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二天．我六点就醒来了。

外面温度已经热起来了。

吃了酒店楼下免费的早餐，我随后启动车子，车身徐徐的开动起来，并顺着即定的路线飞驰回家。

等到了下午才开车下了高速，虽然易柒的车子贴了膜，但是中午时间我要把空调调到最低，才能抵减晒在我手臂上的灼热感。这什么鬼天气！

赵家村因为靠大马路较远，专门修了一条水泥路通往村里。这条水泥路的这头就是祠堂，那头就是村里，汽车从马路这里进去要开五分钟左右才能看到村庄。

所以只要拐进这条水泥路一般只有我们村里的人。

我右拐进村里的时候，看着有两个孩子在招手，应该是村里的孩子。

两个男孩子也不怕生，直接问我可以不可以送他们一程。外面太阳太大，开车五分钟，走路可能就需要半小时，半小时的暴晒，皮肤很快就会变得又红又痒，特别折磨人。

我让他们上了车，一个男孩子问我住哪里，我就说了住在溪边，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小孩子不会知道的，

“哦哦，我妈妈说过你的。”

要到家了，我心情也挺好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问道：“说我什么啊？”

“我妈说你花头脑，城里不待跑乡下来！”

我原来还挺高兴的，听到这话之后顿时轻笑了一声。

另外一个男孩可能家教好一点，就忙着开始夸我这辆车子好看，问我后备箱装了很多东西准备干什么。

我就说家里吃，也没多说话了。

看到眼前微缩的村庄，我想这次回来我应该有段时间不出去了。

我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一段时间。本来我打算卖了车子做点营生，但是易柒的到来，我囤的物资应该能保证我们两个一辈子吃穿不愁了。我的懒劲也上来了。

可能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家里有小孩的都开了空调，当然也有贪小便宜不舍得开空调的人，就窝在村里的小卖部那里打牌，打麻将。小卖部的老板会做生意，会开空调的，遇到赢牌的人还能鼓捣他们买水买点吃的。

我就问那个乖点的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浩繁，他叫李繁浩。”

“你们名字挺有意思！”

“对啊，我两名字反过来，我跟我爸爸姓，他和他爸爸姓，他爸爸叫李什么来着，他妈妈叫赵伊露这个我知道。”乖点的小孩介绍了一下情况，逻辑严谨，让我敬佩。

“哦哦，原来你就是海娅婶的孙子。”看样子这海娅婶和她女儿指不定在家里怎么编排我呢！

我承认我有点不高兴，但是我也犯不着和一个小孩计较。

开到小卖部那里，我看见海娅婶了，李繁浩也看见了，就让我停下来。

这个村里好像就海娅婶和我有来往，其他那些人好像有点怕我，不敢当着我的面和我聊天，说我的不是，背后怎么编排我，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就刚刚那个小孩的态度，我断定海娅婶和我来往，就是希望把我的事情当做大料与别人聊天。

“浩浩，谢谢你魏韩阿姨送你回来！”海娅婶拿伞给李繁浩撑了撑，然后让他给我道谢。

这小孩子吐了吐舌头，就是不情愿说。

“魏韩你不在意，浩浩让伊露惯坏了，你在外面干嘛去了？家里好久没回来。”

“我去外面买了点东西。”我回答道。

海娅婶立马把头附在窗口，仔仔细细打量着，大声地说：“买这么多米面回来干什么啊？到时候虫蛀了。”

“看着就买了，没什么想法。”

之前易柒问了我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村里人。

“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一旦我踩了这摊浑水，就会很难脱身。遇见这种事情，我万不可挺身而出，否则事情就会转移到我的头上来了。

我能救一个人，但是没法办救所有人，而那些无法被救治的人，只会怨恨我，没有人会在意我救活了多少人，他们只会觉得我应该那么做。

还是沉默吧，况且对未来形式不好判断，万一是虚惊一场，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还是我。

“你和那小伙子是一对吧！”海娅婶看我不打算说，立马暧昧地问道。

“朋友。”我实事求是。

“老真朋友的话，我就介绍给你姑婆家了，她家孙女上次看见他，魂都快掉了，这段时间天天往这里跑，虽然不说，但是眼睛老往你家看。你看，人坐在那里，等着你家那个小伙子呢。”海娅婶指着前面的姑娘给我看。

