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想必你已经饿了，这个红豆酥很好吃。”她方才自己就炫完了几盘，导致现在存量不多，只能支撑个几天时间。

“多谢。”祁衍修长的手指请轻捏住红豆酥，小巧的一个在他手中显得越发可爱。

山黛看他吃下，又塞了个到他手里，连吃个小点心都如此优雅，薄唇翕动，抬手的动作也雅致至极，没有留下半分碎屑。

“好吃吗？”她也塞了一个进嘴里，对她而言太甜，但其余都很不错。

可她突然意识到，他用的是右手，正是那天捏爆人面蛛的那只，她咽下嘴里的红豆酥，哽住了。

“嗯，外皮酥脆，红豆馅绵软。”

“那你多吃点。”山黛默默放下手中的小点心，换了个塞进祁衍的另一只手里。

等吃饱喝足，祁衍即将躺下休息，可被山黛阻止，她把地上堆着的衣裳都叠好铺在地上，等铺得差不多了才拍拍手直起腰，“好了，这样睡着比较舒服。”

“怕是不妥，我靠着穴壁休息便好，你睡那里吧。”祁衍试图朝穴壁移动，不过几秒，他的长眉便紧紧蹙起，连额上都冒出冷汗。

山黛连忙上前，把他放倒在地，“我人活蹦乱跳的，现在需要休息的人是你，你躺着。”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为别人考虑，山黛内心复杂。

在她强硬的态度下，祁衍终于妥协，她靠在穴壁，闭上双眼，须臾，睁眼对上已经熟睡的男人，面庞柔和干净，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从他对自己的态度来看，是真的没有记恨女配，这样的人，她更生不出算计他强迫他的心思。

她也挺喜欢他的，就用追求的方式尝试看看他能否喜欢她，实在不行，那就算了。

她做了一个梦，但不是什么好梦，里面出现了祁衍，但又好像不是他。

男人身穿黑色暗纹长袍，独自坐在一个类似于王座的高台之上，光线昏暗，阴冷潮湿，腐朽的味道笼罩大殿，只有几团黑色的火焰漂浮在半空。

他半阖双眼，长睫打下一片阴影，覆盖眼底的情绪。

一个白裙女出现在祁衍面前，衣裙半透，欲露不露更具诱惑力，这是个容色身材俱佳的绝妙女子，脚踝上的银铃轻晃，叮铃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可此时却充满挑逗意味，串着银铃的红绳晃人眼，也带出几分旖旎气氛。

上首的男人扫过她的胸脯，嘴角上扬，在她靠近时笑意更深，就在她的双手探过来之际，淡然的眸色在刹那间转为阴狠。

黑色的线缠绕在女子雪白的脖颈上，越缠越紧，而男人似笑非笑，把玩着手里的琉璃酒盏，“勾引我？”

悬至半空的女子眼中布满红血丝，身体剧烈颤抖，她挣扎着摇头，但咔嚓一声，瞪大眼睛的女人死不瞑目，尸体软绵绵地砸到地面。

“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声音，冰冷，邪恶，又残忍。

和祁衍全然不同。

从座椅上起身的男人，看都未看地面上的女人一眼，只吩咐一句吃了，便消失在空旷的昏暗大殿。

而眨眼，他就凭空出现自己山黛面前，阴恻恻地盯着她的眼睛。

山黛被吓醒了。

她恍惚地看着地面躺着的男人，这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梦和现实都是反的，她做这个梦只是心虚而已，自我安慰的效果很有效，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平静，她背靠穴壁，闭眼准备入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只好和系统聊天打发时间。

【系统，祁衍是温柔男二人设没问题吧？】

【没问题。】

【他不会有什么隐藏身份吧，不是说他被捡回宗门时烧伤严重吗？】

【本系统能力有限，暂时无法探测。】

【那你什么时候能够探测？】

【不知，需要等系统升级才能知晓。】

山黛寻思着，靠系统是不行的，这更新没个准信。

即便更新成功，能不能探测也是个问题。

她看是看了小说，但都是五年前的事情，通过系统重温了一遍，但小说也不是什么都写，结局也没有交代男二，这里有什么变故她也不知道。

七七八八想了不少，她头疼。

醒来时，祁衍发现了她的异常，“发生了何事？”

“做了噩梦。”她说这话时，眼神躲闪，不能直视祁衍，她竟然把一个温柔体贴的人梦成一个残忍暴戾的恶徒。

“噩梦……或许你有困扰之事？”

她确实有，在做了那个梦后，她更加困扰，这个梦或许就是警告她，祁衍是不会喜欢她的，他若是知晓自己的龌龊心思，估计恨不得手刃她，就像对待梦里那个勾引他的女子那样，活活掐死。

“可否告知于我？”面对祁衍的追问，山黛头低的更低，“这就不必了，我经常做噩梦的，而且很多醒来就忘了。”

听她这么说，祁衍没再强求，他双手撑地，尝试起身，这次的情况要比昨天好，但还是不能完全靠自己站起来。

手中运转灵力，但像是有一股力量在和他抗衡，而他处于被全面压制的局面，感受不到半丝灵气，这种情况，和典籍上所说的灵力压制极为相似。

一些禁地或者大能飞升后的洞府，为了传承给年轻一辈，便设下了禁制，元婴期及以上的修士无法在此空间使用了灵力。

祁衍是元婴后期，而山黛不过筑基，她能正常使用，祁衍则不能，起初以为是身体虚弱，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垂下的眸子晦暗，再次运转灵力，但依旧感受不到丝毫。

