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叛逆期

再见，不死不休。

白和再不斩的坟墓前，八弥靠在卡卡西怀里，只有他知道她和白那一次林中的相遇。

也许不见，是忍者能得到的、来自上天的最宽厚的一笔。

不看、不听、不碰，就天各一方，就彼此相安。

难道相逢反而是罪？

“还在想波之国的事？”

八弥一回家就坐在客厅里望着天花板发呆，卡卡西从她身边路过了一圈又一圈，小丫头连头都没转一下，他终于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袋。

八弥依然仰着头，道：“不是……我在想其他的事……”

卡卡西听她的口气就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干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一把把人从地板上捞起来，道：“青春可不能这样浪费。”

“你干嘛啦卡卡西，干嘛学凯老师啊……”八弥挣扎着，“给我稍微尊重一下少女的愁绪啊！”

卡卡西不管她怎么反对，耷拉着死鱼眼，把八弥夹在咯吱窝下，像揣了个不安分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地一顿乱抓，一下实质性伤害也没有。

一把查克拉短刀。

地下室微弱光线远不及刀身上逸散出的白色查克拉光耀眼。

这是……

“这是父亲留下的忍具，白牙。”

八弥微微张着嘴，怔了一下，她抬手抚上刀柄，问：“你要把它送给我？”

那位传说中的“木叶白牙”旗木朔茂留下的忍具。

而且……

她从来没见卡卡西用过这把刀。

她一直知道这把刀被置放在地下室，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它会被取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卡卡西摸着她的头，轻声笑道：“你来使用的话，父亲他也会高兴的。”

八弥握了握白牙，又收回手，眼睫轻垂，道：“这把刀对卡卡西很重要吧……而且，白牙大人的刀……我……”

“说什么呢，”卡卡西与她对视，正色道，“不是‘白牙大人’，是父亲。”

“可是……”

“父亲如果能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八弥，父亲只会比我更爱你。”

卡卡西不是哥哥。

八弥不记得到木叶之前的任何事情。

她只记得那天那扇门被人推开，随着月色降下的是从他刀上滴下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脸上。

她没有哭，来到了木叶。

“卡卡西能照顾她吗？”

“把那孩子交给那种小鬼，你是不是疯了？”

“还不如给我拿去做实验。”

“但是除了卡卡西，她不让任何人……”

“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孩子是什么东西，丢给一个……”

八弥抱着卡卡西的脖子，目光从快要打起来的高层那边挪到卡卡西脸上。她的眼睛圆圆的，像一个刚刚做好的瓷娃娃一样僵硬冷漠。她也许是疑惑，语气却没有起伏：“我是什么东西。”

卡卡西面色复杂，八弥看不懂他的神情，只听他道：“你是我的妹妹。”

八弥靠在他肩上，没有再说话。

但是，卡卡西不是我的哥哥。

那天，那把刀上萦绕着的微光，不是月光。

忍鹰在木叶上空盘旋时，八弥正在认亲。勘九郎提着木叶丸，八弥握着手鞠。

“手鞠姐？”

手鞠一时有些困惑，她原来在木叶有熟人吗？勘九郎把八弥拽开，语带不屑：“木叶的家伙都这么不着调吗？你谁啊？少在这里拉拉扯扯的。”

手鞠尝试制止勘九郎：“等一下，我好像见过她……”

话音未落，勘九郎只觉得抓着八弥的那只手手腕一痛，立刻收回手，又把木叶丸撒开，紧紧握住伤处。

石子。

居然有人轻轻松松地用石子伤了他？

勘九郎不可置信。

本来他只是因为被木叶丸撞了，而且不爽鸣人的态度，所以想教训教训木叶的下忍，一是出气，二来为砂忍立威。谁知道半路突然跑出来个怪里怪气的丫头打断了他的表演，还突然跑上来拉着手鞠攀关系。勘九郎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小鬼，漂亮是漂亮，但是他根本没一点印象。

何况还是木叶的。

一起教训吧。

最多他打这个丫头时下手轻一点就是了。

谁知道他还没动手，有人比他心急。

佐助坐在树上，一手抛着一颗石子，冷声道：“在别人的村子里就规矩点。”他又问，“没事吧，八弥？”

摔了个屁股蹲的木叶丸：“……”

是我摔了个屁股蹲，你应该问我屁股疼不疼啊！木叶丸无声咆哮，捂着屁股一溜烟跑到鸣人旁边。

八弥摇摇头。

小樱叫道：“佐助好帅！”

手鞠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木叶帅哥直接好感拉满，心里正暗暗夸赞，突然回过神——八弥？

她的视线落到八弥身上，后者眉眼含笑，冲她眨眨眼。手鞠不由怔了一瞬，出神般望着八弥。她握住勘九郎的手腕，喃喃道：“她……她是那个时候的……”

佐助对手鞠奇怪的表现警惕起来，一瞬间便出现在八弥身边将她隔开。他微微侧过头，低声问：“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

