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睡觉

元皓坐在座位上看理综的笔记，姜乔脸朝着墙壁睡觉，过了一会儿，她把脸转了过来，眼睛稍稍睁开了一点，元皓凑过去低声说：“睡吧，还要一会儿才开始考试。”

姜乔又闭上了眼睛。她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刚喝过热汤，她的嘴唇有了点血色，从元皓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略微张开的嘴巴，挺翘的鼻子，脸上的肉被胳膊压得挤在了一起，有点可爱。

他不知不觉看了好久，手里的笔记还是那一页化学方程式。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找元皓问题，他才回过神来。他带着人去对方的座位上讲，讲的时间有点长，等他再回来已经快开始英语考试了，在他们座位上考试的人已经过来了，又不想上前去叫姜乔，只能不满地站在一边嘀咕。

元皓还是用轻轻柔柔的声音叫她：“姜乔，姜乔，醒醒，快英语考试了。”

只一遍姜乔就醒了，她一向浅眠，今天还是睡得比较好的一次。

睁开眼睛后，姜乔愣愣地观望了一圈，对元皓说了句再见，就晃悠悠地往4班走，怎么看都是没睡醒的样子。

元皓不放心，跟在她后面把她送到4班才回来，边走还边笑，姜乔这样子真可爱。

路旸看到姜乔的样子，用了点力气给了姜乔一个脑瓜崩，姜乔捂着头不满地扭头看他，路旸对她解释：“我这不是看马上考试了嘛，你还没睡醒，我给你醒醒神。”

姜乔对他哼了一声就把头扭回去了，路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英语对姜乔来说很简单，小时候在实验室，不知道谁听说小孩子学英语比较快，越小学得越好，那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就开始教她学英语，但是大家都忽略了姜乔汉语还没讲顺溜这件事。

因为汉语说得还没英语好，她总会时不时冒出一句英语，这让街区里的小朋友们觉得很厉害，她最开始就是靠英语成为小朋友里的小霸王的。

算上听力，姜乔写完了又检查了两遍才一个小时，她提前交了卷，出门拿了手机一看，有元皓发给她的消息。

【考完英语出校门，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姜乔残存的困倦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立刻下楼往校门口跑去，边跑还边胡思乱想元皓让她去校门口有什么事呢。

元皓怕姜乔看不到自己，特意站在大门口，因为是考试期间，管的并不严，校门全天都会开放，提前考完的人可以直接回家。

隔了好远，他就看见姜乔往这边跑，看着她一步一步跑过来，他的心也随着她的跑动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

姜乔跑到他身边，边喘气边问他：“怎么了？叫我来干什么？”

元皓看着她皱了皱眉：“跑这么快干什么，胃不疼了？”

姜乔捂着胃说：“疼啊。”

看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元皓觉得这如果是他妹妹肯定就要挨揍了，太不爱惜自己了。

元皓领着她往自家车那边走，坐到车里的时候，姜乔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坐车里，一会儿还要考试呢。

“刚刚不是困的厉害？再睡一会儿吧，我让司机叔叔出去了，安心睡吧，我守着你。在桌子上趴着睡不舒服，在车里舒服点。”

又递给她一个水杯，里边是温热的水，摸起来暖呼呼的。

“今天没找到你的水杯，这是我的，里边是热水，你可以抱着暖暖胃。”

姜乔抱着水杯靠在车椅上闭上了眼睛，她现在一点都睡不着，一想起来她和元皓在同一个空间，他还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心跳就慢不下来。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他。

不是崇拜，也不是感激，是喜欢，是对视会害羞的喜欢，是控制不住心跳频率的喜欢，是想时时刻刻看到他的喜欢，是不能说出口的喜欢…

就像火不会为了飞蛾熄灭自己，元皓怎么会喜欢她这种在泥潭里挣扎的人呢？能做朋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着想着，姜乔的心跳慢慢平息下来了，被热水暖着的胃很舒服，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暖呼呼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元皓本来想玩单机游戏打发时间，但是看着姜乔靠在另一侧睡得安稳的样子，他没由来得也觉得有点困了，就放下手机睡觉了。

