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式开学

等傍晚争鸣准备去学校时，忽然下起雨来。

好不容易姐姐回来，他有车子了，却没法骑。

好巧不巧，这天雨下得相当不小，争鸣几乎是趟着水到的学校，鞋子从里到外湿了个透。

而且还迟到了。

教室在二楼，他刚一拐上楼梯，便见两位同学打着“报告”进了教室。

于是不过半分钟，他再次打断韩梅的讲话，喊着“报告”灰溜溜地跑了进来。

韩梅死死地瞪了他一眼。好在为了营造轻松的班会氛围，班级里没开灯，就着不甚明亮的投影仪和多媒体，大家也不一定看得清他。

争鸣识趣地绕着教室边缘走到了最后一排，坐在了边上唯一空着的位置上。

刚一落座，一扭头。

“好巧。”平时不怎么喜欢主动理人的争鸣居然主动向身边的男生打了招呼。

“你好。”男生头都不扭道。

“你还记得我不？”争鸣一点没看出人家根本不想搭理他。

“记得。”争鸣喜出望外，不料下一句却是，“下午你也这么问来着。”

“除此以外呢？”

“那就不记得了。”

“安静！有些同学都迟到了怎么还那么多话！”韩梅愠怒道，“接下来请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台做一下自我介绍，中英文都可以。”

争鸣听到有同学在小声感叹“不愧是英语老师任班主任，真有特色”。

“你早上被小混混欺负了。”争鸣压低声音道。

“你怎么知道？”男生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被警察叔叔冤枉，带到了局子里的那个就是我！”

“真是抱歉，上午有些中暑了，晕晕乎乎的，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到那些人喊你‘争哥’。”男生这次郑重地扭过身子来道歉道。

“别聊天了，要到咱们了。”说话的正是下午那个打断自己的瘦瘦的男生，一脸文质彬彬的模样。

“驰渊。”

“到你了。”文质彬彬的男生提醒道。

“原来他叫驰渊啊。”争鸣在心中喜滋滋地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有点古代人的感觉。”

驰渊的自我介绍简洁明了，除了名字以外，有用的信息几乎没有，都是些通用的场面话。

“你叫驰渊啊，这名字真好听，我叫……”

话未说完，便听讲台上的韩梅喊道：“争鸣。”

争鸣表示友好的手都伸到了一半，又尴尬地缩了回来。然后便大大方方地走到台上作了一番郑重的自我介绍。

只是身在台上的他不知道，自己阳光大气的样子已经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驰渊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几遍他的的名字，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亲切。

“赵云。”

赵云就是坐在驰渊旁边那个文质彬彬的男生，他的自我介绍不知是精心准备还是天赋使然，几乎每两句话便要化用一句古诗词或名人名言，每三句还会出现数个成语和古代典故，引得老师同学一片叫好。

再然后是李丛峰，这家伙之前坐在一群女同学边上，上台一开口居然是一口带乡音的英文。

尽管发音不咋地，班主任还是盛赞了他敢于挑战的勇气，这货却只顾着向台下的女生使眼色，于是刚夸完他的韩梅又给了他一连串的白眼，估计已经在心中将他定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最后，宣布了明天开始军训的事情后，班会便散了。

他们这届学生去年夏天赶上特大暴雨，军训被迫拖延，一延就是整整一年。好在今年的夏天太阳毒得很，而且从天气预报看，近两周绝对不会有哪怕一滴雨水。

就在争鸣领军训服的当，驰渊已经和赵云一块离开了。他急忙追出教室，却发现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家里，争鸣的满腔郁闷正没处宣泄，于是逮着争个毛道：“我晚上迟到了，是不是你那果实的副作用！”

争个毛一眼就知道师尊这是心情不好拿自己开涮呢，于是先低头认错道：“这个时代不一样了，不能再用法术为所欲为了，有好有坏，多少得付出点代价，天地法则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师尊，逆来顺受……”

“就是说副作用是常态？”争鸣差点当场炸毛。

“这倒也不一定。”争个毛不紧不慢道，“有的时候可能就没有副作用，有的副作用说不定也能弄巧成拙。”

“我是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怎么会呢，您也看到了，副作用不过是些正式场合迟到的小事，身死实在谈不上。”争个毛脑袋一转，“而且师尊今晚如果是正式场合的话，这第一颗果实的代价就算偿还清楚了。”

不过就今晚这草率的班会，根本不可能是正式的好吧。

争鸣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事在人为，我今晚早睡明天早起早出门，就不信会迟到！”

争个毛打了个哈欠，说着“师尊敢于挑战天道是好事”，便飘回了《摸鱼指南》里。

隔天一早，正式开学第一天。

学校规定八点钟到校，闹钟莫名其妙地没有响，但争鸣还是七点不到便凭借强大的生物钟起了床。

换好了军训服，看着已经结好的绿色果实，不待争鸣开口，一个不怎么有精神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可以让你在意的那个人不自觉地出现在你身边，持续时间三天，副作用是这三天内，你吃到的东西会全然没有味道。”

争鸣二话不说吃下了果实，这技能正经不错。

即使骑着座驾，争鸣还是提前二十分钟出了门，今天他有必要骑车慢一些，以规避一切可能将他挡在路上的潜在风险。

好在一路无事，风轻云淡，就这么惬意地到了校门口，一看时间，刚刚好。

可是下一秒，不好了！

争鸣推着车到了原先的停车处，看到满满当当的车子，才想起来这次班级重组之后，停车处也进行了重新分配，如他这般遵纪守法的好孩子，自然不可能将车子随意插到其他班级的车棚中。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停好了车，争鸣才发现时间不多了，撒腿便往教学楼的方向跑。

