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红湖河神

“你卑鄙无耻！”白面魔君捏着鸡腿气到炸鳞，咬着牙道：“你居然在老子招魂铃上做手脚！！你跟苍冥老狗一个德行！”

君珂：“····”

君珂听他骂累了，才道：“不骂了？”

“老子骂你都是浪费口舌！”白面魔君恨声道：“老子等会就去拆穿你！让他们知道你就是个女魔头！”

“去吧！”君珂白了他一眼：“你且看看他们是先抓你还是先抓我。”

“···”白面魔君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些道：“你是说你不是来抓我的？”

君珂勾了勾嘴角，道：“我是来求你帮忙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便不把你交给他们。”

“帮忙？”白面魔君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眯了眯眼睛道：“帮什么忙？杀人还是放火？”

君珂也不再跟他卖关子，脸色沉下来，正声道：“帮我入一个人的梦！”

·

热——

君珂一睁眼便看到满漫山遍野的火，火势迅猛，整个梦境陷入一片火海，黑灰色飞絮落在她眉心，依旧是温热的。

她驻足观望，四周建筑像是一处仙府，火舌吞噬了他原有的面貌，带着火星的木头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又溅起无数火花。

“霹雳吧啦”的声响中有微弱的哭声从火光最旺处传来。

“余净月？”君珂不确定的问。

火光中的身影被熊熊烈火缠身，烧得不成人样，她却像是感觉不到，跪在其中，头垂得很低，仿佛在忏悔。

君珂心中一痛，抬手去挥那些火苗，但她没办法控制别人的梦，只会让那火更烈。

“余净月！”她看着那火人大喊：“出来啊！”

谁知那火烧的更旺，直接窜上了几尺，在她面前形成了巨大的屏障，阻挡了她的步伐。

君珂慌了，拔出头上簪子，唤出“离恨”来，朝着那火屏障就是一劈。

梦境里的东西都不是真的，自然伤不到这东西分毫，但君珂像是慌不择路，提剑就是乱挥。

忽然，火光中又走来一人，站在余净月身前，君珂手上的动作一顿。

“姐姐…”那姑娘小小的，扎了两条小辫子，冲她甜甜一笑：“姐姐…”

余净月终于有了动静，她伸出手想去拥抱，慌张的道：“新月…新月…”

那小姑娘摇身一变换了一个人，竟是穿了一身黑袍，肩上是一只白枭，她神色冰冷，嘴角的弧度不带任何温度，她依旧叫着：“姐姐…”

余净月忙害怕的收回了手，全身不住的发着颤，身上的火已经把她的烧得看不清脸，只听到她啜泣着道：“你不是…你不是新月……”

“我是新月啊，你怎么不认我？”梦境里的‘君珂’瞳孔里泛着红光，歪着头打量她：“是因为你一心想杀我，所以你在害怕吗？姐姐你要杀我吗？”

余净月惊吓般后退着道：“我没有…我没想杀你…是你杀了父亲…是你为祸人间…你不是新月……”

“哈哈哈哈哈”‘君珂’大笑着大氅一甩，蹲下身来，掐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逼迫道：“一边念着我，一边想杀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你的心不会痛吗？”

说到这，梦境中的三个人皆是一愣，‘君珂’收了手，揉了揉眉毛：“哦，忘了，你的心不会痛，那是我娘的，你们亲手挖出来的，还假惺惺的对我好，姐姐，你可真是好姐姐。”

“不是的…”余净月双手蒙住头崩溃大哭：“对不起……我不知道的…对不起新月……”

‘君珂’起身笑了起来，笑的冰冷：“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啊，我被你们一起围剿在了魂都，你亲眼见到的，我已经魂飞魄散了。”

“啊——”余净月已经濒临崩溃，她不知从何化出一把匕首插进胸口，哭着道：“新月…我把心还给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君珂心下一紧，脱口喊道：“阿姐！”

余净月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朝着火屏障外看来，却只看到模糊的影子，她啜泣着道：“是谁？”

“阿姐，是我！”君珂站得笔直，目光心疼的看着她身上的火苗。

“新月？”余净月小心翼翼的问：“是新月吗？”

“嗯。”君珂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余净月连跪带爬的往她这头来：“新月…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哭声凄惨，听得君珂心头一颤，她收了剑，手在袖中攥紧，她道：“不知者无罪，阿姐何苦自我折磨呢？”

“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年不让你去除魔卫道…你不会…”

“纸是包不住火的。”君珂转身背对着她，道：“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愿意永远活在谎言之中吗？”

余净月噎道：“我……”

