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平安夜

平安夜那天果然下雪了。

这次的雪不同那天的初雪，今天的雪哗啦啦往下撒，郅夜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中飘下的雪花和外面开始变得雪白的地面。

他变成人后见到的第二场雪，第一场大雪。

雪很美，所以郅夜今天洗漱的时候比平时多了五分钟，但是也是真的冷，郅夜本来只套了个羽绒服就想出门，却听见黄志清疑惑的问：“郅夜？你，确定不加点什么吗？”

天气越来越冷，郅夜跟着柯之祭买了几件过冬的衣服，却没有买手套和围巾。

要知道在这种天气，不戴手套出门肯定会被冻伤，郅夜愣了愣：“还要什么吗？”

在他们那里，冬天最冷也就套个羽绒服，啥事没有。

高易正套着毛衣，见状他也开口：“你是不是没遇到过下雪。”

郅夜抓了抓头发：“我们那里不下雪，冬天的气温没有零下过，最低也就是五六度。”

一副手套和一条围巾被扔过来，还是熟悉的薰衣草薄荷味，他回头一看，柯之祭正戴着围巾，柯之祭今天起晚了，没提前去食堂吃饭。

“谢谢。”郅夜乖乖把围巾和手套戴上，他刚戴好，黄志清就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这颜色很称你。”

围巾是米黄色的，不像是自己织的，质感很好，应该是一条很贵的围巾。

“你真的好白啊。”黄志清看了他几眼，忍不住开口道。

“我们那边的人都很白。”郅夜只好说道。

“你们那的女生都很漂亮吧？是不是都小小的软软糯糯的？”黄志清突然兴奋，他本来蹲在地上穿鞋，这会差点跳起来比划比划。

“嗯……好像是吧。”郅夜也没怎么留意过，其他他还是一张符纸的时候，对于人类只有一种分类，就是是人和不是人，没有什么男女之分，也没有留意过女生到底漂不漂亮。

“好了没，磨磨唧唧的。”高易踹了黄志清一脚，那一脚刚好在他屁股上，黄志清差点摔下去：“聊会天怎么了！这不是还没迟到吗！”

“你自己想想待会你吃饭要多久。”高易脾气不好，语气又凶又急。

“切，知道了知道了，等会。”黄志清把另一只脚穿好，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抬头看向郅夜：“哎，好想去你们那里，就是太远了，坐车得好几个小时。”

“以后会有机会的。”郅夜回头看了眼柯之祭，他今天怎么这么慢？

黄志清穿好鞋就被高易拉拉扯扯出去了，郅夜扯着书包带等柯之祭，他觉得他还缺个帽子，要是有个帽子的话应该就是全副武装完全不怕冷了。

可惜他的羽绒服也没有帽子，于是他对柯之祭说：“你有帽子吗？我好像缺个帽子。”

“你头冷？”柯之祭打开柜子找了一下：“我没有毛线帽，只有鸭舌帽。”

“那算了，鸭舌帽也不保暖。”郅夜走到他面前：“快点，你好慢。”

柯之祭捡起刚刚不小心掉到地上的书包：“走走走。”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同宿，他们的气氛没有像刚开始那么奇怪了，虽然高易还是不爱说话，虽然黄志清还是打游戏打得贼溜，但至少关系是发展到可以一起闲聊了。

只不过柯之祭从来不参与他们的闲聊。

郅夜踩在雪上，昨晚可能下了一晚上雪，所以一路走过来，居然都是软软的白雪，他们来得不算晚，所以雪地上还没有太多脚印，郅夜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并肩而行留下的一排长长的脚印，还挺好看的。

他们两刚从食堂出来，郅夜嘴里还叼着个豆浆，因为太冷，他今天一点都不困，倒是柯之祭，依然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他头发乱七八糟的，围巾也围得随随便便。

“柯之祭，你想吃苹果吗？”郅夜叼着豆浆突然问，原因是他前两天在贴吧看见，平安夜人们是有送苹果的习惯的，这种活动在学生中极为热门，因为苹果不贵，却能代表心意。

“恩，你送我就想。”柯之祭把豆浆吸完，扔进了教室里的垃圾桶。

“郅夜哥哥，我也想吃苹果~”许飞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不要脸地回头。

郅夜很熟练地把喝完的豆浆杯递给他：“请你喝豆浆。”许飞瞄准了垃圾桶，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完美着陆。

两个人默契地击了下掌，但这掌不小心撞到李思彦的头，许飞差点又被揍一顿。

晚修的时候，班里的人都在互送苹果，热热闹闹的，郅夜早上的时候就瞟见柯之祭的桌兜里全是苹果盒子，柯之祭不闻不问，这会积少成多，他的桌肚里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香水味，老师从旁边走过去都差点被呛死。