回答的人不是八弥。

沙子。

佐助拧着眉头，紧盯着突然出现的红发少年。红发少年的周围飘着细沙，一粒一粒，好像随时会钻进他的双眼——也许已经钻进去了——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碍眼？

八弥更加雀跃，在佐助身后同红发少年打招呼：“好久不见，小爱！”

小爱？

手鞠和勘九郎霎时变了脸色：“我……我爱罗……”

佐助面色又沉了几分——小爱。他们有那么熟？

我爱罗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沉冷阴寒，扫过八弥时却浮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是恨。

是缠。

佐助不屑。

不管怎么论，都还轮不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来争八弥。

“勘九郎，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来玩的，再丢村子的脸的话，就宰了你。”我爱罗的声音如同覆着冰霜，凌厉冷冽。

八弥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一脸油彩的家伙是勘九郎——完全没认出来！

勘九郎解释道：“对不起，我爱罗……是这些家伙先找麻烦的……”

我爱罗看向八弥等人，语气平静，道：“真是对不起你们。”

他撂下这句话就转过身去：“走了。”

砂忍三人离开后，鸣人凑到八弥跟前问道：“八弥，你认识刚才那几个家伙吗？怎么感觉……好奇怪啊。”

八弥点头：“我和小爱是朋友，另外两个人——手鞠和勘九郎——是小爱的姐姐哥哥。”

佐助冷笑一声，道：“朋友。你的朋友可是说他不认识你。”

小樱道：“那个红头发的有点可怕……”

木叶丸三人组道：“比那个满脸油彩的大哥哥还可怕！”

“诶？可怕吗？确实和小时候不太一样……”八弥疑惑了一下，转而笑道，“大概是叛逆期吧，嘛，这个年纪喜欢装酷很正常的，对吧佐助。”

佐助：？

点谁呢？

小樱笑得有些为难：“总感觉不太像是单纯的叛逆期……”

里樱：那家伙绝对有大问题啊！

只有鸣人深以为然，点头附和道：“这样说确实有些道理。”

佐助突然道：“真是缺根筋，笨蛋。”

话音未落，佐助已经消失在原地。

八弥若有所思，揽着鸣人道：“你惹佐助生气了。”

鸣人后知后觉：“诶？那家伙生气了吗？”

他又道：“是我惹的？”

八弥眨眨眼：“那……是我？”

萌黄仗义执言：“对，就是八弥姐姐啦！”

木叶丸反驳道：“佐助哥哥一定是因为看那些家伙不爽才生气的！”

“什么嘛，明明就是因为八弥姐姐——男生就是笨诶——小樱姐姐你说……小樱姐姐呢？”

“小樱，你在这里傻坐着干嘛啊？”

井野。

小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难得没跟语气不善的井野挣起来，随口道：“不关你的事。”

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井野有些奇怪，叉着腰笑道：“看你这幅呆样子，看来佐助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这样总该有反应了吧！

果不其然，小樱突然拉住井野的手腕，道：“喂，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八弥怎么样？”

井野：？

井野在小樱身边坐下：“八弥？我跟她不熟啦。不过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感觉还不错。话说你跟她分在一个班，你应该更了解她吧，问我干嘛？”

小樱捧着脸出神，怏怏不乐道：“我觉得很奇怪。八弥是很好，可是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井野在小樱开口前继续道，“因为佐助喜欢她？”

“诶？”小樱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井野摆摆手笑道：“笨蛋小樱，你不会才发现吧——那，这又怎样啊？”

小樱急道：“你不要那么无所谓啊！佐助……我喜欢佐助，你知道的吧——再说了你不也是——为什么井野那么无所谓啊！”

“小樱，”井野捧起她的脸，正色道，“佐助喜欢谁是他的事，不关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你喜欢佐助，就去争就好了。你不喜欢八弥，就明明白白地不喜欢就好了——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井野……”

可是八弥很好。

小樱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她们虽然在同一个班上，日常在一起做任务，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交集。是同班、是队友，仅此而已。

她们甚至不是朋友。

小樱不知道八弥怎么想她，可是她没有拿八弥当朋友。

一起做任务，一起历险，一起战斗，一起玩，一起闹。她说话，她听。她关心她，她也是。可是不是朋友。

她们不一样。

小樱从不认为自己能和八弥合得来，一切都只是浮在表面上的和谐。

她冲她笑时，就会想，她知道我没有把她当朋友吗？她是不是也这样想？

如果没有被分在同一个班，她们之间一定再不会有交集。有人向她问起八弥时，她会说，八弥很好。

哪里好？

她也不知道。

八弥仅仅只是站着，就很好，好过所有人。

这就是八弥。

什么都好，所以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佐助，她一定也会喜欢八弥。

喜欢这个不交心的人。

“我不想讨厌她。”

“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为什么我们要在同一个班……我真的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