“有些事，谁又讲得清对错呢？你们求我原谅？”君珂垂头，压着哽咽的嗓音道：“至今我阿娘的尸骨都不知道在哪儿，我可以替她原谅你们吗？我有什么资格替她原谅你们呢？”

余净月僵在原处，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嘤嘤哭泣。

“替我阿娘好好活着吧，别再做自残的事。”

余净月喃喃道：“新月···我错了··”

君珂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小，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梦境外。

房间内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只蛐蛐的叫声突兀的闯进来。

“醒了？”白面魔君啃着已经吃完的鸡骨头，随口问道。

她独自愣神了一会儿，才缓慢起身坐了起来，擦了擦眼角还残留的泪痕，调侃道：“结束得真是时候。”

“我也是看你太难过了，以为你被揍了才把你拉回来的，没坏你事吧？”白面魔君说的真诚。顺便把骨头往窗外一扔，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君珂情绪未过，实在提不起来什么情绪，也没心思跟他讲话，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走吧。”

“····”他似乎没想到君珂会这么容易放他走，有些不确定的道：“真的？我不会一走就被你拉回来了吧？”

君珂袖子一挥，看上去有些疲累：“法术解除了，以后不会叫你了。”

“····不是，”白面魔君认识不信：“我真走了？以后你们可抓不到我了？”

“我劝你，”君珂冷声道：“在我后悔之前，走。”

白面魔君是在她想杀人的眼神中溜走的，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心道这人如此狡猾竟然也会这么轻易放他走了？

他走后，君珂站在窗前看了一宿的月色。

第二日小八就带来了好消息，说余净月的病好了，能走能吃了。

君珂塞了个包子，闻言顿了一下，刚巧沈玉淙走来，很自然的坐到她身边，一边冲着其他弟子道：“吃完出发。”一边又不着痕迹的给她递了杯茶。

“去哪儿啊？师尊。”小八大大咧咧的塞了个包子含糊的问。

沈玉淙专心致志的小口喝粥，眼也没抬的道：“霜降城。”

·

这次出发由灵隐山弟子打头阵，姜淮和其他众人紧随其后。

吃完早餐，以沈钰淙为首的弟子们便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会乘风而行。

正在此时，朗华匆匆而来，拱手道：“沈仙尊留步。”

沈钰淙看了他一眼，问：“何事”

“师尊知我熟悉路程，便让我和仙尊同行，一路上也好有照料。”

沈钰淙稍作回首看了眼姜淮的房间，也未作多想，便应道：“走吧。”

小八见到朗华像是见到了救星，立刻窜到他身边，笑嘻嘻的道：“大师兄，我可以跟你同乘一剑吗？”

朗华还没说话小八就已经自觉地拉着他的衣服站好了，并给君珂使了个眼神，让她赶紧抱沈钰淙的大腿。

君珂尴尬一笑，想着要不自己还是骑马算了？

谁曾想沈钰淙主动走到她身前，头也没回，就开始御剑。

小八还在朗华身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小师妹，这就抱上了？

君珂：“·····”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自从那晚上小八和朗华说沈玉淙待她特别后，她反而有些不自在了，甚至想极力证明沈玉淙的一视同仁，但有时候就连她都搞不懂这人是不是做到了一视同仁。

沈钰淙难得见身后的人如此沉默，不免有些担忧的道：“想什么？”

君珂一顿，还没说话，就听沈钰淙继续道：“抓紧。”

不就是御剑嘛，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在怕什么？小八不也跟朗华御剑呢吗？难道他们也不同寻常？

君珂心一横，一把楼主了沈钰淙的腰。

沈钰淙被惊的一抖，险些剑都不稳了。

两人一颠簸，君珂还无辜的道：“怎么了？”

沈钰淙没说话，看了眼腰间的手。

君珂自知失礼，忙松了些手，改为抓他的衣服。

此去路途遥远，沿路又都是荒山野岭，路上连行人都没几个，不知行了多久，脚下开始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火，众人好奇望去，只见那是条红色的湖，湖上影影绰绰不知是什么东西起来又散去。

君珂也觉得蹊跷，仔细一看，心下不由一惊。

湖的上游有人不停燃放河灯，湖的下游不停的有身披残甲的亡灵从湖面冒起，踩着河灯走了两步，又消散，但又锲而不舍的再起身，在消散，他们朝着的都是统一方向，而那个方向便是城门。

“此处何地？”沈玉淙回首问朗华。

朗华辩驳了一番，才道：“应是‘天狼国’境外。”

君珂手不由的紧了紧，心也跟着往下一沉，呢喃道：“红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