人看着挺漂亮的，穿个碎花的裙子，就是不知道卸了妆怎么样。

我暂时不想让易柒讨老婆，三个人吃东西可比两个人吃东西耗费的物资多了。但是嘴上还得客套：“挺好看的，到时候介绍认识一下好了。”

“既然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看到海娅婶暧昧的笑了笑，说着：“原来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不过我看那后生老真年轻，虽然魏韩你保养的好，但是都快三十了，人家才大学生刚毕业，年龄差距有点大。”

“好。”我也懒得在这件事情纠结下去，想赶紧撤了：“我这边有点事情，改天再聊吧。”

“别呀！别改天！娜娜过来，和你魏韩姐姐加个微信，让魏韩姐姐把那后生微信推给你。”

我不是特别喜欢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姿势，但是这样的状态好像箭在弦上，不得不给了。

“魏韩姐姐，好久不见。”娜娜声音软嫩好听，妆容精致，虽然算不得惊艳，但也清秀俏丽，看着赏心悦目。

“魏韩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啊？小时候给我补过课，物理的洛伦兹力还是你给我讲通的。”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这上哪儿记得住？这么久时间，早就不记得了，但是人么总得客套，逃不了这个世俗的圈套。

“原来是娜娜啊，这变化看着真的大，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娜娜一听这话顿时笑开了花，忙说：“没有没有，魏韩姐姐才好看呢，又有气质又能干，这车子一看就值不少钱。”

我笑了笑，没有应声。

“哟，买了不少东西回来，还真打算在这个老破屋里面长住啊！早点不结婚，整天想着去读书，读书读出来也不是没有用，还不是跑到乡下来，整天不知道干什么？”小卖部里面有个女人，打麻将的同时嘴里也不闲着。

我记得她，杨婶，那天，大黑夜里她背后骂我，我当她没看见我，无心之失，就算了。这一次她又趾高气昂地站在烈日下对我指指点点，我想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是这温度让她火气上涌，还是其他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不待见我。

我自认我不是好惹的人，如果是我的家人，我认了，一切话语我当耳边风听。但是她只是我同一个村的村妇，凭什么接二连三指点我？

我车子停着不动，手捏着方向盘紧紧的，我想下车去理论，结果就被前面的喇叭声打乱了思路。

我的理性告诉我，就此算了。我的感性告诉我，可以冲动。

易柒出现了，他就是前面滴我喇叭的人，笑嘻嘻地和我打了声招呼，就进小卖部买了一箱冰镇的水，一边付钱一边大声地对这个大婶说：“大婶，你家女儿好的不得了，但是前两天把孩子打哭出来，乱跑是怎么回事？怎么作业教不来？拿孩子出气？还是老公哄不住呀？”

杨婶气的把手中的麻将“咚”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脸爆炸似地发红,嘴里大骂：“你个不害臊的小白脸知道什么？一分钱一分货，你连赵魏韩这样农村女人都管不牢，还天天往蛟北城里跑，想找有钱的？就你这花花肚肠就只能骗骗娜娜这种小孩子了”

连我带娜娜一起骂，这个杨婶是真的不打算好了。我姑婆家里有一个儿子，是政府里面当官的。

娜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海娅婶在旁边宽慰，其他几个打麻将的女的，也暂时停下手来，目光盯着这个气急败坏的杨婶，感觉有点无理取闹，嘴里嘟囔劝诫了几声。

易柒也没理她的哭闹，直接把水搬到我的车上，然后开了一瓶给我，另外一瓶自己仰头喝了起来，看到站在我车窗旁边的娜娜，看都没多看一眼，问我：“回来了啊？”

“回来了。”

“我出去拿点东西，等会儿回来。”

“好，小心点。”

我开在前面，从后视镜里面能看到我车子的车屁股，再想想杨婶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好像有点爽的感觉。

不，我很爽，我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我不敢和村里的人起矛盾。人总有一种先来后到的感觉，我是之后住进这个村的，虽然我姓“赵”，我总害怕我惹恼了她们，我会被赶出去，毕竟我父母亲也没有因为我姓“赵”，就对我保留爱意，我谨小慎微地躲在老屋里，不怎么出门，不怎么吵架，他们却以为我是一头温吞的羊，牙尖嘴利地想割我的肉。

