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偶遇（一）

小天狼星来信之后又过了四天，这天傍晚，小天狼星与邓布利多亲自登门了。

哈利几乎是冲下了楼。

小天狼星的胡子刮掉了，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一直凝聚在他眉间的阴郁消散了不少，他还换了一身麻瓜的衣服，又把自己凌乱的头发稍稍打理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哈利真正见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傲罗。

他紧紧地抱住了小天狼星，差点就落下了眼泪。

他们带走哈利的过程十分顺利，弗农姨夫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人，不要被人看见，佩妮姨妈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天狼星，似乎想说什么。

哈利想起去年达力发生意外之后佩妮姨妈透露出来的种种，很明显在自己妈妈去霍格沃茨之后，佩妮姨妈并不是和妈妈彻底断了联络，她甚至知道自己的爸爸大概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知道小天狼星似乎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是佩妮姨妈最终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催促着他们赶紧走，并且嘱咐他们不要被邻居看见。

“别人会误会我们的。”她这样说。

哈利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托校长的福，有魔杖之后收拾行李实在是太方便了——然后放飞了海德薇，他知道这姑娘一定知道去哪里找自己。

小天狼星跟在他的身后，对他的房间十分不满意。

“等我们回了家，我们再把你的房间好好收拾一下。”去年哈利来格里莫广场12号的时候大家都兴致不高，而且布莱克老宅也许久没有处理过了，住着总显得又闷又暗，今年小天狼星洗清了冤屈，已经可以计划着带教子去对角巷购物来好好装饰家里了。

“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在家里增添一些麻瓜们的东西，莉莉当年就这么做过，詹姆很喜欢。”

“这主意不错。”哈利笑着说道。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哈利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天狼星的身后，邓布利多正在礼貌地和德思礼一家告别——尽管德思礼一家现在巴不得他们赶紧消失。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了，”邓布利多这样说道，“哈利，和你的姨夫姨妈说再见。”

“再见，佩妮姨妈，再见，弗农姨夫，”哈利这样说，他甚至没忘记达力，“再见，达力表哥。”这大概是他出生以来最正经地喊达力的一次。

“你……”达力躲在佩妮的身后，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哈利已经在小天狼星的示意下勾住了他的胳膊。

达力还没问完，就听见“啪”的一声——三位巫师连门都没出，就这么在家里消失了。

德思礼家人面面相觑，最后只是嘟囔道：“好歹没让人看见。”

达力轻哼了几声，像是附和，又像是不满。

然而德思礼一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哈利的离去产生什么变化，反倒是哈利因为离开了女贞路，就像是被解开了所有的束缚——尤其在他发现邓布利多很快就和他们告辞之后。

“小天狼星。”他狠狠拥抱自己的教父，“太好了，你自由了。”

小天狼星回拥着他：“哈利，我终于能给你一个家了。”

不再只能偷偷摸摸地去送他，不再只能躲躲藏藏地去寄信，他发誓，詹姆和莉莉没来得及给予哈利的，他会来补偿。

父子两人在门口激动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克利切嘟嘟囔囔的咒骂中回了神，小天狼星帮哈利把行李放好，又亲自给他准备了牛奶：“今天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去对角巷买点东西，装修一下你的房间。”

然而事实上，他们两人都没能冷静下来，哈利情缘和小天狼星坐在沙发上天南地北地聊天，也不愿意再躲到房间里休息。

于是他们就这样在克利切的唠叨中消磨了一个晚上。

但是到了第二天，小天狼星还是精神十足地来到哈利的房间，敲门把他叫醒。

小天狼星带着哈利出现在对角巷的时候，哪怕是最近整个巫师界萎靡，但是人们在看到他俩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惊呼了起来——一个救世主已经够显眼了，更别提还有个刚刚平反的小天狼星了。

他们先是去订购了新的窗帘，又去给哈利准备了新的书桌，哈利第一次拥有了除课本外的其他书籍，而不需要去图书馆借，小天狼星甚至买了小巫师们小时候常听的故事书，哈利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实在不好推脱，但是他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是打算讲我的故事给我当睡前故事吗，小天狼星。”

