背回来的。当时啊我在店里,打老远就看见她一步三趔趄地从村口奔来,我以为她怎么了跟过去瞧,才发现她原来在背着你!你当时还昏迷不醒,简直吓死我了。”

“是她?娘,那她人呢?”

“早就走了。”

“那你有没有请她喝喝茶,吃吃东西,招待招待她?”

“她…?”晏娘子递了碗水:“没有…当时她看着我把你抱到床上,就自己走了。我想留她吃饭,可她说算了,把你送回家就放心了。其实难为她,那么小的身板一路背着你跑回来……”

晏娘子惊叫一声,原来片刻功夫,晏戎机已经一溜烟蹿出去了。

“兔崽子身体刚好就作妖你!你去哪啊?”

晏戎机的声音从屋子外面摇摇晃晃传来:

“别管我!我要去找花辞镜!!”

“不行!刚恢复不准乱跑!”晏娘子不甘示弱,抄起一把笤帚也追出去了。

………

晏戎机一路在街上狂奔,跑得心脏在胸口噗通噗通地乱蹦。

快点,再快点…

那天全是他不好,他欠打,他嘴贱!

小花娘…小花娘……

来到了尾巷,晏戎机却发现这里人居然多了起来,都朝着最里面的人家涌去。巷子尾,吵架声,叫喊声,比噼里啪啦的油锅还响。

直觉告诉他不妙,这条尾巷里只住着花辞镜一户,莫不是小镜子出事了?晏戎机在疑惑中顺着人流走,越走越觉得心慌。

果然,人群涌向的是花辞镜家,越来越多的人将破旧的房子团团围住。

晏戎机来回扒拉,挤到最前面:“小镜子?”

院子里,花辞镜正在两个妇人的钳制中挣扎,她一脚蹬在一个妇人的肚子上,让她尖叫的撒开手,又抓住另一个妇人的腕子狠咬下去,直到她疼得松开手臂。

之后,花辞镜环住院子里的一棵小树,瞪着那边的男人:“醉红楼我不去,你们谁爱去谁去。”

院子那边,是花辞镜的父亲和一位浓妆艳抹的老鸨。老鸨风骚地捧着个钱袋,冲着男人撅嘴道:“我说花晚枫,你家女儿看来是不愿意啊。”

花晚枫立刻点头哈腰道:“怎么可能,今天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她都得跟妈妈您去醉红楼。”说罢跑了过去,死死拽住花辞镜,示意那两个妇人拿绳子,对老鸨诺诺连声道:

“妈妈您放心吧,这个孩子没病没灾,康健着呐。你看,刚才不都有力气打了两位姐姐吗?”

晏戎机楞眉横眼,拳头攥死。

这人可真不是东西啊。

醉红楼,那是南阳当家烟花场,莽夫混客杂沓其中,对芙蓉少女绝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如果花辞镜去了醉红尘,那势必会沦为扬州瘦马,这辈子可就算完了!

晏戎机点点鞋尖,一鼓作气冲过去,那两个妇人已将花辞镜绑结实了,卷着布绢要塞到她嘴里,正好是背对着他。晏戎机揪住她们的头发,用最大力气去扯,两个妇人鬼嚎着,被猝不及防地扯得躺下。晏戎机从她们头顶跨过,扶起花辞镜,把她嘴里的布绢一把拽出来。

花辞镜干咳几声,接着望向他:“又是你?”

“没错,又是我。”晏戎机去解绳子,但这个绳子是个死结,他根本解不开。扭头见那两个妇人也慢慢爬了起来,便挡在花辞镜前面,对花晚枫道:“你要把女儿卖掉,你还是人吗?”

“哟,我说花晚枫花老板呐!我的人可都受两次伤了,这买卖你就说到底能不能做?”老鸨漫不经心的抠着指甲,瞥向男人。

“做得,做得…”花晚枫连连答道,随后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臭小子,你给我滚。”

他扬起手朝晏戎机搧去,其实他只是想吓唬晏戎机闪开,谁料底下的晏戎机一点都没躲,所以这个响亮的巴掌,瞬间就将晏戎机呼倒在地。

晏戎机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其实他刚才完全可以躲过去,只是恰时,那股剧烈的疼痛又袭上来了,浑身动弹不得,血液鼓囊囊地充挤在筋脉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门外的村民们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以为要出人命了,甚至有人嚎叫着要报官,老鸨的脸色慢慢也有些不自然。

不过晏戎机这里,很奇怪的,这股难受劲又是发作一会就消失了,就像发烧时的晕吐一样,一阵一阵。

晏戎机酣然坐起,耳边是花辞镜张惶询问:“晏戎机,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晏戎机起身。

“哟,小郎官挺硬啊!”老鸨讥讽道:“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往那一躺,就能吓得住我,你要是再纠缠不休,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也告诉你!”晏戎机出口反驳:“你今天绝对带不走她!”

老鸨指甲扣完了,搓搓手:“来人!”

说罢,她身后又出来两个虎背熊腰的妇人,加上之前的两个,一共四个妇人,掰着指骨朝晏戎机二人走来。

老鸨凶恶喊道:“给我打!狠狠打!打完把他老娘喊过来,看看还认不认得自家的小王八!”

门外熙攘的人群里随即冒出一声更加凶恶的声音,震得众人心头颤颤:

“不用喊!他老娘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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