她们完全不尊重我，刺探我的隐私，议论我的生活；让我扒光了一样站在阳光下被戳脊梁骨。

易柒的反抗让我有一种被当做小孩子的感觉，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的时候，很喜欢被人当做小孩对待，我很高兴。我打算回家做点好吃的奖励一下他。

给车里另一个小孩送回家，我停好车，走进院里。

一进门，屋内的摆设已经跟我离开的记忆中的不一样了，竟然在主卧与客厅中做了木质的隔断，放了个床，一百二十平的瓦房，厨房与客卧是分开的。厨房连着仓库大概有五十个平方，客卧加在一起有七十个平方。

因为没有城市里面的公摊，面积很大。就是路过客厅的时候，需要经过易柒的床。仓库上面做了阴凉处理，看着仓库面满满当当都是物资。最角落靠墙的猪圈也做了清扫，简简单单加了砖瓦，变成可以存放东西的阴凉仓库。

这些地方位置挑的好，有大榕树的遮挡，温度降下来不少。

后院的菜地附近搭上了葡萄架子，应该是移接了新的成熟的葡萄，比之前在这里的老葡萄看着品种好多了，还放了一张竹子做的躺椅，看着挺悠闲的。

我用院子里的水擦了把脸，把车后备箱里的东西收进空间里，防止放在车里闷坏了。拿了干净的衣服洗了个澡，这段时间我应该闲的下来了，每天可以舒舒服服清清爽爽的。

洗澡的时候，我想到那个娜娜，我在想易柒应该不会那么早成家，照他说的，社会环境将来会变得那么差，我们应该都忙着生存。生活过得多费劲啊！成家多费钱啊！如果我们两个之间在多个别人，比如娜娜那样的，我想想都糟心。

既来之则安之，吃了点东西，我把空调打开，饭后血液到胃里去了，一下子就困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我睡醒了，易柒也回来了。刚刚我，没来得及看他看得仔细，这段时间他好像黑了点，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更白了。院子里面放了一棵柚子树，地上也随意丢着十来个柚子，柚子是好东西，主要是耐存放，等到了季节摘下来，装在麻袋里随便搁那个角落，就能吃上很久。

“我回来了。”他去拿了一把院子里的铁锹问我：“种在后院了。”

我点点头，他弯腰挖坑。

今天晚上天上有月亮，也有云，星星密密麻麻，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我坐在葡萄架子下的躺椅下，一边拿着水果刀削柚子皮一边问道：“这都是你弄得啊！”

“对啊，我学东西挺快吧。”我仿佛看见一只在炫耀的小狗，疯狂地在摇尾巴。

“你像一个出来体验生活的城市小孩，半洋不土的。我说真的，你几岁啊？我还没有问过你的事情呢，你结婚了吗？“

“我才二十二，结个屁婚。”我有点纳闷，怎么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暴躁起来了。

“那你准备好了和我住在一起了吗？”

“你什么意思啊？我把东西收拾好了，你就准备让我搬走了啊！”易柒把铁锹插进土里，一脸怒气地看着我。

“瞎扯什么呢？”

他走到我面前，一点都不客气地说：“我卖了房子，没地方去了，钱也花个精光，这里我就要一直住下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我赖上你了。”

这个大的个子走到我面前，灯光一晃，我削下一块柚子肉，连皮带肉掉地上真可惜，我有点惋惜。

“别闹了行吧？你种好睡觉吧。”

易柒气哼哼地把力气都砸在土里。

和个小孩子一样…我苦笑摇了摇头。

柚子树种好，我看见他洗了手就往房间里走了。

“洗了澡再睡觉。”

易柒没说话。

“这么热的天！”

“我就不洗，怎么了，嫌我脏啊！”

“不是，睡觉的时候你也好受点。”

易柒没说话。

我走过去，抬头看着他，慢慢开了口：“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别找人回来就行。当然我也不找人回来。你说未来情况那么糟糕，少个人少张口，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易柒低声说：“好。”

我觉得哄他就像哄小孩一样，真锻炼人。我最讨厌小孩了，又想到他下午维护我的样子，嗯……是个厉害的小孩，好像又不怎么讨厌了。

以前我睡觉的时候，要打开个视频，听着声音睡觉，这样多多少少能驱散一些孤家寡人的悲哀。

今天可能累了还是因为易柒的陪伴，我躺下眯了一小会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