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梦游（一）

哈利没能看清上面的名字，金很快就熄灭了魔杖：“我们得加快脚步，”他说道，“这么晚了也不该来这里打扰，”

他看上去有点怪，声音中蕴含的情绪是哈利无法理解的。

哈利点点头，随着金的脚步进去了药田，很快在一大片的植物中找到了金要求找的那种草药，两人摘取了一大把，又沿着月色走回城堡。

离开药田之前，金回头看了一眼，哈利总觉得他在看刚刚那个只来得及匆匆看过一眼的墓碑，

只是没等哈利出口询问，金就收拾好情绪，带着哈利离开了。

……

回到城堡，邓布利多他们已经回来了：“米勒娃已经带着韦斯莱先生们前往陋居，亚瑟没事。”他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神色看上去疲惫极了。

金拿出草药，示意哈利在这里等他：“从禁林采摘的草药，对蛇怪造成的伤口有用。”之后他们小声地聊了几句，邓布利多看向哈利，看上去有些担心，但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他想要过来和哈利说些什么，走了几步之后很快就忍住了，任由金带走了他。

“校长他……”

“校长现在不能见你。”金说道，“哈利，还记得之前我说的，一旦亚瑟被救，伏地魔很快就会察觉是你通过那条蛇的联系救了他吗？”

哈利一脸的厌恶：“如果可以我不想要这样的联系。”

“我们也是这样考虑的。”金温和地说，“我刚刚和邓布利多商量了一个方法，如果你能去联系，我想，应该能有效地阻断你和伏地魔之前的联系，更容易区分现实和梦境。”

“教授，您能教我吗？”

“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金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但是你现在应该回去休息了，这个方法会消耗你大量的精神力，会让你觉得疲惫不堪，所以在不练习的时候你一定要让自己保持精神，不要弄得自己疲惫不堪，不然只会弄巧成拙。”

金匆匆将他送到了休息室门口：“先好好过一个圣诞节，之后我们再继续，我也需要去做一些事情。”他神色匆匆离开了，没给哈利回问的机会。

等到金走远了，哈利才匆匆叹了口气。

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情，他要怎么睡得着呢。

反正也要放假了，哈利索性任性了一把，他回到休息室拿出隐形衣，披着它在校园里游荡。

放假前一天一般守夜的老师都不会太认真巡逻，哈利觉得全校老师都掌握了一个规律：会频繁四处游荡的除了格兰芬多那个波特，一般也不会有别人了。

只是哈利没想到，等他到了高塔，那里却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马尔福？”哈利吃惊地看坐在那里的人。

德拉科差点摔下高塔，得亏哈利及时扶助了他。

“波特，你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德拉科差点没骂出来。

“……”哈利无奈地看着他，“我因为夜游被斯内普……教授抓了那么多次，你还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他爱“夜游”了。

也不是没有因为夜游被扣过分数。

德拉科无奈地看着这个把违反校规说得那么轻松的人，嘟囔道：“你也就仗着邓布利多舍不得罚你了。”

“谢谢，我把这个当做赞美，往边上让让。”哈利不客气地指使他让座，然后自己坐到了边边，也不介意和一个马尔福过分的距离，就这么和他并排坐着，然后看向空旷的魁地奇球场。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两人虽然靠得很近，但是却各有各的心事。

德拉科心烦意乱地想着之前纳西莎寄来的信，信上已经不打暗语，几乎是明白着告诉德拉科，黑魔王一直无法将手伸进霍格沃茨，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而德拉科有意和哈利交好的事情已经被传到黑魔王的耳中，贝拉特里克斯和黑魔王聊过之后，黑魔王居然就像忘记了这件事一样，没有惩罚马尔福夫妇。

这让准备好了说辞的纳西莎心里觉得十分不妙。

马尔福是黑魔王的得力助手之一，马尔福的下一任继承人就这么靠近救世主，黑魔王没有反应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事情。

纳西莎同时告诉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已经提起过让德拉科和食死徒里应外合的建议，不过因为大人们也没有太好的方法，觉得小孩子应该不可能比大人聪明，所以这件事只是暂时提起几句，被斯内普用另一个话题转移了。

但是纳西莎担心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她让德拉科最好做最坏的准备——伏地魔可能要给德拉科打上黑魔标记了。

德拉科看完信之后就把信毁掉了，只是信毁掉了，内容却忘不掉，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实在没忍住就做出了以往他不会做的举动——夜游。