扫向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山黛，眼皮轻抬，神色已然从容，“劳烦师妹给我些水。”

乍听见这么个称呼，山黛呆了会儿，别的男人叫她师妹也就罢了，这是祁衍，虽然只是平常的语气，但在她听来却满是宠溺。

佯装镇定地从储物戒里拿出水袋，递给他，只递到了他的手边，等他接过，她悄悄看了眼他，他很讲风度，没有就着瓶口喝，而是隔了些距离。

漏些水滴再正常不过，喝水时修长的脖颈微仰，水滴滑过他的喉结，只是不慎漏了一滴，他便停下用曲着的指节擦掉。

水袋又回到她手里，她拿着却下不了口。

水袋只有一个，她要喝就这能喝这个，虽然祁衍并没有就着瓶口喝，但她左右觉得不自在，这就是母单的尴尬，她摸了摸水袋，都快将它摸秃噜皮。

终于抵挡不了口渴，拧开瓶子仰头豪饮，饮得过于急，她被水呛得咳嗽个不停，风水轮流转，上次她灌祁衍喝水被呛，这回轮到了她。

而她手上一空，水袋到了祁衍手里，他柔声关切，“小心些。”

山黛用袖子擦擦嘴，她是个干什么都容易呛到的人，吞个口水都可能把自己呛到，更不用说其他的。

她其实喝得很慢，就是有太多被呛得喉咙疼的经历，经常注意着，可越注意，越容易呛着。

山黛尽量维持自己的形象，捂住嘴咳嗽，咳得动静太大不免粗鲁，可这么憋着又难受，只能背对着他小声咳，咳得脸色发红，眼睛含着水光，可怜兮兮的。

水也撒了一地，薄薄的衣襟湿透，紧紧地贴着，曲线更加饱满。

男人的目光在她的领口处短暂地停留一瞬，收回视线。

祁衍的伤不是小伤，休养了两天他提出要出去，此时他已经能站起来，就是走路比较慢，其余的并未有太大的不妥，山黛想着他或许是想去找女主。

她还想着多在这洞穴里住些时日，好和祁衍培养感情，这里天时地利人和，回去了她或许找不到借口天天找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祁衍，你看外面挺危险的，不然再修养几天？”她试图说服他，但是从他如水的眸中看见坚决。

“宫伶现在生死未卜。”

这句话成功堵上山黛的嘴，虽然她知道祁衍大概率找不到女主。之前和系统闲聊时已经知道女主目前的情况，她正和男主在一起，但具体的位置她便不清楚了。

这个地方太复杂，很多阵法具有迷惑性，灵力被压制的人更加分不清。

山黛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反倒可能惹祁衍反感，若真是如此，那她这几天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好，我们去找她。”她想过去扶他，但他已经站起身，往洞口而去。

山黛把洞口的丹炉移入储物戒，刹那间，日光刺入眼睛，闭眼再睁开才能适应，虽然上面浓罩着厚厚的云雾，但下面还是会有光亮，只是没有阳光。

“我们往哪儿走？”山黛转身问祁衍。

他抬头往上看了几眼，选定了一个方向，“这边。”

两人往洞穴的右边而去，山黛没说话，专心注意周围的动静，怕存在危险，小说里既然提到回去的男二身受重伤，那他一定会遭遇危险，虽然她灵力低微，但第一时间注意到跑掉的可能性也高些。

真正遭遇危险，除了跑，她没有别的办法，才穿进这个身体里，她对灵力的认知只停留在书本上，没有任何实际操作经验，连怎么攻击都不清楚。

原主还是个丹修，更不注重实战，除了打开储物戒的肌肉记忆比较深，其余的，和没有差别不大。

系统找了些图文资料给她，让她自己琢磨，但她只学会了清洁术，释放灵力精准攻击这个只有理论，到底行不行还不好说。

好在路上风平浪静，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

这里看起来并不大，可是走一段路，面前就会出现一个新的版图，两人行至一条河边，在岸边坐下休息。

山黛对祁衍道：“你先坐着，我去装些水。”水袋看着不大，但容量却不小，装一次够他们喝几天。

在河边装水，顺便在这里梳洗，真正的水浇在身上和只使用清洁术的感受完全不同，清凉的水浇在脸上，沁人心脾。

弯腰去捧水，她突然看见水面的倒影，祁衍站在她身后，也没出声，也没往前，脸上的神情看不分明，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

手上的水滴落水面，泛起圈圈波纹，男人在倒映在水面的俊雅面庞开始扭曲，最终破碎。心脏突然停了一拍，但随即便觉得自己多心了。

“祁衍，你要梳洗吗？”山黛眨着眼睛问他，长睫上挂了水珠，不下心滴进眼睛，有些涩，她伸手揉了揉，眼睛都快揉红。

“嗯。”身后站着的男人敛下神色，撩起长袖净手，宽大的袖子堆叠在他精瘦的小臂，捧水喝时剔透的水珠从抬起的手臂滚落，浸湿了青色的长袖。

他凝视着自己的倒影，视线移到右侧山黛姝丽的面庞上，目露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