姜乔是被喇叭声吵醒的，不知道又是哪个暴躁的司机，在学校门口按喇叭。

她睁开眼醒了一会儿神，转动眼珠去看旁边的元皓，本来只是想偷瞄一眼他在干嘛，没想到看到了他在睡觉。

她当即扭过头去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元皓睡觉，平时上课他一向认真，从不睡觉，只是会偶尔跟他们传个纸条，不像她和路旸，睡觉，传纸条，说闲话。

他睡着了很乖，睫毛很长，皮肤很白，眼下有一点黑眼圈，嘴唇是淡粉色，睡觉的时候微微抿着，显得很乖。

这让她想起了他的长相，第一次在海边见面的时候，少年穿着白衬衣，就像无数少女小说里描写的温润学长一样，温柔又善良，那时候短暂的几次见面，他给她的感觉一直是那样。

现在再看，第一眼看他还是温润无害的，可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是疏离的。

很庆幸，他从没那样疏离地看过她。

看得正入神，突然有人敲了敲车窗，姜乔立马心虚地把身子向后靠，目光在车里乱转。

司机敲了几下车窗，看里边没有动静，就把车门打开了。看到她醒了还愣了一下，对她说：“姜小姐，考试时间快到了，该回学校了。”

元皓也被吵醒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问司机：“刘叔，到时间了？”

“是的，少爷。”

元皓抹了抹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对姜乔说：“走吧，回去了。”

姜乔点点头就跟着他下车了。

好像意识到自己喜欢元皓之后，面对他时心理就有点不一样了，变得更容易开心和紧张。

回到考场后，姜乔刚坐下，后面就传来路旸幽幽的声音：“姜小乔，你和元皓去哪了？竟然不等我和小川，是不是要背叛我们的友谊？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都不回，哼！”

姜乔被他说得耳朵有点发热，她刚刚只顾着看元皓了，没有看手机里的消息。

“不过看在我家小川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了。”

姜乔有点不解地问他：“这和季川有什么关系？”

“刚刚小川拉着我去了小树林，”路旸边说边娇羞地笑。

姜乔咽了咽口水，心想他们怎么一开始就搞这么大，她有点紧张地问他：“那你们在小树林里干了什么？”

“我们家小川给我讲了好多公式和定义，嘿嘿嘿，他在关心我的成绩，他这么担心我爸妈对他印象不好。”

姜乔有点无语地把头扭了回去，连手都没牵到他在娇羞什么。

考完试两天之后成绩就出来了。当时是英语课，姜乔正趴在桌上补觉，路旸激动地戳了戳季川和元皓，示意他们去群里看成绩单。

季川挡住了他想戳姜乔的手，小声对他说下课再对她说，让她睡吧。

yh：你哪里来的成绩单？

路小旸：我走了点关系。

路小旸：季川你快看！我进步了！进步了好多！！！

季小川：看到了，我哥真棒！

正好这时候下课了，路旸一下子抓住季川的衣袖，“小川，我进步了这么多，你一定要给我奖励，过年跟我回家怎么样？”

“换一个奖励好不好？”季川对路家还是有点阴影，路家父母对他好的时候是真心的，后来赶他走的时候也是认真的，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

路旸有点遗憾地把手收回来，嘟囔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回家，我爸妈也很想你，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我回家？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把我当回事？一口一个哥喊着是不是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季川最看不得他这样，路旸这一句句的，像是在往他心里扎刀，“哥，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如果你期末再进步，我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路旸看着他，像是在看他到底有没有撒谎，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元皓在前面听着他俩的对话，笑了笑。谁说路旸是傻的？他们两个看似是季川在掌握主动权，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路旸在试探，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季川了解路旸，路旸更了解季川。更何况，路旸一个人在国外的公子窝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他可不是一只单纯的二哈，人情世故这方面，恐怕他们谁都不及路旸。

他拿着手机划拉成绩单，想找姜乔的名字，比刚进班里是进步了好几名。又去翻姜乔的单科成绩，他看了好几遍姜乔的物理成绩，竟然是满分，竟然连步骤分都没扣。

他又去翻姜乔入班时成绩，当时物理是单科考，满分一百分，姜乔考了98分，这相当于她在物理上的天赋拉满了。物理老师竟然从没有提过她，也没让她去参加比赛。

这一切本来很诡异，但是如果发生在姜乔身上又挺正常，这个世界对她不公平的地方太多了，如果突然公平了，那才叫诡异。

姜乔的人生本该是闪闪发光的啊。

他有些替她不值，可是他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