还是夜游到天文塔，一个离斯莱特林休息室极远，一旦被发现绝对不可能轻易蒙混过关，连斯内普都包庇不了他的地方。

哈利没来的时候，他坐在窗台上，看着空旷的魁地奇球场，又看看明月皎皎的天空，恐慌在那一瞬间占满了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

他为他的家族而骄傲，也理解当年父亲的选择——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渴望更庞大的权利——尽管最终证明这个选择是错误的，他也不会埋怨当年父亲错误的选择给如今的马尔福家族带来了什么灾难，只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家族脱离这个危险。

在他看来，强大的、高贵的从来都是纯血家族，是自己的父母，而那个他从小听着故事长大的黑魔王，带给他的则是恐惧。

一想到那个丑陋的标记很有可能出现在自己的手上，他就因为厌恶而反胃。

“我以后也要杀人吗？”他在心里忍不住问自己，那一瞬间，心里竟然对选错了路的父亲有了些许的埋怨。

只是这个怨念刚刚一闪而过，他自己就吓出一身冷汗。

他在想什么呢，以往他是最尊敬自己的父亲的，今晚是怎么了，难不成被人下了咒？

恐慌与懊恼几乎淹没了他，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哈利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吓了他一跳的同时，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吓走了。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嘲笑的准备，谁知道对方只是坐在他的身边不发一语。

德拉科今天晚上心情实在是乱，一时没忍住，他开口问道：“喂，你怎么又梦游？”

哈利靠在边框上，理所当然：“不想继续做噩梦了就梦游呗。”

说完又沉默了。

德拉科等了半天，没忍住推了他一把：“你不问我为什么也梦游？”

他问完之后许久没得到回答，也不知道是哈利不想理他还是睡着了，就在他心里暗骂自己“傻瓜”，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哈利闷闷的声音：“不问，你也别告诉我。”

德拉科冷哼一声：“可是我想说，那什么，不是说，朋友之间要聆听烦恼吗。”他说道后面声音都低下去了，话音刚刚落就又在心里暗骂自己。

这种需要开导的话他一向是去找布雷斯的，哪有这样直白地告诉别人自己需要聊聊，而且还是对着一个格兰芬多、这人还是哈利·波特！黑魔王入侵了他的脑子了吧！

越是待下去越是出错，还不如赶紧回去呢。

德拉科催促自己赶紧和对方说声“再见”，却又听对方叹了口气：“很抱歉，现在不是时候。”

“你在打什么哑谜？”

哈利·波特终于转过了头，可是德拉科发现对方和他一样愁眉苦脸。

不过这份愁苦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一向冲动的格兰芬多今晚意外的守得住话题——他只是看着德拉科，虽然脸色发愁但是声音却意外坚定：“没什么大不了的，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

你能找到办法解决，我这边可不好解决。德拉科在心里吐槽。

哈利却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安慰道：“无论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别慌。”

这才像一句人话。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自己心里一万句的“不会有问题”比不过慌张时期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总会有办法”，这个人不论是什么身份，和你关系够不够亲密，但是总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德拉科心里镇定了不少，理智也渐渐回笼，正想好言好语几句，哈利却误认为他还想要闲聊，竟然神色凝重地捂住了他的嘴。

“唔？”德拉科感受着微凉的触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哈利：“别和我说太多关于‘他’的事情，他喜欢偷听。”他指着自己的伤疤。

德拉科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哈利的意思，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活生生的黑魔王，正带着恶意的笑容让他举起手臂。

德拉科几乎是跌落到了地板上。

哈利也没去扶起狼狈的他，只是那苦笑的神色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梦游这种事情不适合你。”

德拉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那你……”

“总会有办法好好睡一觉的。”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哈利神色怔忪地说了一句，就推着他的后背示意他赶紧走。

这里的确不是他应该待着的地方，被发现了对谁都不好，而且还是半夜和一个波特在一起。就算霍格沃茨已经对他俩和好这件事习以为常，也绝对不会认为他俩半夜不睡觉凑在天文台是意见很正常的事情。

德拉科最后看了眼已经不再看他的哈利，压下心中的烦躁，赶回了宿舍。

夜色之中，只剩下哈利一个人看着空旷的魁地奇球场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原本已经消失的脚步声又响起，一个力道把他拉了下来，他回过头一眼，正是原本已经离开了的德拉科·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