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结局

警方的通报很快就出了，这件十多年无人问津的大案一时间被讨论无数，网上对姜文升的谩骂持续了好久好久，这一社会现象也被广为讨论，各地陆续有好多个曾被侵犯的人勇敢发声，相关部门积极展开调查。

很多个公益援助组织活跃起来，帮助这些人走出阴影，帮那些不敢发声的人发声。

这世界上，总有人替你勇敢。

林希也参加了一个组织，经常在朋友圈发相关内容，她也曾给姜乔发过消息，说她没怪姜乔，她们依旧是朋友。

姜乔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关注着她，向她在的组织匿名捐了一大笔钱。

季川的生活回到了正轨，有很多人为他们曾经的谩骂道歉，季川依旧忙碌，却不再那么满心开心。

元皓帮姜乔办了休学。有很长一段时间，姜乔都不愿意说话，没什么表情，不愿意出门，还总是做噩梦。

元皓怕她自己出什么闪失，便时时把她带在身边。

城中村的房子退了，姜乔再也没有去过那里，是刘叔帮忙退的房，拿的行李。

姜乔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一天半夜，元皓摸到身边没人，迷迷糊糊醒来，看到姜乔拿着刀从厨房走出来。

那一瞬间，元皓觉得心脏一窒，冲过去一把把刀扔了，抱着姜乔就开始哭。

姜乔还有些茫然，看着地上泛着光的刀，听着元皓不安的哭声，她自己也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乔，你不要吓我！”

“我们好好过好吗？”

第二天，元皓不管姜乔怎么抗拒，强制性把人带去看了心理医生。

那天回家后，姜乔抱着元皓哭了好久，嘴里一直在说：“我没有家了。”

一年后，姜乔带着元皓回到南市，去郊区的墓地看望乔慧。

墓碑上是一个笑得很温婉的女人，姜乔和她比较像，她摸了摸女人的脸颊，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妈”。

两个人把周围收拾收拾，把带来的花放在了墓碑前，姜乔不知道乔慧喜欢什么花，只好买了一大束康乃馨。

姜乔和她絮絮叨叨好久，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给她听，末了指着元皓说：“妈，这是我男朋友，他叫元皓，青澜人。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不幸，我依旧过得很幸福。

我还有一个哥哥，想必你应该知道，他那么火。他叫季川，和我的眉眼很像，他是个孤儿，我现在也是孤儿了，我们给彼此一个家。”元皓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季川的男朋友叫路旸，是个有些跳脱的总裁，他们认识了好多年，准备过几年就去国外结婚。你不要嫌他们都是男生，他们很相爱的。

你想我了就托梦告诉我，我要回青澜了，我们会再见的。”

要离开时，管理员拦住了他们：“您好，你们是乔慧小姐的家属是吧？有人想要你们等一下，他很快就来。”

两人虽然疑惑，还是随着管理员进入房间等人。

“两位不是本地的吧？”

元皓：“对，从青澜来的。”

“怪不得，从好几年前开始，就没人再来看望逝者了。杂草供奉，都是我们工作人员顺手做的，费用还是一位先生缴的。”

姜乔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我爸…”她顿了顿“他给我说每年都会过来看望妈妈。”

“是姜先生吗？我们好几年前就联系不到他了。”

元皓安抚着气愤的姜乔，问管理员：“那这些年是谁帮我们交的费？”

“是乔小姐的律师，实在是联系不到人，我们才找的律师。”

“他一会就过来，等他过来让他跟你们说吧。”

他们等了一会对方才到，大概四十多岁，穿着西装，气喘吁吁，看出来是来得很匆忙。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关系。”

律师看着姜乔问：“姜乔？”

接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这是您母亲留的，说等你十八岁再给你。只是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就摆脱管理员帮我留意一下。”

姜乔道过谢，把盒子接过来。

里边是一张卡和一封信。

律师说：“那是乔女士留给你的卡，你十八岁生日后就能取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那封信我不知道写的什么，大概是对你的嘱托了，乔女士真的非常爱你。”

姜乔闻言，目光殷切地看着他：“您和我妈妈很熟？”

律师笑了一声，慈爱地看着她：“我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见过你。刚怀孕时，她就找到我，想让我把她名下的财产全部转给你，我劝她不要着急，等孩子出生也不急。后来我们很久都没再联系，再次见面时，她的精神状态没有以前好了，我以为是怀孕对她的磋磨。她问了我一些关于离婚的问题，我询问她是否遇到了困难，她说以后希望我帮她打一场关于孩子抚养权的官司。

最后一次见面是预产期快到的时候，她是在半夜联系的我，只发了个短信，要我明天在别墅后门见她，这个盒子，就是那时候给我的。

其实我一直怀疑怀孕期间姜文升对她做了什么，但是还没等到问，她就去世了。我是第二天才收到消息，等我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姜文升已经带着你走了。

我怕他一个人不会照顾孩子，就去以前的房子找你们，只是，已经人去楼空了。后来是管理员打电话给我，我才发现你妈妈留的电话是空号，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你了。”

姜乔只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幻，老天总是等她修整过来，又跟她开并不好笑的玩笑。

“您说的别墅，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们在南市的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姜文升不带你住进去。”

