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行事无底线

辛苦费弄了十六万，李家和父母血仇有无关系并没有问清楚。旁敲侧击了几句，李雄兵知道的一些似乎还是凌意春吹牛时告诉他的。以五赖子兄弟的身份又不好问得太明显。

周六清晨，凌燕和四师兄在后院凝气打坐时，石桥镇颇有名气的烂仔五赖子在自己家门脸前被两刀杀死了。

杀人者是从县城下来的不到十八岁少年。心有不甘的五赖子憋着一口气，从自家门口追到了汽车站前才倒下，足足跑了近一百步。少年随后坐在尸体旁，拿出手机报警自首了。

凌燕听到消息后，心中知道是对巧云老师叫的一声表妹起了作用。五赖子的死他没有一点同情，遗憾的是这个混混未免太弱鸡了，根本没让矛盾激化起来就没了。

跑到镇上，五赖子家门脸高低拉出了两条横幅，写着严惩凶手的话。这一点凌燕就不怎么感兴趣了，估计行凶者怎么都不会供出李雄兵来。

手臂断掉的李雄兵应该好一阵不会来工地。凌燕老老实实的干了三天活，周三晚上十一点多却偷跑出来，骑车跑到镇中学。

开了房门的张巧云老师衣着整齐，看到头上罩着黑塑料袋只露出眼睛的凌燕不禁掩住了小嘴，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自己先进去了。

身段高挑窈窕，脸蛋瓜漂亮的年轻英语老师憔悴了许多，更有种楚楚动人的韵味。

“表妹，我是五哥的兄弟。李雄兵有没有再找过你？”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敢摘去脸罩子么？”

“看到我的脸对你并没有好处。表妹。”

张巧云沉默了一会，似乎接受了凌燕的说法。道：“你只要等半个小时左右，电话就会来。这几天每到十二点之前那个混蛋就会打电话过来，叫我将钱汇回去。”

“你答应了吗？”

“我宁肯死，也不会将钱退给那个骗子！”

凌燕点了点头，“好，我在这等他的电话。”

李雄兵怎么骗张巧云的过程，凌燕没有八卦的心思。他沉默抽烟的过程，张巧云也沉默着。

沉默之中，凌燕忽然冲张巧云摇了摇手，起身往后就跑。锁上的门被撞开时，凌燕已经打开厨房窗户出去。往下一层阳台降下前的最后一眼看到当先冲进屋的正是罗双求。

张巧云肯定被警察监视了。凌燕来不及多想，连续下落中双手往阳台边沿一挂，不到一分钟就落到地面。

五楼窗户和地面横向都有手电光柱射来。警察不但来得快，人似乎还不少。凌燕身如狸猫，借着两栋教学楼和食堂等建筑的阻挡，数道手电都追踪不到他的影子。

起跳的身子，右手在围墙上一勾，凌燕飞出校外，骑上停在小胡同里的自行车就跑。这时学校里六七道手电光还在乱晃，到处找人。

五楼张巧云的房里，六七个警察只剩下了罗双求和一个年级稍大的，别的不是上天台就是下去追人了。

“啪”的一声，罗双求的一耳光将张巧云打懵了，捂着被打的脸忍不住哭出声来。

“没人，哼！你敢说没人来？！以为我们警察都是傻子吗？告诉你，他绝对跑不掉！张老师，你如果不配合，抓住他了同样能判你敲诈，好几年牢免不了！”

流着泪的张巧云一句话不说了，委屈而冒火的眼神并不能阻止罗双求的行动。将张巧云手机里的信息翻看了许久，和李雄兵有关的该删除的都删了。

然后罗双求说出了留在屋里谈话的真正目的：“张巧云，尽快的将五十万敲诈款退了，你这里我能保证你没事。否则李雄兵会让你生不如死。知道五赖子是怎么死的吗！”

张巧云既不碰床上的手机，也不开口。倔强的神情让罗双求看了直冒火。

将张巧云拉下椅子，罗双求劈头盖脸的一阵乱打。

“说！手头还有没有抓着李雄兵别的把柄？你说不说，说不说！”