其实郅夜早有预料，他昨天刷贴吧的时候手滑点进柯之祭的话题，就看见有女生在预谋送苹果的事。

郅夜的桌兜里只有安语和李思彦送的，男生不热衷于送苹果。

他本来还怪自卑的，毕竟唱歌比不过他同桌，成绩比不过他同桌，连异性缘都比不过他同桌。

没想到晚修第一节下课，一个很面熟的女生把郅夜给堵了，当着全班的面。

郅夜一只手里正拿着喝完水的保温瓶，另一只手拿着水卡，正打算出教室，就被一个女生堵住了去路。

那女生高高瘦瘦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郅夜还挺震惊：“刘橙橙？怎么了吗？”

郅夜回头看了一眼教室，还好没人要出来，她有事不直接说堵这里干嘛？

难道又是之前体育室的事！？可是不是都过去那么久了吗？郅夜一想到三千字检讨就开始瑟瑟发抖。

班里的人都看过来了，许飞带着一帮人站在走廊，也都愣住了。

“我……对，我今天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刘橙橙犹豫了一会，抬眼看他：“虽然我们没有什么交集，平时也很少见面，但是其实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刘橙橙把苹果塞进郅夜怀里，郅夜双手没空着，只能以奇怪的姿势抱着苹果，他有点发愣，喜欢？

喜欢他什么？喜欢他不怕黑吗？

他接受这个苹果是不是代表就接受她了？

郅夜脑子里乱得很，他肯定不能接受，他们才见过几面，但是他又有点后怕，毕竟这个女生之前可是因为柯之祭拒绝她朋友就要把两个人锁体育室的人。

刘橙橙在等他的回答，看起来很执着。

“哇哦~”许飞在后面起哄，有人还带头吹了口哨，围观的人多了，像这种当众表白的事情，能做出来的人不多，所以学生们都很乐意围观这种事。

“你喜欢我？”郅夜憋了半天就憋出来句这个，怎么回事，最近怎么男的女的都赶着跟他表白。

刘橙橙朝他前进一步，郅夜害怕得退后一步。

“是的，我喜欢你，从我们在这个走廊初见的那一天，我就对你很有好感，之后你被我们害了，国旗下演讲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眼睛已经离不开你了，你没有发现吧？我经常路过你们班，其实不是路过，我是有意的。”刘橙橙边讲边前进，她语气真挚，有种郅夜不答应她告白她就生吃了郅夜的架势。

“等等等等！”郅夜拿着柯之祭保温杯的手与她隔开一米距离：“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我，你并不了解我，你可能只是，对我的外表有好感，其实不是这样的，深入了解我这个人，你一定不会喜欢我的。”

毕竟我不是人！！你在喜欢一张符纸啊姐姐！！

“我每天偷偷看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两个月了，还不算深入了解吗？”刘橙橙这话一出，郅夜就有点害怕了，她什么时候偷看他？？他怎么一点没发现。

“你别再说了，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苹果你拿回去吧，祝你平安夜快乐。”郅夜没来由地觉得不舒服，他不想继续和她讲，硬着头皮拒绝了她。

刘橙橙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她点点头：“刚刚的话…你不要当真，我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呢。”

她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笑着说：“苹果你收着吧，对不起，打扰你了。”

郅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跑了。

真心话大冒险？？郅夜在原地愣了一会，下一秒就感觉脖子被人揽住，是许飞，他一脸八卦：“哟呵，不错嘛，这女生挺猛的。”

“你没听见人家说真心话大冒险啊。”许飞旁边的人反问他。

“什么是真心话大冒险？”郅夜本想问，没想到许飞抢先开口：“万一人家选的是真心话呢，你懂个屁啊你。”

郅夜拨开许飞打他肩上的手：“好了好了，都是闹着玩的，苹果送你了。”

郅夜把苹果递给许飞就出去打水了，许飞拿着苹果东瞧瞧西瞧瞧，没什么情书，只有一个盒子，还散发着香水味。

后面他吃了一半才发现，那个女生的变态程度已经达到把情书塞在苹果中间的程度了。

不过郅夜把情书收着，没有丢掉但也没有看。

最近的柯之祭很忙很忙，他今天连晚修都没来，估计是去学生会做最后的准备了，而且期末考快到了，柯之祭很快就要进入备考阶段。

所以郅夜今晚是一个人回的宿舍，只是他没想到，他又被堵了。

不过这次是被男的堵。

真别说，自从来了这学校，真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无奈啊！

“喂！你就是那个什么郅夜！？”一个穿着校服，但是裁剪得非常非常紧身非常非常勒蛋的精神小伙带着一帮兄弟来围住了他，郅夜抓了抓书包带，堵他的人有物个，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这里没有监控，而且黑不溜秋的，这个点很少有人经过。

“恩。”郅夜强装镇定，他开始寻找可以逃跑的路线：“有什么事吗？”

打不过，他还跑不过吗？！

“听说你把我们家嫂子弄哭了？！”一个染着黄发的精神小伙甩着那根又细又长的棍子问。

郅夜疑惑了一会，他本来想问问谁是你们嫂子，突然刘橙橙哭着的样子映入他脑海。

效率真高啊，这才一个多小时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