送别了律师，他们坐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姜乔打开了那封信，是很漂亮的正楷。

我亲爱的孩子：

在我十八岁时，收到了你外婆写给我的十八封信，感受到了非常浓厚的母爱，那时候我无比幸福。所以，我也想留给我亲爱的孩子一份大大的惊喜和幸福。

十八岁的你是什么样呢？我无法想象，却无比渴望那一天的到来。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健康长大，并具有一双慧眼，不要像我一样傻，一样天真。

实话说，我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很好，我很遗憾没有给你找到一个很好的父亲，但我一定会学着成为一个很好的母亲，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我曾经以为我会有一个很美好的婚姻，很美好的家庭，我一直幻想着电影里的爱情，很多人嘲笑我，直到我遇见你爸爸。

穷小子和富家女的故事虽然很老套，但他的俊朗、温柔、细心、才华，无一不吸引我。和他在一起时，我觉得我每天都容光焕发。我甚至为了和他在一起，第一次忤逆我的父母，我知道我伤害了他们，我已经在弥补了。

我确实有些电影一般的爱情，谈恋爱时谈得轰轰烈烈，无人不夸我们般配，婚后也是甜甜蜜蜜，他从始至终都无微不至。却在怀孕后，一切都戛然而止。

发现你的到来后，我简直要被惊喜冲昏了头，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刚开始，他哄着我，限制我的社交，限制我的行动，我被哄骗着和朋友家人断了联系。当我发现不对劲时，我已经逃不出去了，我不敢轻举妄动，我怕他伤害你。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我幻想的爱情并不存在，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孩子是我最后的底线，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我应该是得病了，我的情绪开始不稳定，我时常想哭，又时常暴躁，我想要见到我的家人和朋友，可姜文升他不让。他虚伪的温柔也消失了，对我开始不耐烦，甚至—恶语相向。

妈妈真的好难过，吃不好睡不好，怀孕真的好难受，你一点也不乖，经常闹妈妈。不过没关系，妈妈依然爱你，希望以后我的宝宝也能这样活泼开朗。

妈妈最大的快乐便是和你说话，给你取名字。我想了很多名字，婉约的、豪迈的、壮志凌云的、小家碧玉的…但我最终还是想给你取名为乔舒安。妈妈不想给你太大的期望，我想让你平安开心地长大。

小舒安，你就要出生了，我们即将见面，我很期待，又有点紧张，我觉得我还没学会怎样抱你，怎样喂奶，怎样将你平安养大，你就要来到我身边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觉得我的病又严重了，你爸爸最近常常在家，他的冷漠让我焦虑，不安得想要吼叫。没关系的小舒安，等你出生就好，妈妈会拼尽全力带你走。

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你说，妈妈还能见到我的安安吗？

与其说是写给你的一封信，不如说是我的一次宣泄，我知道我写得颠三倒四，语句不清，但妈妈爱你，期待我们的相遇，小舒安。

爱你的妈妈

2001年5月13日

元皓抱住姜乔，车里传来女孩的哭声，还有委屈的控诉：“元皓，你说，老天为什么对我们这么不公，凭什么要我妈妈受这样的苦？凭什么啊！”

元皓用力抱着她，也红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

姜乔又回去上学了，她从宿舍搬出来，和元皓住在那套小高层里。

路旸去国外留学，元皓提前毕业，这所学校只剩下了她自己。

新生又在军训，姜乔又想起了林希，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她经历过，无比明白姜文升带给林希的是多么深的绝望，只要想起她，愧疚就萦绕在心头。

开学第一节是马克思，姜乔坐在大教室最后。今她动容的是，时不时有人过来关心她，小心翼翼地安慰她。

下午没课，元皓在学校门口等她。走在路上，面对面走来一个人，姜乔下意识想逃。

林希几步追上来，拦在她面前：“姜乔！”

姜乔别扭地移开眼睛。

“你一年都没回来，还好吗？”

姜乔点点头。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我很担心你的！”

姜乔没说话。

“你还是不理我对吗？”

姜乔仍旧不看她：“不是不理你。”

“你要跟我说愧疚是吗？”

“我问你，你之前知道姜文升做的事情吗？”

姜乔果断摇摇头。

“那你对不起我什么啊？我都原谅你了，你有什么愧疚的啊！”

姜乔开口了，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好…那你总要理我吧，即使回不到以前，那打招呼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吧。”

姜乔纠结了一下，最终点点头。临走前，又说了声对不起。

——

几年后，姜乔依旧在这所学校，只不过从学生变成了老师。

她在青大读研又读博，最终又留校任教，成为了冷面心狠的姜老师。

吴教授依旧遗憾姜乔没有继续科研，时不时都要把她拉进实验室，有什么项目都会想办法把她拉进来。

一年前，季川和路旸在国外完婚，在国内半了一场小小的婚礼，只请了熟人。姜乔为季川唱了一首改编过的《闺蜜的话》，那是他们几年前的约定。

婚后，季川大方地晒了结婚证，如今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只想守着自己的小家。

在他们相爱的第十年，姜乔和元皓也领了证。

他们没办婚礼。元皓陪着她，走过了南南北北，看遍山山水水，她渴望的自由洒脱，他都有帮她实现。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青澜，元皓在海边为她种了一大片玫瑰花田，他们回来时开得正盛。

姜乔站在中央，勾着元皓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一下。

“我爱你。”

她轻轻呢喃。

这是她的救赎，也是她的信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