张巧云尖利的哭喊起来，门外有警察要进来时，年纪大的警察咳嗦了两声。罗双求起身一脚将张巧云踹翻在地上，和年纪大的警察先后出去了。

“所长，没抓到人。”

“你们是吃干饭的吗？九个人抓不住一个毛贼！看清人了没？”

“没有。这人对学校应该很熟悉。”

“屁大一个学校，熟悉又怎么了？有谁去调看附近的监控没有？”

罗双求发了一阵火，带着一帮人下楼去了。临走时年纪大的警察倒帮着将张巧云的房门关上了。

房里张巧云跌跌撞撞爬起，从客厅拿了一把水果刀，泪流满面同时有点茫然失措时，床上的手机响了。

张巧云没有理会，将水果刀挨上左腕，一时却哪忍心下得去手。她才二十三岁呢！

床上手机铃声自己断了之后，随后又响了起来。张巧云拿着水果刀走过去一看，并不是李雄兵的电话，而是个座机号码。

“喂，哪位？”

“是我，五哥的兄弟。警察都走了吗？”

“你！”张巧云的情绪激动起来，“你害死了我表哥，害得我还不够吗！你还想干嘛？！”

在省道边电话亭打电话的凌燕不禁愣了，害她？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害五赖子的心思倒是有过。

“张老师，我害你做什么？五哥的仇兄弟们也一定会报。我在你厨房洗衣机下放了个录音笔。你看看有没有对他们不利的对话。”

张巧云愣了愣，寻死的念头突然压下了许多，“大哥，那个警察所长明确提到过李雄兵，有没有作用？”

“张老师，你在家等我，我一会过来。”

不过十多分钟，凌燕骑车从菜市场后面跑到学校后门，翻墙进入。这次一路上摸索观察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警察后才上了教师楼。

凌燕不知道的是，他才骑车重新进入镇里，两辆警车就开过省道，往双村土菜馆去了。

张巧云鼻青眼肿，脸颊上有清晰手指红印的模样让还是戴着塑料袋头套的凌燕一愣，隐隐知道她说的害她从何而来了，心中也确实没想到警察会公然对她动手。

“大哥，李雄兵打过电话来了，我没接。我真想将录音放给他听听！”

凌燕接过录音笔重头听起。才听了几分钟，李雄兵又给张巧云打过来电话了。

“张老师，接电话。既然说我们敲诈，就让李雄兵大出血一次！”

听了前面的几分钟，凌燕觉得就有把握了。张巧云接了电话之后他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

“喂，李雄兵。你还要不要脸！”

“张巧云，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跟的老子，伺候得老子高兴的话，三五万不是个事。伙同别人敲诈我五十万，你觉得你受得住吗？”

张巧云脸顿时涨红了，看凌燕又扬了扬手，说道：“李雄兵，你别得意！先听一段录音吧！”

凌燕将录音重开，拿过张巧云的翻盖手机和录音笔都放到床上，拉着她到了厨房。

“张老师，等会记得说录音已经分给好几个人了。”

“嗯，我明白。”张巧云点了点头，“大哥，你准备要李雄兵出多大的血？”

死的心都起过，张巧云这时不怎么害怕了。

“两百万起步，得让李雄兵心疼才行。张老师你尽管大胆开口，如果弄到钱了给一些给五哥家里，我一分不要。”

张巧云连连点头，这时对凌燕真是满心感激起来，深觉自己开始的话说得过了。毕竟她家的条件并不好，上次的五十万其实已经汇了四十万给父亲还账，想退给李雄兵也是没有了。

“大哥，不好意思……”

凌燕摆了摆手，“这些话先不说了。咱们先听电话。”

翻盖手机里，李雄兵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明显是气得不轻。

“张巧云，你想怎么样？”

直到录音放完，凌燕将录音笔收起后，李雄兵还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张巧云稳了稳心神，道：“李雄兵，首先我告诉你。录音我弄了四份，你可以将我和表哥一样弄死，看你自己能有什么下场！”

“张巧云，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李雄兵怎么会干弄死谁的事情。巧云，我们好歹有夫妻情分，我对你一直不算小气吧？你就直说现在有什么想法？罗双求那孙子是对你动手了吧，我们一起弄他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