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动

女人长着一张盘子大的脸，高挺的鼻梁，蓝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不协调。

一张宽大的嘴，时不时的咧到耳根，一头简短的头发似被刚割掉的杂草根，稳稳的扎在头皮上。

白色的T恤，运动裤，一双高筒靴。

布满纹身的手臂肌肉发达，如果不是高耸的胸部，简直就是个男人。

冁君见到她的时候，正在丛林里采摘野果，她带领一群男人，手持枪支，眼睛里充满杀气，大摇大摆地走在荒芜人烟的丛林里。

紧跟其后的男人恭敬谦卑，如同女王的侍从小心翼翼。

在看见冁君的一刹那，女人如同京剧变脸，瞬间温柔可亲；似邻居家的独居老奶奶，在冁君拳打脚踢中强行把她带走。

不管冁君如何回忆过去，过去的已然不会再现，那些痛苦和不安也随着时间地推移有稍许的安宁。

冁君走出审讯室，问一个警察要来了铅笔和白纸，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开始埋头描摹。

上一次的描摹，时间比较赶，很多细节都没有画清楚。

这一次，冁君是带着怀念的心情来画。

黑色的铅笔在纸上快速地来回滑动，几分钟之后，一副活灵活现的人物场景图豁然跃于纸上，那是冁君刚才口诉的场景。

不过图中重点只突出一个人，小到一个眼神，大到一个抬手。

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一定会把它当成一部出色的写生小说。

冁君的手速很快，在得意于她独自在丛林生活和那个把她掳走的女人的培养。

在丛林生活时，为了减少孤独，她常常用树枝在地上画她心中的每一个“亲人”，那沉睡底下的救命恩人，冁君也画过无数次。

常常一画，就是一整天，在森林里，冁君学会了专注。

说起冁君所在组织的培养，真是很讽刺。

汉娜为了把抓来的女孩全部培养成杀人利器，全部以大家闺秀的要求培养她们。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为的就是利用自身的条件，勾引不同的目标，达到一击毙命。

冁君不仅要学习各种体能训练，各种武器使用，还被逼着学习各种琴棋书画，只要有一点学不好，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顿毒打。

冁君的画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学出来的。

用了半天的时间，冁君把当时发生的，她记忆里的画面全部画了出来。

冁君找到李子辰，把画像递给他，也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开口；“我住哪里？”

“啊？”李子辰没想到冁君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你们放心，我就住回出租屋，地址是关山小区8栋5楼308。”

虽是征求意见，但是冁君没有给李子辰回答的机会，说完转身就走。

李子辰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目送冁君离去。

李子辰一边看向冁君消失的背影，一边翻开手上的白纸。

就在眼睛扫视白纸的时候，他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木讷而呆滞不动，就这样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路过的同事和他打招呼，他也充耳不闻，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上的白纸，如同丢了三魂七魄，先前平静的脸色消失殆尽。

紧接着，李子辰颤抖的把整叠纸捧在手上，嘴角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良久，李子辰惊呼；“赵信博。”声音完全变了腔调，干涩嘶哑。

接着一转身，朝着赵局长的办公室飞奔而去。

冁君虽然叙述了十年前的发生的事也给几人画过画像，但毕竟是以十年前的眼光，叙述里面免不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而冁君笔下的画面，如同场景回放，把她没有说清的细节清清楚楚的呈现出来。

听完冁君口供，还想着让冁君再一次重复的情景，被她用笔在纸上细枝叶末的给表现出来，所有不清楚的细节，一瞬间，清晰明朗。

李子辰和赵局长小心翼翼地捧着画像，凝视着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如同国之重器，激动颤抖地说不出话。

两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最后一张，却又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把激动的心，颤抖地手表现地淋漓尽致。

冁君从公安厅回来后，一直坐在沙发上，不曾挪动，眼神涣散，思绪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了。

直到‘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响声中有急促和誓不罢休，似乎，冁君要是不开门，敲门声就不会停止一样。

冁君转动门把手，随着轻开的门。

李子辰表情凝重，似有满腹心事，右手还扬在半空中，左手拎着一件啤酒。

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冁君让开一条道，李子辰抬腿直接就进了屋，也不管这是不是女孩子的闺房。

走到客厅里，好似回到自己家一样，脱去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管冁君反应，拿起一罐啤酒，咔嚓一声打开，凑到嘴边，仰头就喝。

上下移动的喉结，‘咕咕’地吞咽声，李子辰如牛饮水，一口气喝完了一罐550毫升的啤酒。

嘴角留下的酒汁，他也完全不在乎，顺手抹去。

冁君坐到李子辰侧面的沙发上，静静的看着。

李子辰一只手把喝完的啤酒罐捏成一团，随手一扔，那罐子如同投篮高手手中的篮球，成抛物线，稳稳地落到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拿起一罐啤酒，在一次拉开拉环，这一次，他没有再次仰头喝起来，反而是拿在手里不动，两眼直愣愣的发呆。

冁君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一个男人。

一米八五的个子，古铜色的肌肤，一双浓眉大眼，性感的嘴唇。

得体的衣服衬托出发达地肌肉，健硕躯干呼之欲出。

冁君咽了咽口水，她见过不少身材完美的男人，却从未有过心跳的感觉。

视线移到那张微张的嘴唇，心跳不由得加速，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又别样地感觉，‘咚咚’跳的心脏，似要从喉咙的蹦出来。

触及到李子辰的目光，冁君急忙别过头，装着若无其事，理理自己的衣角。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