要知道，自从16年前伏地魔的那一败，多少哈利的同龄人都是听着“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故事长大的，福吉这几年为了削弱伏地魔的影响力，受益底下的人编了各种各样“大难不死的男孩智斗神秘人”的故事，也就是小朋友们才会相信一个一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能力去“智斗”一个手段残忍狠辣的黑巫师了。

哈利其实不介意小天狼星给自己说些小巫师们以前从小听到大的睡前故事，但是前提是这些故事不要以他为蓝本。

小天狼星拿书的书顿了顿，随即他失笑着把书放回去了：“真是……我高兴过头了。”

哈利：“比起听这些杜撰我的故事，我更想听你和爸爸当傲罗那会儿的故事。”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小天狼星瞬间把一系列的幼儿故事书都扔回了书架。

但是他还是为哈利买了很多咒语类书本，用他的说法就是这些咒语一般学校书本里是没有的，教授们也很少会教，不如趁着今年情况例外，他在家里把该教的都教给哈利。

这些咒语其实有点擦边黑魔法，但是哈利本身就是个喜欢冒险的，小天狼星愿意教，他自然也想学。

父子两絮絮叨叨地把对角巷逛了个大半，他们在一家魔药材料店前遇到斯内普的时候，小天狼星甚至没立刻冲上去，他只是等哈利生硬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之后，轻哼了一声，拉着哈利就走：“我们去吃点甜点如何？你饿了吗哈利。”

哈利：“我想吃冰激凌！”

小天狼星：“走走走，我也想吃！”

恰逢此时，他们隔壁正好有一对父子在讨论接下来去哪里。

儿子：“爸爸爸爸，我想去吃冰激凌！”

他的爸爸也兴致勃勃：“赶紧走亲爱的，我也想吃！”

哈利和小天狼星相视一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哈利第一次在对角巷肆无忌惮地买东西却不自己掏口袋，他想要的，他还没想到的，小天狼星都一一帮他买好了，以至于最后他们不得不要求店家邮寄到家里，因为他们两人根本提不动。

在买冰激凌的时候，小天狼星让哈利去找个位置，他自告奋勇去选口味，哈利环顾了眼露天的桌椅，却意外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德拉科？”

德拉科·马尔福穿着一身银绿色的巫师长袍，这是斯莱特林学院常见的款式，戴上斗篷兜帽之后他的铂金色头发就没有这么显眼了，但是哈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德拉科的面前原本是一小碟小饼干，哈利喊他的时候服务员正好给他上了一杯红茶，他安安静静地在最角落靠墙的位置低头看着书，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听到哈利的声音抬头的那一刻，哈利似乎放到他眼中一闪而过了一丝喜悦。

倒是哈利没有立刻凑过去，反而疑惑地打量着他。

“我脸上有什么，波特。”德拉科看人半天不过来，只能自己站起来冲他走过去，“以至于让你半天都不敢靠近我。”

“哪有大半天。”哈利反驳道，“我就是楞了一下。”

“说得好像我们已经多年不见以至于你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就像是多年不见一样，”哈利说，“去年在对角巷见到你，你还是这样看人呢。”哈利学着以往德拉科的样子，高高抬起自己的下巴，“现在看着完全不一样了。”他刚刚看着德拉科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书，始终不敢相信这份安静会出现在一个马尔福身上。

“这得怪谁。”眼前这个人才是最影响自己的，偏偏对方对此一无所知，德拉科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我教父带我来逛街，”哈利说起这件事，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开心，他笑眯了眼睛，“我们逛了好多地方。”

“布莱克……”这件事德拉科有所耳闻，毕竟小矮星彼得被抓住之后黑魔王在马尔福庄园大发雷霆，德拉科战战兢兢过了好几天，明明是在自己家，他竟是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出去，“报纸上大肆报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恭喜你。”

哈利收下了他这份道喜，又问：“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在这里能透口气。”德拉科说道，“家里的气氛不是很好。”

他说得很模糊，但是哈利还是明白他是在指什么。

“你家里……”

“我爸爸去法国了，有一单大生意要做，家里人多，妈妈觉得我年纪小，不应该参与大人的聊天，所以我就一个人出来了，”德拉科说道，“原本打算去我教父那里住几天，不过这几天他不在家，所以一般白天我会在外面‘玩一会’，等天黑的时候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