刚上到二楼，一个转身，便看到韩梅悠闲自得地进了班级。

……靠！终究是败给这个坑爹副作用。

“报告。”韩梅手中的保温杯尚未放到讲台上，便又转过身来，面带愠色地看着后者，“这位同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晚也迟到了吧。第一天上学，就已经迟到了两次，合适吗！”

“不合适。”争鸣的回答招来了下面一阵哄笑。

“赶紧坐下，别耽误大家时间！”

争鸣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昨晚最后一排的位置，可爱帅气的驰渊同学也在，文邹邹的赵云同学也在……

“早。”

没有回应。

安排罢了军训的时间和集合位置，各班学生便准备向操场进军。

韩梅还不忘调侃一番：“那位已经迟到了两回的同学，动作利索点儿。”

“争哥，我说你可以啊，韩梅在场也压不住你想迟到的心。”李丛峰十分稀罕地没去围着女同学转。

“胡扯，你争哥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迟到那都是不可抗因素。”争鸣瞥了这见色忘义的铁子一眼。

“迟到还有不可抗因素？争哥说话就是新鲜。”峰峰这人嘴素来有些欠，不过争鸣已经非常习惯了。

因为他在面对峰峰时也丝毫不客气：“你怎么突然想起爸爸来了？”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昨天我那是去刺探军情，为的还不是咱们兄弟的终身大事？”峰峰义正言辞道。

此时正是八月中旬，日头高悬。

都说穿上军装的男人没有不帅的，果然教官一登场，小女生们便开始惊叫起了“好帅”之类，引来争强好胜男同胞们不屑的侧目。

第一天上午唯一的项目就是站军姿。

这个夏天的太阳毒得惊人，站军姿也并不轻松，大家感受着汗水顺着脸颊的轮廓不断流下又蒸发，却不能动弹分毫。

韩梅时不时会到操场上走一圈，给正在站军姿的同学们递下纸巾什么的。

争鸣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份儿。虽然纸巾稍一触到皮肤便湿透了，但他心里还是很感激。

争鸣本想将用过的纸巾装进兜里，无奈军训服质量一般，稍微一碰，口袋居然就漏了个大洞。

恰在这时，韩梅注意到了他尴尬的异样，折了回来，问了句“怎么了”，于是争鸣鬼使神差地将用过的纸巾就那么塞回了她的手中……

这件事在他是脑子一热，在其他同学看来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刺头的名声也就这么传了开来。

将近中午，解散后乌泱泱的迷彩大军不约而同地冲向口碑极差的食堂。就算是走读生，在经过一上午的煎熬后，也真的很难坚持到回家。

争鸣和李丛峰眼疾手快，先行冲到食堂，占了一张四人桌子，两人实在嫌热，便对角坐着。

食堂的人逐渐多起来，不少人都在端着饭找位置，奈何萝卜坑实在有限。

争鸣不经意间抬头，忽然喊道：“驰渊，来这里。”

驰渊道了声谢，不知从哪喊来了赵云，一起坐到了他们桌上。

要不是争鸣心志坚定，知道自己有好感的是驰渊，差些都要以为技能生效在了赵云身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吧。”赵云一开口果然没让人失望，“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以汤代酒，敬大家。”说着便将餐厅里免费的青菜汤一饮而尽。

大伙包括驰渊在内都是看得大眼瞪小眼，只好跟着随便干了点手边能喝的东西。

争鸣看着军训完脸色有些苍白的驰渊，心里喜滋滋地想这技能真不赖，完全忘了副作用。一口菜毫无准备地送进嘴里，差点干呕了出来，吓得同桌三人顿时食欲大减。

“你没事吧？”峰峰谨慎地问道。

“没事。”嘴上这么说着，争鸣生怕露馅，又吃了一口菜，那毫无味道的诡异口感……呕……

“争哥！你不会是孕吐吧！”李丛峰提高声音，惹来附近同学一阵哄笑。

“李丛峰，有种待会吃完单挑！”争鸣简直要被气炸。

“我打不过你，我认输……”

就在两人胡闹间，赵云转向驰渊道：“小渊，我妈待会下班会顺路过来接我，你等会可以骑我车走。”

“行。”

争鸣见话已至此，便舍了峰峰这个智障儿童，顺水推舟道：“你俩都是走读吗？住哪里？”

驰渊道：“我住南郊附近，赵云家在北边城区。”

争鸣道：“我家也住南郊那边，待会一起回去？”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驰渊只好点头。

回家路上，争鸣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不少问题，却都被驰渊打马虎眼糊弄了过去，显然人家根本不想向你透露自己的事，甚至根本就不想和你说话。

驰渊家离学校较近，到家后便与争鸣分了手。

争鸣看着那虽然狭小却还算高端的房子，一时觉得看不透这个人。

回家以后，他粗略冲了个谅，便拿出了那本《摸鱼指南》，二话不说将手放在了第三页上。

“师尊怎么一天比一天着急了？”争个毛正在鼓捣着房中的花草自娱自乐，见他回来便问道。

第三粒灵药种子很快成型，绿油油的，倒是很应夏天的景。

“明天一早结果，技能看来又不怎么样。”争个毛不待发问便答道，“这次又是怎么了？”

“没有味觉吃东西总想吐，太丢人了。”争鸣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不过我试过了，第二个技能很强大，下午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