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洲阴鸷的双眸一眨不眨，没一会儿过去，便有一股血气在李泺秋口中弥漫。
突然的，他钳制她的手松了些，带着丝帕向下滑去。
粗糙的触感拂过她脖颈上裸露的肌肤，最后缓缓停在根部。
赵令洲长眉挑了挑，修长的五指弯起来，丈量尺寸似的松松圈住她的脖子。
“李小姐，”他凑过来，温热的鼻息喷在李泺秋面颊上，“关于裴见安的这些事，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圈住脖子的那双手猝然压下来，李泺秋瞳孔骤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绑在四肢上的铁链随之发出几声冰冷的碰撞声。
她喉头干涩不已，尝试着出声时，喉管像被划开般刺痛。
“我……”她仰起头，强迫自己迎视赵令洲可怖的眼神，“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赵令洲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之语般翘起唇，姿态闲散地左右扭了扭脖子。
他压着李泺秋脖子的手臂未松，思忖片刻后缓慢张唇，李泺秋一瞬间仿佛看到里面钻出一条沾着毒液的蛇信子。
下一瞬，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赵令洲手一松，垫在虎口的那块丝帕转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悠悠飘落到地上。
他淡淡瞥了眼自己的手，一旁很快有人将盛着清水的铜盆献上。
优雅地沾湿双手，又接过呈上的崭新丝帕一根一根擦拭干净，赵令洲这才缓缓地朝门口走去。
他的身体一寸一寸隐入黑暗，最后来到垂着眼的陆以行身侧。
“陆将军，”赵令洲望着陆以行，语调没有起伏，“我有些乏了，不如由你来替我招待一下这位小姐吧。”
明明是一个问句，他却陈述的毫无商量的余地。
陆以行默了片刻，抬眸看向他，“殿下不如回大殿歇着，翌日……”
“……陆将军是在心虚吗？”赵令洲缓缓打断他，“我可是听说你对这位小姐很好呢。”
陆以行声音一顿，面上的神情凝固住了。
赵令洲笑了笑，抬手理了理他凌乱的领口，不急不缓地说道：“想来你是为了让这位小姐心软，早日吐露裴见安身后的真相，而不是……心疼了吧？”
室内霎时静得只剩火苗跳动的声音，李泺秋听着赵令洲轻飘飘的话，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陆以行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好。”他回答。
一串脚步声随即响起，李泺秋眼前的光亮消失了。
她缓缓睁开眼，旋即同陆以行沉沉的双眸对上。
很久之前她便觉得他这双眼睛很好看，浓黑的瞳孔中总是专注地反射着身前之人的影子。
此刻，她也如愿在里面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
算上城墙上那次对峙，两人也有许久未见了，李泺秋很想讽刺他几句，可嗓子痛得再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望着他，双眸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无波。
陆以行双唇张了张，她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李泺秋。”
他望着她，目光晦涩深沉，“裴见安的事情，如实招来。”
听到他这般客气的问话，后头的赵令洲轻轻传出一声笑。
陆以行却笑不出来，他背对着长桌，目光沉沉地落在李泺秋身上。
她中箭后身体很虚弱，他本想待她身子修养好些直接在府中审问，可丞相那边的人知道后二话不说将她劫走，直接关进了地牢里。
他这次确实做的有些急了，但一想起那日她在城墙上被自己射出的那只箭刺穿时的情境，他便夜不能寐，心口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他明明很恨她来着。
可听到她病了，还是忍不住带了郎中进来为她看诊。
但这一切若是被赵令洲看穿……他这人心中没有恻隐，大抵不会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能还会想出些恶趣味的“小游戏”……
李泺秋望着他有些走神的面庞，牙关紧咬，一顿顿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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